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杖刑，自請下堂
有些人就是這樣，總要將自己的過錯推卸給其他人，從來都以爲是老天是別人待她不公平。卻從來不想想自己的過錯在哪裡。
趴在庭院中央的闊凳子上，感受着那來自所有的人的各種目光，顧清歌只是眼睛看着那正屋的門楣，好像要將那上面的雕刻印在心上一樣。
“一……”棍子狠狠的打在下身，幾乎要將顧清歌的一口血打出來。但最讓她痛苦的還是這種屈辱的感覺。縱然她再涼薄，再不顧名利，可是也總是要一張臉面的。如今被那麼多人看着自己這狼狽的模樣，以後她又怎麼有臉來面對這些人。
“二……”雖然沒有人說話，但是顧清歌可以感受得到哪些嘲笑和憐憫的視線。憐憫嘛？她顧清歌不需要。
“三……”旁邊的侍衛臉又不忍的數着，而慕容航眉毛卻也不皺一下，下手一點也不手軟。固然他被大家所稱頌爲戰神王爺，治軍嚴明，但是今天對顧清歌用刑，有大部分還是因爲心裡實在是惱怒的緣故。
打了十多杖，慕容航終究還是有些心軟。停了下來，他將手上的棍杖扔給一旁的侍衛，示意他們行刑，而自己則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看着顧清歌的衣服上已經血跡斑斑，一旁被押在一旁堵住了口的紅玉哭得滿臉是淚，但是無奈根本就無法掙脫旁邊侍衛的禁錮，又想起原來顧清歌對自己的好，不由的更是痛心愧疚。
而旁邊的人，起初都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過來的。現在看到顧清歌這幅悽慘的樣子，又見紅玉是如此的姿態，不由的鼻頭髮酸，在場不少都已經哭了出來了。
“王爺，既然已經打了這麼多杖了，再打下去只怕是王妃撐不住了，還請王爺饒了王妃吧！”開口請求的是杜媽媽，她在宮中那麼多年，又怎麼不會明白這裡面的一些彎彎道道呢！
到底是不是顧清歌加害柔側妃還是兩說，但是現在最希望的還是王爺不要觸怒顧清歌后面的太后就好。
如若顧清歌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只怕是很多都挽回不了了。
既然已經有了人開這第一道口，自然也就有不少人都站了出來，“王爺，請繞過王妃吧！”
趴在板凳上的顧清歌此時的呼吸已經是微不可聞。她神色蒼白、滿頭大汗，嘴脣上還留有剛纔咬緊牙關時的牙印。
慕容航看着她這幅模樣，心裡有了一絲鬆動。而侍衛也自然是看到了他的神色，抓住紅玉的手鬆了鬆，就讓紅玉給掙脫了出去。
將嘴裡的破布拿出來，紅玉衝到了顧清歌的面前跪在那裡搖晃着顧清歌大聲哭道：“王妃，您醒醒啊……您醒醒啊……”淒厲的聲音讓衆人不由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慕容航的心裡防線終究是被打破了，就在他下令就此而過的時候，卻被打斷了話。
“王爺，若是這懲罰就此而過，只怕是對柔側妃不公吧！惡人沒有收到懲罰，卻依舊站在那裡耀武揚威，這讓大家只以爲王爺太過仁慈。這以後讓府裡衆人如何管教下面的人呢？”
“雲侍妾你這是什麼話？”惡人沒有受到懲罰這一句話一下子點燃了紅玉的怒火，“她柔側妃小產了，就一定是我們王妃做的嗎？”
面對紅玉的質問，那雲侍妾也是一臉惱怒，自己好歹也是一個侍妾，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小小的婢女來教訓了。她惱怒道：“這件事王爺都已經派人給查出來了，事實都出來了，你還狡辯什麼呢？”
“王爺只是在王妃的房間裡聞到了麝香的味道而已，又憑什麼說這一定是王妃放的呢？在這暖閣雖然人少，但是並不代表所有的人的心都是向着王妃的！”紅玉轉身看向慕容航喊道：“王爺，請放過王妃吧！”
“王爺不可……”那雲侍妾還想阻止，但是卻被慕容航用眼神給擋了回去，“既然杜媽媽你們都爲王妃求情，那這次本王就放過王妃。如若再犯，對於這枚惡毒的女人，本王只好休了！”慕容航說完，看着顧清歌道：“王妃，你聽明白沒？”
面對慕容航的語氣，顧清歌眼睛都沒有睜開，勾了勾嘴角，道：“王爺，您一共打了十八杖，還有十二杖。請行刑吧！”
顧清歌的話一出口，全場寂靜了一下。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着她，無論是誰都會有種荒謬的感覺。
而慕容航卻盯着那趴在那裡的人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旋即惱怒的道：“既然如此，那繼續行刑吧！”
既然已經得到了慕容航的吩咐，旁邊的侍衛自然是會服從命令。
咬着牙承受着那劇痛，顧清歌倔強的擡起頭看着坐在那裡臉上還有些餘怒的慕容航，清亮的眼眸直視的讓慕容航心裡都有些發涼。
難道說真的是自己冤枉了顧清歌？慕容航的心裡不由的想起了紅玉的話，接着就是不可以抑制的煩躁。如果，真是的是自己冤枉了顧清歌……
