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昔闃靜如斯的夜,只是今晚分外的熱鬧,似乎紊亂的心跳壓抑了綿綿睡意,一個個都異常興奮。
這又是演的哪一齣呢?在我抓我出軌嗎?花蘿蔔這樣說實在是太過分了!
“今晚王爺有晚宴,居然沒有請皇兄,太不夠意思了,皇兄只好厚着臉皮親自登門造訪。”轉眼間玄逸就收起了他剛纔的悲愴,臉色一轉,正色對玄徹說道,沒有一絲翻牆而入,做賊心虛感。
“難得太子今夜有如此閒情逸致,不如我們來對飲如何?”玄徹突然這個嚇我一跳,我估計現在快要凌晨一兩點了,居然還要喝酒,真沒有一點時間觀念。
“皇弟如此盛情相邀,我豈能推卻。”玄逸一口就答應下來了。這兩個人一拍即合,作息時間都異於常人。
“我也要加入!”我立即插話,語氣急促。他們倆誰都看不慣誰,面和心不合我早就瞭解到了。萬一酒後胡言亂語,話不投機,藉着發酒瘋大大出手怎麼辦。有我在他們身旁,他們至少要顧及一下自己的形象,而且我可以在他們着火的時候,澆澆水,撒撒沙子,做好消防員的工作。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這時兩個死對頭到是達成了空前的一致。
其實現在我的睡意漸漸被喚醒,要不是真怕明天我一早睡醒發現,這個少了一跳胳膊,那個斷了一條腿,我還沒有吃飽了撐到陪着他們倆半夜喝酒胡鬧。
隨便找個藉口,“我不放心花蘿蔔和你單獨待在一起,怕你們會……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
“什麼對不起你的事?”玄徹挑眉,完全跟不上我跳躍式的思維。
失敗!人家小情侶之間就超默契的,我們都老夫老妻了,還是不瞭解我的心理活動。
玄逸無奈地搖搖頭,對玄徹說道:“他是害怕你把我吃了,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還是玄逸比較聰明,能跟上我的思緒。我非常滿意他的答案,一個勁地點着頭,總算沒有雞同鴨講話的感覺了。
“不要再搗蒜了,我看着頭暈。”玄徹悶悶地說了一句,“爲什麼是我吃了他,而不是他吃了我呢?”
啊?這年頭還有人爭着搶着當小受的嗎?我拖着下巴色迷迷地盯着花蘿蔔陽剛俊逸的臉,“親愛的,你是喜歡當1號還是2號啊?”
“什麼1號,2號?”這些這兩位同志真的被我攪得一頭霧水了。
唉~雞同鴨講話的無力感,開始掃盲,普及common senses,“1號,2號就是斷袖之癖同志之間的角色扮演,1號是攻,由比較陽剛的同志擔任;2號是受,由比較陰柔的同志擔任。所以你們倆剛剛在爭搶着當2號角色。是不是這年頭當2號角色更刺激呢?”我不是腐女,只是交友不慎,誤交極品腐女,她一對電腦,直奔耽美小說,整天生活在臆想中,甚至把班裡的男生一一配對起來,畫制了一張姻緣譜。
聽我這麼一說,兩個人的臉色迅速鉅變,鐵青鐵青的,上面了還爬滿了黑線。
“你的腦子瓜子裡都裝着些什麼東西啊?”玄逸手指點點我的額頭。
“非常有必要重新洗腦,這樣子對胎教不好。”玄徹心裡肯定還在納悶自己怎麼會娶這麼一個人當老婆呢?瞟了我一眼,無奈地搖搖頭,“沒得救了!”發出一失足,千古恨的感慨。
我嘟着嘴,“你們不要歧視斷袖之癖的同志啊,愛是沒有界限的,超脫自然的愛更需要他們多倍的勇氣,經歷內心的掙扎。這種單純的愛戀,更加值得人去尊敬。”我對同性戀一直沒有歧視,但是如果發生在自己的身邊我還是接受不了的。
“如果我們之間……”玄徹看我這麼認真的給他們倆說教,忍不住捉弄我一下。
看着玄徹曖昧不明地看着玄逸,我心裡一緊,不會被我說準了吧?那我的烏鴉嘴也忒靈了,都可以去當預言家了。我揮揮手,大度地說道:“放心吧,我會成全你們的。”只是暴殄天物了兩大帥哥了。
玄逸手扶着額頭,好像頭非常疼,“你們倆不正常,不要把我牽扯下來!”
