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自冷笑一聲,她嘲諷地擡起頭,毫不畏懼地望進那雙探究的眼裡
錯看?這裡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對她說這個詞?
“既然錯看,那又何必再去揣測些什麼!”右眉一挑,面對着這張熟悉的臉,心中埋藏已深的怨恨依然時不時會浮上心頭。
心中一驚,穆子祥先是怔了怔,隨後又發出一陣瞭然的大笑聲。
“如果你不介意讓別人都知道你堂堂三王爺,此時不在婚宴上出現卻反而神神秘秘地跑到四王妃院子裡來,那你就儘管放聲地笑吧。”嘲諷地斜了他一眼,她的話語中盡帶奚落之意。
聞聲,穆子祥好笑地眶了她一眼,那張俊美的臉上隨即出現一片柔和之色。
“我倒是不介意,大不了也只落下個和四王妃通姦的罪名!”眼中登時閃現出一片戲謔之意,那雙星眸炯炯地望向她。
胸中的火氣突然騰地一下竄了出來,她嫌惡地掃了他一眼。遂霍地站起身,正欲離去
如今生死尚不知,她根本沒心思與眼前這張臉做進一步交流!
何況,是他!
“爲了這個孩子,你究竟打算怎麼活下去?”步子邁開了大步,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她甚至無法想象,這居然是出自他口中!
心頭冷不防一震,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步子緩緩又邁開了
“駱瑩瑩,難道你真打算連尊嚴也不要了?女人果真愚得可笑!”譏諷的聲線恍然飄進了她耳中。
胸口彷彿被人重重地擊了一下,她再也邁不開步子
“駱瑩瑩活着的意義就只有他!”緩緩轉過身,她一動不動地望向他,聲音冷如寒冰。
面色一滯,望着那張倔強卻又閃現着另一種光輝的臉,他忽然間不知該如何啓脣。
“還有,駱瑩瑩的尊嚴一直在這裡,即使身陷囹圄,也由不得你來說三道四。王爺,您好自爲之。”遲疑地停頓了一下,她直直地看向他,輕撫了一下胸口,一臉堅定。
說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後,轉身頭也不回地埋入了夜色中
穆子祥錯愕地望向那道即要消失的身影,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黑夜肆無忌憚地吞噬着一切,陰冷的月光下,一道臃腫的身影在門前徘徊不斷
看來,今日她是必須走這步險棋了!
先不論穆子墨事後到底追不追究李容兒那事,可光是今日在大庭廣衆之下她一時衝口中之快,也定是讓他大跌面子,並且還說了那麼多大逆不道的話來
一想到這些,她心裡就一陣發毛.
“小姐,您也不能老在這兒站着,這究竟是要不要?”初冉站在身邊,雙腳不時踮起看向院子外,一張小臉急成了紅色.
再這麼磨蹭下去,只怕這晚宴也快結束了!
“那那還是按照原計劃吧.不過“忽然,她的餘光瞥見窗臺上擱着的一盆君子蘭顏色有些異樣,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我看咱們還是先別慌!”方纔拿捏不定的臉瞬間恢復了一貫冷靜的神色,明眸一閃,轉而皺起眉頭慢慢走向了側面的窗臺前.
只見斑駁的星光下,君子蘭嫩綠色的葉子上佈滿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黑點,甚爲驚心!
所有的葉瓣均朝着外面的方向傾斜,其中幾朵大紅色的花朵也變得如黑玫瑰一般,黑得刺目!
“小姐,這?”臉色變了變,初冉轉而快速地從袖子裡取出一個黃色的小瓶子,右手將瓶蓋打開,輕輕倒了一滴在花瓣上,只見一滴透明的液體漸漸轉黑.
面色一凜,駱玉華皺
了皺眉頭,一雙利目悄然半眯着盯着窗臺的縫隙
“冉兒,你可是發現了什麼?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裡頭一定有蹊蹺.“低眼冷冷地看了看垂倒的葉子,她的目光再次一沉.
看樣子,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等着她死了!
胸間的涼意一直延伸到心底,她轉頭望了望院子外,貝齒悄然咬住了下脣
“不錯小姐,這是江湖上有名的斷魂散,能在一個時辰內將人的七魄吸去“此時,初冉也沉下一張臉,忽然目光一轉,她轉而捏住鼻子,悄悄地走到窗臺前,往裡頭瞄了幾眼。
“看來咱們得至少在這兒等上半盞茶的工夫,小姐您看,那紅燭已經快要燒盡。我記得少爺以前曾提過這種毒,乃無解之道,但是它卻有個時辰限制,若是紅燭一滅,我料想這藥力也該散了!”
忍不住不放心地抓住了自家主子冰涼的手,初冉心有餘悸地解釋道。
竟然有人膽敢在墨王府內使出這種江湖罕見的毒,只怕,那人來頭也不小!
心中瞬間一緊,她急忙又回頭看了兩眼自家小姐。
駱玉華沒有作聲,明目不知何時半眯起,她冷冷地掃了那盆已經死了的君子蘭一眼,眉頭間悄然聳起了一座小峰。
如若真是如初冉那丫頭所言,那麼,這個下毒之人定是算準了她回屋的時辰,再加上兩盞茶工夫,也正好是穆子祥找她的那段時間。
這麼說來,這兇手必定目睹了湖岸上的那一幕,並且趕在她到之前就已經將屋內佈置好了。
只是,那麼穆子祥在其中又算是怎麼一回事?
若是說他參與其中,那麼他就沒理由要故意拖延下毒人的時間,除非他想救她?