剩下的十二杖顧清歌咬着牙齒撐過去了，好在她身子骨平日裡調養的不錯，不至於現在就昏死過去。
慕容航此時心情十分複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就冤枉了顧清歌，但是想着現在南宮婉柔還躺在牀上，而顧清歌也已經受了杖刑，這件事就只能是就此揭過了，如若真的冤枉了顧清歌，那麼日後他再好好補償她。
念此，慕容航才微微鬆了口氣。
他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對顧清歌道：“紅玉，王妃既然已經受完邢了，就扶她回去！”
“是，多謝王爺！”紅玉將顧清歌扶起來之後，顧清歌卻沒有挪動腳步，而是聲音嘶啞的道：“王爺，您應該還記得您與太后皇上的約定吧！如今三月之期已經過去，妾身仍無子嗣，還請王爺休妻！”
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人都一下子呆住了，他們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戲劇的一幕，大家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特別是看到了慕容航那陰沉的有些嚇人的臉色之後，更加的是噤若寒蟬。
但是偏偏就顧清歌沒有看到的模樣，說完之後，也不理會慕容航的臉色就由着紅玉攙扶着她往室內走去，留下一片面面相覷的人。
“王妃……”紅玉小心的攙扶着顧清歌，滿臉淚痕道：“王妃您真的是要楚府的話，請到時候也將奴婢帶走吧！既然您都不在了，那奴婢呆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思！”
經過了這麼些事情，紅玉也不直往顧清歌能在這寒王府留下來了。但是畢竟在顧清歌的身邊呆了這麼久，她也不願意就這樣的離開顧清歌。更何況，如果顧清歌真的走了，那麼這個王府就是南宮婉柔當家了，到時候自己只怕是少不了苦頭吃了！
“跟着我有什麼好呢？”顧清歌嘆了一聲，“你雖然是我的貼身丫鬟，但是我若是出了這寒王府，就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了，到時候又怎麼會顧及的到你呢！”
“王妃……”紅玉還想說什麼，卻被顧清歌給打斷了，“你先幫我將東西收拾好，等日後我若是在外面立足，自然會來接你出了這鬼地方！”
雖然說現在顧清歌還是沒有說要帶她一起走，但是紅玉還是謝道：“奴婢多謝王妃！”
就在此時，顧清歌卻支撐不住了，直接暈倒了過去……
在寒王府中發生的事情自然是很快的就傳進了宮中，令太后震怒的是，慕容航下手實在是太快，就連她派來的人都已經趕不及，顧清歌就已經受完刑罰了。
太后在心疼之餘，立馬就派人來將顧清歌送進了皇宮。
慕容航知道這些後，心裡十分的不是滋味。特別是一想到顧清歌用她那倔強的眼神說出那些話的樣子，他的心就止不住的有些煩躁。
但是，他自己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寫這封休書的。
“王爺……”南宮婉柔楚楚可憐的叫道，慕容航自聽到太后派人來將顧清歌節奏的消息，就一直在這裡發呆。
“嗯？”回過神，慕容航見到南宮婉柔慘白的神色，臉色緩了緩，道：“現在身體還是不舒服嗎？”
“已經好多了！王爺您這是在想什麼呢？臣妾都已經看到您走神了好一會兒了！”
“是麼？”慕容航自己倒不曾覺得，將手中的茶一口氣喝盡，他站起來對南宮婉柔道：“你身子不好，好好休息，本王有事先去處理一番！”說完便走了出去，就連南宮婉柔想出聲挽留，一時都找不到理由。
看着慕容航的背影，南宮婉柔咬着嘴脣，眼睛裡流露出一絲狠意。這個時候王爺還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呢，還不就是爲了顧清歌那個小賤人！
有些氣惱的掀起被子，南宮婉柔走下了牀，一點都不像是剛纔虛弱的模樣。
“側妃……”流蘇有些擔憂的想過來扶着南宮婉柔，但是卻被她給推開了。
“蘇媽媽，你是說是王妃向王爺自請下堂的？”南宮婉柔的聲音絲毫掩不住冰冷。
“是的！”
“但是王爺卻沒有吭聲？”
“是的！”
“嘩啦！”一聲，南宮婉柔已經氣得將桌子上的被子往地上一砸，那聲音將這個屋子裡所有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流蘇你去將那塊玉佩給我拿過來！”
“是！”在南宮婉柔的首飾盒子裡一直放着一塊品質上乘的玉佩，但是卻從來就不見南宮婉柔戴過。
“側妃，玉佩！”
從流蘇的手裡拿過那團龍玉佩，南宮婉柔嘴角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顧清歌，既然這樣都沒有讓你從那個位置上弄下來，那如果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呢？
