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記掛兒子,但是從入京以來,舞語仙一直想要查明張嬤嬤的病因。
只可惜自己當時被打的自顧不暇,這才一直沒機會戳穿柳絮兒謀害張嬤嬤的罪證。
張嬤嬤突然出現,醉的暈乎乎的柳絮兒便目光躲閃不敢擡頭,舞語仙猜到在這丫頭心裡,恐怕毒害張嬤嬤未果,依舊是個解不開的疙瘩。
若不趁此機會一舉揭發,想要揪住罪證恐怕不易了。
主動上前將張嬤嬤扶了進來,舞語仙柔聲問道:“嬤嬤怎麼過來了,天氣愈加寒冷了,出來怎麼也不加一件外衣啊。”
自問與這位前王妃並無如此熱絡過,張嬤嬤雖然對這份關心略感疑惑,可還是順水推舟地應承下來。
“讓姑娘記掛了,老身主要是惦記世子殿下,這才忙亂了幾分。”張嬤嬤欠了欠身很是恭敬。
紫嫣見二人如此和諧,也很是高興,剛想問問舞語仙自巡防營一別之後發生的事情,卻聽見她直接岔開話題,問了她另外一件事情。
“有些日子沒見了,紫嫣姑娘可有好生照料張嬤嬤,最近吃的什麼藥,藥渣可有全部留下?”
毫無心計的紫嫣以爲王妃就是關心一問,於是認真答道:“自從上次張嬤嬤病的蹊蹺,娘娘吩咐要把所有的藥渣全部留下,奴婢從沒敢大意過,所有的藥渣都曬乾保存好了。怎麼,娘娘現在要過目嗎?”
並沒有看紫嫣,舞語仙聽這段話的時候,目光在柳絮兒和李大夫的臉上不斷跳動。
果然看見尖嘴猴腮的李大夫一臉驚慌,將目光投向柳絮兒,只可惜醉的暈暈沉沉的柳二小姐如今自顧不暇,根本沒有那個精力去照顧李大夫的情緒。
“也好,你把所有的藥渣都拿來,我要一一過目。”
目的達到,舞語仙覺得應該是時候再加一把火了,她眉毛一揚輕聲吩咐道。
“之前生病時的藥渣,如果有也一併拿過來吧。”
看着二人神情稍有放鬆,舞語仙又刻意強調了一遍。
終於有機會能在王妃面前有所表示,紫嫣幾乎是雀躍着應聲:“娘娘的吩咐,紫嫣從未有過差池,這就去取!”
她安撫了張嬤嬤一下,隨後便轉身奔了出去。
柳夫人雖然不解,但是感覺到女兒異常,她便開始阻止舞語仙道:“今日分明是爲了給我女兒討公道而來,怎麼又開始爲這個老奴的事情分神!?什麼藥渣,什麼生病前生病後,舞語仙你休想岔開話題,先交代清楚,絮兒這事應當如何!?”
說話之間,薛管家上前喝道:“柳夫人,該說的話老奴已經說清楚了。張嬤嬤她如今是王府中的客人,還望您給予最起碼的尊重!若是再要胡鬧,老奴要不客氣了。”
自知理虧,柳夫人將柳絮兒從身後拖了出來,厲聲喝問:“受傷的是你,怎麼不出聲了!當時她如何傷你,後果又如何嚴重,你倒是說清楚講明白啊。不然,這王府衆人還以爲咱們母女今日是來無理取鬧的!”
