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隻該死的畜生,容蓮自知再也無法隱瞞,滿眼噙淚,暈厥在西上閣內。這昭然若揭的暈厥,更加確信了,容蓮就是罪魁禍首。
仵作尷尬的喚走了他的大狗,退了出去,畢竟這關乎皇室的顏面,他一個外人也不敢有太多的微詞。
白且隨嚥了咽口水,這該死的容蓮,竟然爲了那些個空名,做了有礙皇家顏面的事,給自己留下了這麼大的難題。
一時之間,西上閣裡鴉雀無聲,各個面面相覷,白且隨望着慍怒的丞相夫人,自知理虧,也沒了原先的嚴苛,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
“夫人,怕是這裡面有什麼誤會。”
白且隨指了指暈厥的容蓮,示意等容蓮醒來再作分曉,內心卻不斷地祈禱,切莫是真的,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拾了這爛攤子。
丞相夫人倒也安靜,算是給了皇家面子,一直等着太醫去救了容蓮。
但見太醫忐忑不安的按向容蓮的人中,不一會的功夫,容蓮雖有反應,但還是雙目緊閉。太醫望了望大廳中央的白且隨,請示他該如何去做。
白且隨尷尬的望了望丞相夫人,面對丞相夫人的堅持,白且隨無奈的說道,“愛卿只管嘗試,喚起了容側妃。”
太醫領了命令,在容蓮的身上又是扎針,又是掐人中,不一會功夫,容蓮便因不支,慢慢的恢復了知覺,杏眼圓瞪望着太醫,一雙眸子裡充滿了抱怨,抱怨這太醫爲何這般沒有眼色。
“容蓮,你可知罪。”
白且隨慍怒的喊了他的側妃,這個利益薰心的女人。
“殿下,我……”
容蓮自知瞞不過自己的罪行,爬跪着,懇求白且隨放過她,她只是一時糊塗,纔會做錯了事。
“原來真的是你,我女兒不過二八年華,你爲什麼要這般對她。”
丞相夫人沒等容蓮說完,便撲了過去,狠狠地撕扯着容蓮,這個口蜜腹劍的女人。
“我女兒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爲何這般的殘忍?爲什麼?”
丞相夫人大聲的哭喊着,西上閣裡,丞相夫人的哭聲,響徹雲霄。
白且隨爲自己皇室家族,做出此等過分的事汗顏,但又做不了什麼,只得眼睜睜的望着丞相夫人,肆意的宣泄。
“你過來看看吶。”
丞相夫人不知哪來的那麼大的勁,竟然把容蓮拉到了女兒的身邊,一把把她推了過去。卻見丞相小姐面目發紫,原本白皙的面龐,已被青斑籠罩。
容蓮被這冰涼的屍體嚇了一跳,警覺的向後退了退。
“怎麼,你怕了嗎?你還知道怕嗎?那我的女兒呢?她什麼都不知道了,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說着丞相夫人伸出了雙手,緊箍着容蓮的脖子,一時之間,容蓮竟然喘息不得。
周圍的官家夫人小姐,雖然被這眼前的陣仗嚇了一跳,但也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白且隨的發落。
“夫人。”
明藥上前冷冷的說道,“卻是容側妃的錯,怕是夫人也不好裁決吧。”
明藥拍了拍丞相夫人的胳膊,示意她放開容蓮,畢竟這殺了人的勾當雖是皇室,但也不可再沒有確鑿證據的時候,做出了判斷。再則,不看僧面看佛面,容蓮好賴是一個太子的側妃,丞相夫人在此一鬧,怕是也失了朝臣的本分。
丞相夫人畢竟是官宦人家的妻子,瞬間領悟了明藥的意思,緊箍的雙手慢慢的鬆開,任容蓮在一旁肆意的咳嗽。
“太子殿下,如今真相大白,妾身沒有別的要求,只求殿下,能夠給妾身一個合理的答覆。”
丞相夫人撲通跪在地上。這白且隨是白國的太子,白長青駕鶴西去,想來這白且隨就是白國國君的不二人選,自己的夫君也不過是百官之首,比起高高在上的皇室,畢竟是沒有絲毫的優勢,自己也不好因爲這事,而撥了白且隨的面子。
“這……”
白且隨望着花容失色的容蓮,這是他寵愛的側妃,就算他對她沒有絲毫的感情,但是也不能讓丞相夫人佔了上風,損了皇家的威嚴。
可是,丞相小姐的屍體已然躺在那裡,作爲白國三朝元老,丞相有功於社稷。一時之間,白且隨竟然不知該如何去做。若是處理不好,怕是百官聯名,他這個皇帝也不會安穩。
想到這,白且隨起身走到容蓮的旁邊,把她扶了起來。
“容側妃,枉你讀了聖賢書,卻做出這等齷蹉的行爲,如今我也難以保全你,怕是丞相夫人要與自己的小姐討了公道。”
白且隨語重心長的說道,言辭裡閃現出對容蓮的哀怨。
“殿下。”
容蓮自知躲避不過,期許的眼光,望着眼前的男人,妄圖他能夠想盡辦法,免了他的過錯。
“不可能,殿下,我女兒雖出身寒微,也不過是丞相府的嫡女罷了,比不上容側妃的家室地位,但是也請殿下念在我夫的面子上,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丞相夫人悲慟的望着自己的女兒,滿目的憐愛,讓在座的人側目。
雖說她的死,對在座的官家小姐都有好處,但是看着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哀,也着實讓人心疼。
“夫人。”
不知何時,丞相巡聲趕來,望着大廳裡的愛女,老淚衆橫。