顧清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之後了。
“……你是不知道啊，昨天王爺到太后這裡來，卻是被太后給罵了出去……你是沒有看到寒王爺那個樣子是有多狼狽啊……對了，你覺得這件事會是寒王妃做的嘛？”
“聽說當時人證物證俱在呢……”
迷迷糊糊之中，顧清歌聽到這小聲的議論聲，心裡有些明瞭，原來現在自己是在皇宮之中。
“哎呀，寒王妃醒過來了！”顧清歌眼皮一動，就聽到有清脆的女孩興奮的叫道，“寒王妃醒過來了，你快去稟告太后！”
不一會兒，就大批的人過來了。
“清歌……”睜開眼睛，適應了這光線之後，顧清歌纔看清眼前的景物，等到看到太后那關切的眼神的時候，不由的心裡一暖。
“你這又是何苦！”太后對於在寒王府裡面發生的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但是她又不能說些什麼，畢竟這是寒王的家事。但是慕容航將顧清歌打成重傷，她又怎麼能做到不吭聲呢！
“清歌知道這件事是我任性了，話已出口，就不會再有收回的道理！”顧清歌眼中閃過痛楚，“但是我並不適合那裡，姑媽，我只想開心的活着而已。”
看着顧清歌悽楚的樣子，太后不知爲何，突然想到了自己以前在宮裡的日子。那王府後院不是和後宮差不多嗎？爲了爭寵，是什麼樣的事情都敢做出來的，難道說自己就這樣忍心清歌也受這樣的苦嗎？
“算了算了，哀家年紀大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們自己去解決吧！”意思也就是這件事她也就不插手了！
“謝謝姑媽！”看着太后就這樣輕易的放開了手，顧清歌也知道，她這張感情牌確實是打的不錯。
等到太后走了之後，顧清歌才又躺了回去。看着牀頂的眼睛冷漠而凌厲，這三十杖她自然是不會白受的。南宮婉柔，既然你從我的身上塌過去，那你就做好被我拉下來的準備吧！
顧清歌醒來的消息關注的人自然是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慕容航趕到皇宮的時候，卻發現慕容昊也在那裡。
“微臣叩見皇上！”
面對慕容航的行禮，慕容昊卻像是沒有見到一樣，依舊是和太后喝着茶聊着天，“母后，今天這天氣不錯，要不要帶清歌去御花園去散散心呢，這樣的話，她的心情也會好些！”
太后自然是明白慕容昊是在爲顧清歌出頭，她原本就氣氛慕容昊對顧清歌動用私刑，這個時候自然也會配合的很好了。“清歌纔剛醒來，最好還是躺着休養，等她身體好些了，再讓她出門。”
面對這一老一少的態度，慕容航就算是心裡明白這些，就算心裡再不滿，但也只能是放在心裡憋着。
他跪在那裡一概一刻鐘左右，慕容昊纔像是剛剛發現他一般，道：“什麼時候寒王爺來了？”接着轉頭說身邊的太監道：“你們都是怎麼搞得，寒王爺來了也不通知一聲！”
面對這個明顯的擋箭牌的話語，兩盤的太監只好苦笑了一下，並沒有答話。
慕容航也懶的看慕容昊一個人在那裡演戲，道：“是微臣看到皇上正和太后說的開心，就沒有打擾了！”
“哦哦，原來如此！那你快起來吧！”慕容昊一臉熱心的道，“來人啊，給寒王賜座！”
“微臣多謝皇上！”
將慕容航安置在一旁，慕容昊就好像遺忘了他一般，繼續和太后聊起天嘮起家常來。這可急壞了慕容航，他這麼急急忙忙來到這皇宮，爲的就是看顧清歌一眼。如今一來到這裡，就被這兩尊門神給堵在了這裡，偏偏這兩尊門神他又動不得，他只能在這裡耐心的等着了！
又等了一會兒，見慕容昊他們還根本就沒有要停的意思，慕容航終於忍不住要插嘴進去了。
“皇上，太后……”慕容航的話還沒說到一半就，就被慕容昊給打斷了，“寒王爺你這是有什麼事嗎？如果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的話，那我們現在就去御書房吧！”
“不是……”
“哦？不是什麼？難道說寒王爺來這裡並沒有什麼要事？那你一直坐在這裡乾耗什麼麼？想來你難得有空來吧！”
“微臣只是……”
“只是什麼，你倒是說清楚呀！”
“……”慕容航在心裡真的是憋了一口氣，你要我將話說清楚也行啊，但是你總得讓我將話說完吧！
這偏殿上的一幕，大家都看在眼裡，笑在心裡，但是誰也不會就真的肆無忌憚的笑起來，畢竟寒王爺的面子還是要給下的。
面對慕容昊的轉移話題，慕容昊又不是不清楚，於是他直接將這話直接快速的講了出來，“請皇上讓微臣見下顧清歌！”
殿裡一片寂靜，昨天發生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這個時候慕容航跑來說要見顧清歌，就算再怎麼了，大家對他還是有些牴觸情緒的！
特別是太后，她本來就對慕容航打顧清歌一肚子的意見，如今見慕容航自己都送上門來了，她又怎麼會不好好教訓一頓呢！
“你想見顧清歌？”太后冷笑了一聲，“如果哀家沒有記錯的話，現在顧清歌已經不是寒王妃了。你又有什麼理由來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