“病秧子,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種跨越邊際的愛,非常偉大,我們不能帶着有色眼鏡來看待……”我滔滔不絕地給玄逸灌輸思想,消除他對斷袖之戀的偏見。
玄徹薄脣上揚,勾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們爲了向我證明,不是1號也不是2號,所以只要兩個大男人喝酒的時候帶着我這個拖油瓶。
下半夜把和周公約會的下人和廚子通通叫醒,掌燈的掌燈,燒菜的燒菜。就爲了兩個人突如其來的變態想法,就擾得大家都沒得休息。作孽啊,作孽。
此刻書房通亮如白晝,氣氛有些緊張。他們倆面對面而坐,四目交匯,相瞪,迸發出火花,這對弈的氣勢,沒有肯退讓一分,而我就在一旁搭了一個角,怎麼覺得自己在這裡是打醬油的啊。
“咳,咳……”我輕咳兩聲,擺出領導要講話的架勢,目的在喚回這兩位“暗送秋波”的注意,“你們不是說要喝酒的嘛,怎麼現在就只顧着‘眉目傳情’,相互放電了呢?”這語氣多像小媳婦在吃醋啊。對於玄徹那張人神共憤的臉,男女老少都通吃,男子的醋我當然也要吃啦。現在我深深明白一點,征服花蘿蔔容易,守住花蘿蔔難啊。
玄逸尷尬地收回了視線,拿起杯子,啜飲了一口。
“娘子,你是不是吃醋了?”玄徹那張俊逸的臉蛋湊了上來。還真被他說中了,難道他會讀心術?
“噗——”玄逸一口酒噴了出來,絲毫沒有形象,笑着說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知不知道這是一種浪費糧食的行爲,有很多地方沒有的人們沒有糧食吃……你在這裡浪費酒……一滴酒凝聚了多少糧食……”我又開始了長篇大論地說教,囉嗦程度連唐同學都自愧不如。
玄徹實在是停不下去了,抓起桌上的一隻雞腿,往我嘴裡一塞,“親愛的,說話也是很消耗體力的,你吃點東西補充補充能量啊。”嘴裡輕嘆一聲,似乎在感嘆:這世界,總算是安靜了。
“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想當這個傀儡太子。”玄逸直奔主題,表明自己坦然的態度,夠瀟灑。
玄徹舉起酒杯,動作優雅,淺淡地說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這態度——夠拽!
“我現在對皇位沒有興趣。”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玄徹的回答多敷衍。
“我不稀罕什麼江山,我要的只有雪兒一人。”病秧子這麼直白的話,分明是給玄徹下戰書。
這叫什麼?不要江山,只愛美人。我沐可星何時身價暴漲,到堪比江山的地步了。看來我還是在古代比較有市場。
玄徹似乎不急於回答,還是用沉默來裝高深莫測,他輕啜了一口酸甜清爽的梅子酒,“這跟我……”他故意賣關子似的停頓了下來。
他不會還是說跟他沒有關係吧?他要是如此薄情寡義,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你別打雪兒的注意!”玄徹慵懶地眼眸中霎時閃出鋒利的光芒,“她是我的,誰都休想搶走。”
玄逸對於花蘿蔔嗜血般駭人的目光,一點都沒有迴避的意思,迎上,“我不想利用手段把雪兒,留在身邊,但我認爲留在我身邊對她會比較安全。”
“曾經是!但是你爲了解除身上的蠱毒,不是已經把自己的靈魂出賣了嗎!你還是跟蕭翎做了交易,只要那隻攝魂噬心蠱留在你體內一天,你就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做出傷害雪兒的事。我曾以爲你會好好保護他,交給你之後我才發現這是一個錯誤,你只是找機會多接近她,然後努力進駐她的心。”情敵之間交火爆發出來的火藥味。
我這個當事人還是避而不言好了,乖乖地躲到角落慢慢啃雞腿,補充能量。看着兩大帥哥爲爭自己爭鋒相對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我爲什麼依賴那隻攝魂噬心蠱?我的身體對於蠱毒的依賴越來越深了,沒有這隻苗族巨毒的蠱在我體內,多年累積下來的蠱毒就要爆發出來,身體承受不了,我的生命將不到半年了……你以爲我有選擇嗎?自己的親生父親在我的體內安置蠱蟲,我本來健康的身體被摧殘到隨時面臨着死亡,你以爲這些都是我願意的嗎?我的人生一出生就註定好不能自已了。唯一的夢想就是和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沒有喝不完的藥,沒有扎不完的針……”今天的玄逸的確是夠反常的,以往把自己隱藏地很深很深,今夜卻把自己的心事一口氣都吐出來了。
“這是命。”
玄逸的話觸動了我很多,心湖激盪不已,爲他感動心痛。沒想到玄徹只是輕描淡寫吐了三個字,太冷血心腸了。
“我最羨慕的就是你。小時候所有人都圍繞着你轉,父皇的眼裡只有你一個兒子。我們的生辰只隔一個五天,你的生辰日每年都會大辦一場宴會,文武百官都會到場慶賀你。而我的生辰從來沒有一個人記得。似乎我永遠都是被世界遺忘的,我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所以發誓要奪走屬於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