白且隨一看,怕是今天一定要給了丞相他們一個交代了。
“愛卿……”
白且隨畢竟只是個太子,尚未登基做了皇帝,對於這些個大臣,還是有所顧忌的。
“殿下,不知臣的女兒哪裡得罪了容側妃,竟然遭此毒手。”
丞相義正辭嚴的說着,絲毫不給白且隨丁點的顏面。
“這……”
彼此心照不宣,容蓮這般做,只是爲了排除異己,嫁禍了誰,掃清她在皇后路途上的絆腳石罷了。
可是,大家又不能名言,畢竟在座的官宦小姐,各個也都懷着心思,滿心期冀自己有朝一日成了太子身邊的女人,對自己家族些許有些幫助。
“殿下,請殿下給老臣做主。”
丞相偕同夫人,撲通跪在地上,絲毫不顧及白且隨已經有些慍怒的顏色。
面對老臣的苛責,白且隨一時沒有了主意,他知道就算是他責罰了容蓮,估摸着丞相也不會輕易甘休了。
“愛卿請起,自是容蓮的過錯,不該一時迷了心性,殃及了小姐的性命,我也不知該如何纔可以平復愛卿喪女之痛,這容蓮已然犯錯,當由丞相裁決,我定心甘情願。”
白且隨攙扶起丞相夫婦,轉而把難題拋給了他們。
丞相不過是白國的大官,他的榮耀自是白家給的。但是,皇室的容蓮畢竟犯了錯,必須要受到懲罰,既然如何做都逃不離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命運,還不如將這生殺的權利,交給他們。
一來可以堵了他們的悠悠之口,二來也可以給他們施加壓力,減了容蓮的罪過。
“殿下,這……”
丞相大人猜出了白且隨的心思,把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地步,殺不是,不殺也不是。
“老爺,既然殿下說了,就讓這女人償了我女兒的命。”
說着丞相夫人就要衝向容蓮。
豈料卻被丞相攔住,老丞相沖夫人搖了搖頭,暗示她不可造次。
丞相夫人讀懂了丞相的意思,停下了腳步,站在一旁輕聲的抽泣。
“回殿下,老臣不敢。”
丞相瞪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容蓮,若不是看在皇家的顏面上,他早就跟容蓮沒完沒了,也不至於讓自己這般的窩囊。
“愛卿,既然如此,這件事就此作罷,待我登基之時,定給小姐一個滿意的交代,讓她榮光大葬。”
白且隨許了丞相承諾,示意丞相切莫要在追究。
雖然丞相他們心裡有怨言,但是面對皇室威嚴,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同意了白且隨的建議。
“臣謝殿下,願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丞相掩着自己對愛女的悲痛,不斷地重複着三綱五常,安慰着自己這纔是忠孝的大義。
“如此甚好,你們且下去吧。至於今日的事,切莫要有過多的微詞,怕是會遭來非議。”
白且隨千叮嚀萬囑咐,希望在座的各位隱藏了太子府裡發生的一切,以保全皇家顏面。
“喳。”
衆人唯唯諾諾的迎合着,白國日後的國君。雖然心中對此事依舊有些不滿,但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同意着離開。
“好你個賤人,好大的膽子。”
遣散了衆人的白且隨,經過容蓮身邊的時候,一把被容蓮抱住了雙腿,白且隨慍怒的望着這個利益薰心的女人,一使勁便把她踢落到了一旁,“我待你不薄,而你卻做出如此這般令人髮指的行爲,你可知錯?”
關了門的白且隨肆意的教訓着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側妃。
“容蓮知錯,還請殿下饒命。”
容蓮難得見白且隨對自己勃然大怒,知道自己犯了不了饒恕的罪過,抖若篩糠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饒命?”
白且隨鄙夷不屑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容蓮,這個害得皇室顏面掃地的女人,“那些個名利就對你那麼重要嗎?”
“殿下……”
容蓮擡頭望了望白且隨身後的女人,那個明豔動人的明藥,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
容蓮難掩心中對明藥的不滿,她不明白爲什麼明藥會得到這麼多的恩澤,而自己做了那麼多,也不過是一個側妃罷了。她不甘心,纔會做了這麼多的錯事,原本渴望着一石二鳥,不曾想,卻險些傷了自己的性命。
“住口,我對你很是失望,不想再和你有過多的言語。”
白且隨揮了揮手,示意侍衛把容蓮押下去。
“太子殿下,容蓮知錯了,求求你饒恕了我吧。”
容蓮不斷地磕着頭,觸碰到地面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殷紅的血跡。
白且隨望着有些心疼,但是一想到老丞相那雙渾濁的雙眼,白且隨狠心交代,侍衛便拉着苦苦掙扎的容蓮,把她送到了該送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