劍南楓並非不理解,只是這麼瘋跑下去,恐怕這兩匹馬會先支撐不住。
“王爺,要不稍微歇一會兒吧?”劍南楓張開嘴慣着風。
前面的人就像沒有聽見一樣,馬鞭抽的還更狠了幾分。
無奈至極,劍南楓只能盡力跟上。
軍隊出身的人,對於紀律總是有近乎偏執的依賴。
此處守軍並非安和王統轄,這麼貿然衝進去,是對領軍首長的極大不敬。
劍南楓也只能寄望於安和王這個頭銜,能讓接下來的衝突,稍微緩和幾分了。
此刻,舞語仙和莊恕二人已經被秦凌扣下,五花大綁地捆進石室去了。
若不是榭北行突然衝過來,秦凌正準備動手,將這兩個探聽到一知半解的人除掉。
聽見馬蹄聲,屋內的其他人並未驚慌,莊恕則激動起來,拼命吐掉嘴裡的布,大聲道:“王妃,您趕緊想辦法逃吧,送信的一來,就要有人死了,看這情況,這次輪到我們了!”
說罷,莊恕便擠到舞語仙近前,試圖幫她解開手上的困鎖。
“你先別激動,未必是我預料的那樣,你看他們都沒有驚慌,應該不是以往送毒藥的人。”
莊恕這才注意到,屋裡的人並未表現出任何異狀,只是呆呆坐着,彷彿面前送進來的,是兩個透明人。
“這隊長也是奇怪,原本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翻臉了。我們什麼地方引起他的懷疑了?”莊恕不服氣道。
“從一開始他就很懷疑,所以纔沒有露面,後來正巧送信的過來,他是怕有個萬一,所以乾脆除掉我們,以絕後患。”
既然來了,舞語仙自然想到會有這個風險,眼下的情形倒也說不上最壞。
畢竟她給守兵們治了病,秦凌應該不會當着他們的面,對自己下毒手。
只要他還有顧慮,活命的機會就大了幾分。
“什麼人!”
門外一聲怒吼。
舞語仙與莊恕都閉上了嘴,細細聽着。
“秦凌隊長!先別動手,在下是巡防營劍南楓,這位是我們王爺!聽聞王妃在此處,特地前來接她回去的。”
劍南楓!?
還有……
榭北行?
莊恕一臉興奮:“王妃,王爺真的來了!我們有救了!”
舞語仙卻一動不動,如遭雷擊一般。
他怎麼會來,之前不是說了,老死不相往來,這輩子都最好不要再見了嗎?
哪怕是明修哭着求他,也不肯緩和。
只是因爲懷疑,只是爲了些莫須有的理由,只是聽見了誰的胡言亂語。
他竟然連求證都不做,就這麼相信,是自己背叛了他,甚至害死太后。
在他心目中,自己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不論做什麼,都無法改變他心目中的成見。
舞語仙突然奮力掙扎起來,莊恕見狀點頭道:“是得弄出來點動靜,救命,救命啊!”
聽見石屋裡隱約傳來呼救,秦凌瞥了一眼,隨即一切安靜下來。
可他知道,這位大赫戰神遠沒有舞語仙容易對付,一旦起疑心,怕是糊弄不過去。
“王妃,您爲何不讓我求救啊。”
被阻止的莊恕,一臉無奈。
“趕緊給我解繩子,難道沒有他,我們倆還能死在這裡不成!”舞語仙轉過頭,將後背交給莊恕。
內心剛剛燃起希望,卻被生生撲滅了。
莊恕這才意識到,堂堂王妃會到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莫不是與王爺鬧了什麼彆扭!?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往日不悅難道不能先放放嗎?
“快解開。”
舞語仙不能容忍,自己這般落魄的模樣,被榭北行看到。
即便是被救,她也要體面地出現在榭北行面前。
莊恕自然理解不了舞語仙的想法,只能背靠背,用自己僅剩的三根能動的手指,幫舞語仙解繩釦。
能活動的範圍有限,脖子和手指都快抽筋了,此時屋外傳來一陣對話。
“王爺此來,是以什麼身份呢?”秦凌面對榭北行,毫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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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象,他是個毫無武力值的文弱書生。
劍南楓不悅道:“秦凌,你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您是以王爺的身份前來,屬下自當行禮,送王爺出去。若王爺是以巡防營將軍的身份前來,那屬下要行軍禮,看一下您的文碟。”
這話意思很清楚,即便秦凌只是個三流小官,但是這裡他說了算,沒有軍令,沒有他首肯,任何人都不能進來。
管你是王爺,還是將軍。
劍南楓聞言一時間也犯了難,秦凌這話說的沒有禮貌,但卻沒有任何問題。
就算告御狀鬧到陛下面前,王爺也不佔理,更何況如今國喪,太后頭七都還沒過,王親貴族即便不在宮中守靈,也不能擅自離京。
“你說的都對,也都不對。本王今天不是王爺,也並非將軍。”榭北行突然開口。
秦凌不以爲意:“王爺這話什麼意思?”
榭北行翻身下馬,看了看面前的幾間石屋,沉聲道:“我今日前來,只是爲了替我兒子找他孃親。秦隊長若是看見舞語仙,就立刻交出來。我沒打算走對公文碟,也不是以王爺的身份來此公幹,我就是個替兒子找孃的父親!”
眼看着兩個人僵持起來,守兵們看不下去了。
一則安和王在大赫朝威望正盛,二則畢竟受了人家王妃的恩惠,藥還在手腕上敷着呢。
“隊長,我看就別弄的這麼難看了,王妃畢竟給咱們看了病,將人交與他帶回去,咱們不就都沒有了後顧之憂了?”
“可不是嗎,舞神醫人呢?剛纔不是還在熬藥!?”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藥爐上咕咕作響的藥盅上。
劍南楓一眼看出,爐邊的地上,有拖動的痕跡。
難道!?
他看了榭北行一眼,後者目光如炬,直盯着秦凌,顯然早就注意到此處的不尋常。
“外面都快動手了,王妃,咱們喊吧!”手指已經搓出血來了,莊恕忍着痛,勸說道,“活着要緊啊!”
就在此時,榭北行擡起眸子,正看着對面的大門。
眼神突然凌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