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沒有開燈，靜謐暗夜裡，她甚至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和黑暗中的輪廓。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這句話的意思是，我想要什麼樣的結果，就怎麼去做？”他不再追問，卻轉向另一個方向。
“可以這麼說，如果你覺得這個國家還容得下我……”
正當薛紫宸覺得自己成功了一些，想高談闊論時，只見他忽然貼近自己，喃喃說，“那我想要的結果是這樣呢……”
他吻住薛紫宸，溫柔的一路吻下去。
薛紫宸一陣顫抖，被吻的神魂顛倒，一步步被逼退。
直到退到了牆邊，無處可退，她伸出手擋住他。
慕容越停了下來，凝視着薛紫宸，“不是說，我想要什麼樣的結果都可以嗎？”
男人都是肉-欲動物麼？
這麼靜了許久，薛紫宸低低笑起來，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說話的語氣卻有些許涼意，“我明白了，你想要的是什麼。不就是女人，不就是上牀嗎。沒有關係的，何必最初說那麼好聽要一個丫鬟，不說直接說要一個暖牀侍婢。”
慕容越覺得她有一點變了。
“你就算那麼說，我也會答應你的。”薛紫宸緩緩地說，每個字都那麼清晰。
“真的？”
“我騙你幹什麼，反正我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嘛，跟你上-牀又算得了什麼。”她還是低聲笑着，眼睛在黑暗裡顯得更爲幽暗。
她感覺到，慕容越有一種怒氣在擴散着。
“王爺，你怎麼了？”她輕聲笑着，貼着他，“你沉默得讓我不安心。”
他伸出手，扼住她的下巴，“薛紫宸，你想故意惹火我，激怒我將你扔出去嗎？”
薛紫宸搖了搖頭，“沒有，我絕對沒有故意。”
“你故意說這些不過是讓我放過你而已……”
她心裡有些難受，有什麼沉甸甸的壓着自己，幾乎無法呼吸
。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想笑出來，卻不知道是要笑給誰看。
“王爺怎麼飢渴到這種地步，一定要跟一個自己討厭的人上-牀。我實在無法理解你，你是有自虐傾向嗎？”
慕容越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她不過是想等一句解釋，等他反駁，等他能夠告訴自己，所有以爲的都是錯的。
這種安靜的等待讓人壓抑，每一分每一秒的流走都會讓人有想要逃走的衝動。
過了很久，他才輕聲笑起來，托起她的下巴，“我什麼時候說過討厭你……紫宸，我一點也不討厭你。”
他根本是騙人的，薛紫宸一聽語氣就知道。
她愣愣地看着慕容越的臉，伸出手，撫摸他的輪廓，每處的細節。
“你不討厭我……可是……我恨你……”
慕容越抓住她的手，“多狠？”
她只覺得自己有眼淚留下來，溫熱的眼淚，怎麼都忍不住了。
已經努力讓自己剋制到極致，也受不了這種心理的高壓。
“你騙我多少，就有多恨你。”她想擦掉眼淚，手卻被抓得緊緊的，“你有多討厭我，就有多恨你，你的所做所爲，你的一切我都恨。我不想看到你，不想聽見你的聲音，不想你出現在我的生活裡，連你的名字都不想聽到！”
她嚶嚶哭着，滿肚子委屈與苦水。
退步成這樣，他還要步步緊逼，她真不知道自己哪天回崩潰。
以前從不知道，要推開自己想靠近的人有多難，也從不知道，再難也要推開有多痛。
“真是恨。”他淡淡的說，將她的手放在脣邊輕吻，“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跟薛子言走。”
在裝麼？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裝麼？
他吻去薛紫宸的眼淚，卻不敢多說一個字。
在知道她是爲了逃掉薛子言才答應來當丫鬟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戒心，已經
覺得她開始玩心機。
縱然如此，卻有一種陷阱也要往裡跳的衝動。但是一貫冷靜的理智，卻讓他什麼都沒有。
她覺得痛得想窒息，歇斯底里的喊叫，他都無動於衷，就像一尊冰冷的石像在旁邊。
這種無言的沉默纔是最大的傷害。
薛紫宸覺得渾身無力，彷彿第一滴眼淚開始流時，就已經失控到自己無法控制。
以前不明白那些要死要活的女人，現在這一刻才懂了，有時候真有一種要瘋了的衝動，哪怕死在他面前，也想看看他是否會有一絲側目。
一個人如果不愛你，再怎麼做都是沒有用的。她懂，她一直都懂，可是懂並沒有用。因爲愛情讓人失去理智。
如果到了這種地步，只換來沉默與冷淡，真的就是如同哀莫大於心死。
這種沉默壓得人崩潰，薛紫宸使勁推開他，“你滾……你滾開……我受夠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不會跟他去西楚，我也不跟你去京城……我哪裡都不去！”
慕容越將她抓得死死的，“紫宸，不要鬧了。”
她滿臉都是眼淚，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如果不是到極限，她絕不會這麼做。因爲她明白，這不過就像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死命去要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可是再怎麼樣，你也還是得不到的。
上一次哭得歇斯底里，是母親死的時候。
那時候覺得自己整個人生灰暗了，過了好久才復原。
薛紫宸掙脫不開，只有抽泣着抓住他，“慕容越，你放過我吧……”
她不怎麼會面對，最長做的就是躲，是逃避。
這種下意識的做法已經成爲習慣，就好像逃避真的能讓一切一筆勾銷一樣。
從王府離開之後，她一直壓抑着，面上的平安無事，心裡卻始終繃着一根弦。她一聲不吭，只想遠遠地逃離，再也見不到也會好過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