“你還知道啊……”舞語仙不屑回懟。
現在自證清白已經不再是當務之急,舞語仙想要的是一箭雙鵰,徹底解決張嬤嬤中毒之事。
柳夫人正要發火,舞語仙卻拉着張嬤嬤輕聲問道:“這幾天沒給您診脈了,讓我爲您請個平安脈吧。”
依舊摸不清頭緒,可張嬤嬤還是順從地伸出手:“辛苦舞姑娘了。”
光是看她的面色,舞語仙也知道張嬤嬤定是無虞。
提出診脈不過是想引出話題,順便將柳夫人的嘴堵住。
“你,你在幹什麼!?”柳夫人正要上前阻攔,卻被薛管家喝止。
“舞姑娘是王爺請來的大夫,從一開始就是爲了給張嬤嬤治病的。柳夫人若再橫加阻攔,老奴只能請您即刻離開了。”
雖然不悅,可柳夫人卻不驚慌,她覺得舞語仙就是在平白拖拉時間。
今日她早就鐵了心,不將女兒的婚事敲定,絕不會善罷甘休。
耗時間,她有的是!
就看這個舞語仙能作出什麼幺蛾子來。
搭脈之後,舞語仙眉頭忍不住撒出一陣笑意。
也是幸虧自己來的還算及時,雖然兇險,但是這一場病好歹沒有給張嬤嬤留下太多的隱患,也堪稱大幸。
“嬤嬤身體恢復的很好,現在已經徹底無虞了。”舞語仙笑道。
自己的身子張嬤嬤心中有數,這個答案全在她意料之中:“多謝舞姑娘,今日來辛苦您了。”
舞語仙擺擺手笑道:“我不過是撿了便宜,之前張嬤嬤的脈相一直都是李大夫看護着的,小女子可不敢居功自傲,嬤嬤您是應該好好謝謝李大夫的。”
瞬間接收到舞語仙橫眼一指,張嬤嬤上前向李大夫道謝。
後者顯然並不想承受這份感謝,直退了兩步,正好踩在李厚生的腳上。
看了看弟弟這驚慌的模樣,李厚生皺起眉頭:這小子,又惹了什麼麻煩。
感覺到大哥嚴厲懷疑的目光,李大夫微微低了低頭,正想對李厚生解釋幾句,可這時張嬤嬤的道謝已經來了。
“之前病得昏昏沉沉,最近一直沒見到李大夫,也沒有正式道謝過。老身如今能再見天日,全要仰仗李大夫妙手。對了,還有表二小姐,都是您的面子,才能將李大夫請來府上,爲老身診治。在此,謝過二位。”
柳絮兒將腦袋藏在母親身後,一邊打着酒嗝,一邊微微哆嗦着,根本不敢迴應張嬤嬤的話。
李大夫見狀,只得硬着頭皮上前道:“老人家客氣了,爲您診治是小人的福氣,您可千萬別客氣。”
之前,一直想要將舞語仙治癒張嬤嬤的功勞分給其他前來診治的大夫,可是這丫頭伶牙俐齒寸步不讓。李厚生見她今日居然主動歸功於弟弟李厚實,頓覺不妙。
可是思前想後,他始終想不出來,舞語仙此舉到底意欲何爲。
正在議論的功夫,紫嫣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將一把藥包遞給舞語仙回道:“娘娘您看,這些就是張嬤嬤的藥渣,奴婢都加了標籤,上面記載着日期。”
這丫頭辦事,舞語仙一向是放心的,雖然有時候魯莽了一些,但卻是最爲一絲不苟的。
“辛苦了,讓我看看。”舞語仙一邊說着,將藥包接過來,將自己開的藥放在一邊,特意揀出幾個自己開的養生方子留下的藥渣。
“李大夫,這些可是你開的藥?”舞語仙展開藥渣,放在李厚實面前。
李厚生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這些藥渣都是安神養氣的藥材,並無什麼問題,不由蹙眉。
舞語仙拿出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是想做什麼?
已經緊張地分不清對錯,李厚實瞥了哥哥一眼,見他皺着眉不知在想什麼,頓時慌了趕緊拒絕道:“這不是我開的藥,這絕不是我開的!那個,那個纔是。”
他指了指舞語仙揀出來的那幾個藥包,隨意確定了一個,拿在手裡。
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浮現在舞語仙臉上,她看了看李厚實輕聲問道:“是這個?李大夫您可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