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明藥是真的發怒了,兩個人再不敢隱瞞,只好將當日的事情細細說來。
聽到白且隨爲了自己,甘願冒着生命危險來讓自己身中情蠱,明藥的心便生生的疼了起來。
明藥知道,白且隨在聽到“蠱娘”說子蠱會受母蠱的控制,且不可再對別人動感情的時候猶豫不決,肯定是因爲不知道誰體內的會是母蠱,誰體內的會是子蠱。擔心自己體內是子蠱以後,便沒有了自由。
如果不是這樣,他就不會在“蠱娘”說出自己體內是母蠱,而他的體內將會是子蠱的時候立刻便同意了。
這份感情,明藥感同身受,如果換作是自己,也會有這樣的顧慮,也會猶豫不決。因爲深愛着對方,所以不想讓對方爲了自己而失去最渴望的東西。
想到這裡,明藥再不猶豫,立刻讓馬車外的小太監掉頭,去追白且隨的軍隊。
明藥情緒有些激動,那趕車的小太監不敢不聽,立刻驅車朝白且隨離開的方向追去。
馬車裡的疏影和小桃看着明藥閉着眼睛,但是雙手卻是牢牢地握着懷裡的暖爐,就知道明藥此刻肯定心裡十分的難受。
但是兩個人剛剛纔說了讓明藥生氣的話,現在不敢開口。
明藥心中天人交戰,此刻覺得這馬車怎麼如此之慢,還追不上白且隨的隊伍。
一想到白且隨爲自己做出的犧牲,甚至是默默的付出,自己的心中還是久久不能平靜。
白且隨做的這一切,如果不是小桃今天突然說漏了嘴,恐怕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了吧,那他對自己的心意,自己就永遠不會知曉了。
想到差一點就讓自己深愛也深愛着自己的人獨自前去解決對他來說是極爲艱難的事情,明藥就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
但是沒有關係,好在還來得及。
白且隨隊伍末尾的統領看見宮裡的車子追上來,一算時辰便知道里面坐的是皇后娘娘,便立刻打馬上前,向白且隨彙報。
白且隨回頭一看,果然是明藥的馬車,便讓隊伍繼續前進,自己打馬回去,迎接明藥。
兩個人終於越來越近,到了跟前。
明藥在馬車上下來,眼圈有些紅,白且隨見此,也立刻下馬,還以爲出了什麼事,不禁有些着急。
明藥一下馬車,立刻投進白且隨的懷中,說道:“我都知道了,你爲我做的我都知道了,你以後不用再瞞着我,我都知道了。”
白且隨不明所以,看到跟在明藥身後下來的疏影和小桃愧疚的眼神,才明白明藥說的事情是什麼事情。
白且隨不禁心中有些好笑,但是想起明藥發紅的眼眶,便說道:“我見你眼圈通紅,還當是怎麼了呢,原來是爲這件事啊。這有什麼,我願意這樣證明我的心意,不告訴你是怕你多想。現在看來,我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明藥聽着白且隨的打趣,不禁心中惱怒,自己這麼深情款款,他竟然當自己是說笑的,簡直太可惡了。
但是沒有關係,這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我要跟你一起前去前線!”
白且隨一聽,立刻將她在自己的懷中拉出來,說道:“不可!你的身體還沒好,不能在跟我去萬水國,那裡比白國更冷,你的身子受不了。聽話,乖乖的回去等我回來。”
“我的身子已經好了很多了,而且我已經將白且試送我的那本醫書背下來了,如果去了那邊,能找到快速治好的身體的藥也不說不準啊。而且我去了也可以幫你們治病救人啊。”
明藥說什麼都要跟着白且隨去,看着白且隨黑炭一般的臉,明藥也蠻橫起來,說道:“你如果不現在帶着我去,那我就自己跟在你的隊伍後面偷偷的去,那樣豈不是更加危險?”
白且隨一聽,立刻說道:“胡鬧!這又不是去遊山玩水,你知道去了有多危險嗎?”
明藥一聽白且隨兇他,立刻眼淚就出來了,但是還是強忍着,不讓他們落下來,說道:“你自己知道很危險還自己去!你明明知道很危險我很擔心還不讓我跟在你身邊!你明明知道我不能跟着你只會更加的着急,你卻不讓我跟着你!”
這時,白且隨突然覺得心一陣陣的刺痛,從來都沒有這種感覺。
想到可能是情蠱發作的原因,母蠱的宿主因爲自己情緒十分的激動,所以子蠱感受到了,便讓子蠱的宿主也感同身受。
一想到這裡,白且隨便不敢再多說什麼了,他知道明藥的心意,但是卻不想再推開她了。就算前面十分的兇險,那自己也會拼盡全力保護她,不讓她受傷害的。
白且隨只好無奈的說道:“好好好,你不要哭,是我不對,我讓你跟着,但是你必須聽我的話才行,知道嗎?”
明藥一聽讓她跟着去,便乖乖的點頭,白且隨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到時候怎麼樣,自己自有對策。
因爲一路上顛簸,明藥身子還是弱,不能騎馬,便沒有讓疏影、小桃和趕馬車的小太監回去,跟着一起去軍營了,也好有個人伺候明藥。
雖然大家都些不滿,但是到底是有了女人之後,心也細些,一路上比往常出兵舒適了不少。
到達出塵縣之後,石峰便在那裡等着了。他看到明藥也一起前來,本來十分喜悅的臉上,立刻黑了下來,覺得皇上這是胡鬧,怎可帶女眷前來。
明藥看出來石峰對自己的不滿,知道他害怕自己來會給他們拖後腿,便解了披風,將手中的暖爐交給疏影,趁着石峰沒有防備,立刻攻了過去。
本來還在心中思量怎麼說服白且隨將明藥送回去的石峰,突然感覺到一陣殺氣,但是多年來的經驗並沒有讓他遲疑,立刻躲了開去。
躲開之後,石峰就立刻回頭看看是哪個兔崽子敢偷襲自己,但是一看是明藥,便傻了眼。
明藥見他躲開了自己攻勢,又立刻發功進攻。石峰本來以爲明藥只是花拳繡腿,自己只是閃躲,並沒有發動攻擊。
但是越打,石峰的眼睛中的賞識便越多,最後礙於明藥的進攻極爲猛烈,所以不得不出手反攻。
兩個人的對打,也引來了衆位將士們的圍觀。他們一路上都以爲明藥只是個嬌滴滴的小姐而已,沒想到打起架來,一點都不輸給男子,而且顯然更勝一籌,不由得一陣叫好。
白且隨搖頭,知道石峰雖然是一介武夫,但是有分寸,不會傷到明藥,只得由着她去了。
打到最後,兩人卻看看打了個平手。若不是明藥現在上是未愈,身體還比較弱,恐怕戰爭不會這麼快結束。
明藥氣喘吁吁的向石峰抱拳道:“失禮了大將軍。”
石峰也好久沒有戰的這麼痛快了,連忙說道:“哪裡哪裡,娘娘女中豪傑,是石峰剛纔太過於以貌取人了,是在不該,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大將軍不必這樣說,我知道你剛纔是讓着我,不然我哪能討着好去。”明藥也知道剛纔是自己僥倖,便說道。
白且隨將明藥的風衣拿過來給她披上,說道:“身子還沒有好全,以後在外面可不能隨便就把披風給卸了。”
明藥只好乖乖的任由白且隨給自己繫好帶子。
這一舉動引來衆將士的歡呼起鬨,明藥羞得不行,白且隨只好拿出作爲一國之君的威嚴,將他們嚇走。
本來是想即刻啓程的,但是想到明藥和疏影幾人沒有帶換洗的衣服,索性那邊的戰事也不吃緊,便只好多逗留兩天,買好了衣物,幾樣常用的藥材和吃食,才上路。
看到明藥還懂藥理,石峰對明藥的賞識更加深了。看來皇上帶來的不是個累贅,反而是個難得的珍寶。
到了他們的大營,明藥吃完了飯,身子也暖和過來了,邊想出去走走。
雖然現在是冬季,但是這兩天剛下了雪,到處潔白一片,明藥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厚的雪,所以感覺十分新鮮。
白且隨還有事情和石峰他們商量,不能跟着明藥前去,只好派了兩個身手不錯的瞭解周圍環境的將士跟着她們。
四處看了看,聽到一所帳篷裡傳來細弱的痛苦的呻吟聲,明藥便想進去看一下,但是卻被白且隨派來的兩個將士攔住了。
明藥不解的看着對方,但是那將士極爲懂規矩,低下頭,說道:“這裡面全是傷患,皇后娘娘不能進去,以免衝撞了您。”
明藥一聽,還以爲是什麼事兒呢,便說道:“我跟着皇上來這裡,便是爲了給傷患看病的,沒有關係,我不怕衝撞。”
說完還沒等那將士再說什麼,便掀開簾子進去了。
那兩人無奈,也只好跟上。
帳篷裡的士兵們一看進來了三個嬌滴滴的女娃,但是又一看,身後跟着石將軍身邊最爲得力的兩個小將,就知道進來的這幾位身份不凡,但是不知道怎麼稱呼,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們。
剛纔攔着明藥的那位將士說道:“這位是咱們白國的皇后娘娘,還不快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