嘴角撇了撇,她又重重地甩了甩頭,這個可能性似乎太小了!
那麼,只有一種可以解釋的理由:那就是穆子祥來找她只是巧合,而下毒之人則是安排好一切後就早早離開了
心中突地一緊,她不覺轉身對向院外,目光沉了沉
“小姐,您看會不會是李容兒?”擔憂地看向自家主子,初冉輕聲問。
這偌大一個墨王府,雖說小姐地位不如人,但畢竟還是這王府中身份最高的正妃,量這下人奴才們也沒有這個膽子,那麼最有可能威脅到對方利益的,只有一個人——李容兒。
“她嗎?我看未必。”挑了挑右眉,駱玉華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依她看,這李容兒還不至於有這個膽子!而這個幕後兇手卻也必定不是普通人。
看來,她心中計劃的行程又得提前一些了。
墨王府,非走不可!
“可是,除了她,又有誰如此地恨咱們?”依舊摸不着頭腦,初冉不明所以的撓了撓頭。
一聲冷哼從鼻間呼出,駱玉華好笑地掃了她一眼,遂無奈地搖了搖頭,暗自在心中嘆了口氣。
只怕今日那一干人,均不能稱作朋友!
只是當前她心中嫌疑的人太多,尚找不出任何證據確定是誰所爲!
“好了,咱們先不說這個。冉兒,你先過去看看毒氣都散了沒?如果沒事,咱們進去吧!”說完目光一凜,朝裡深深地望了一眼。
是可忍,孰不可忍!總有一天,她會百倍千倍還給這些人的!
“小姐,要不要告訴王爺?還是咱們將計就計,索性您就假裝稱了那人的意,讓王爺來。”躊躇地看了看她,初冉忽然閃了閃明眸提議道。
或許,王爺一介入這事,小姐的境地也能微微得到些改變!
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她繼而長嘆一聲道:“相反,這件事
必須瞞下去,更不能讓那穆子墨知道。以他對我的態度,只怕咱們到時也與兇手脫不了干係,如此說,又何必再多生枝節?”
這個謎,遲早會有人來解的!
目光沉了沉,她嘴角忽然露出一抹陰鷙的笑容
夜深了深,三更的鼓聲纔剛敲過,黑暗中,一道瘦弱的身影突然靈巧的拐進了一個屋子中
深沉的夜色中,只有一點微弱的燭光不斷地發出橙黃色的光芒,細細碎碎地灑在一個寬大的背影上。
“回王爺,王妃和夫人都睡下了。”恭恭敬敬的聲音透出萬分膽怯。
穆子墨點了點頭,嘴角不經意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把你看到的如實說出來,不要讓本王發現任何隱瞞,否則,你該知道下場“聲音忽地一變,異常冷漠。
反交疊在背後的雙手不知何時緊緊地握在一起
跪在身下的奴才在黑暗中顫抖了幾下,哆哆嗦嗦地趴倒在地上,依言將自己的所見一一細述了出來。
靜謐中,燭光中的背影不覺動了動,一雙犀利的眼睛深邃地半眯起來
果然如本王所料!冷笑一聲,穆子墨忽地轉過身,冷冷道:“你確定是三王爺?”
聲音冷如寒鐵,隱約透出一股逼人的氣息.
“奴才不敢隱瞞王爺,那人正是祥王爺.“堅定的聲音,使得原本皺着的眉頭不覺揪得更緊了。
又是穆子祥!心中莫名騰昇起一股怒氣,握住的手分開冷不防緊緊拽成拳頭狀。
風呼呼地吹拂着窗外的樹,發出一陣陣刷刷聲
暗如蒼穹的黑色中,兩道身影一前一後,一立一伏地籠罩在黑暗裡。
不知過了多久,那雙手才微微鬆開,露出鐵青的掌心。
長呼一聲,穆子墨轉而半眯起黑眸道:“本王昨日叮囑你的話可還記得?明日你便按本王的囑咐去辦,休得讓任何人靠近。”
說完怔怔地轉身,寒眸射出兩道冰冷的目光。
“是,奴才都記在心裡,不敢誤事。”
說完深深一鞠,不敢再作聲。
黑夜如歌歌唱着黑夜的寂寞歌唱着黑夜的孤單
次日一大早,駱玉華便匆匆下牀,把初冉叫到了身邊,一臉嚴肅地問道:“昨日他沒來?可有什麼消息?”
說完,左右朝外面望了一眼,將門緊緊地關上了。
初冉登時心領神會,急忙也將屋內的窗戶關上,繼而走到屏風內拿了件披風,蓋在了她身上,小心翼翼道:“小姐放心,昨夜王爺確實沒到煥玉閣。今日一早那邊傳來消息說王爺抱恙,一早就請了三五個太醫過去瞧着,直到這會兒還沒個結果!”
說完,細細地瞅了自家主子一眼。
“哦?”沉吟了一聲,她點了點頭,將身上衣服拉緊了一些,扶着圓木桌邊沿坐了下來。
如此一說,那穆子墨莫不是情毒發作了?
心中微微有些不對勁,卻又實在說不出究竟問題出在哪。
一時間她只得納悶地坐下來,暗暗琢磨着整件事情的始末。
“對了冉兒,可看見有人前去探視過?”頓了頓,她繼而發問道。
眉間不自覺皺緊了,一顆心瞬間忐忑不安。
這邊初冉一聽,不覺也有些發懵,怪異地瞅了幾眼自家主子,隨後也是一陣緘默。
“小姐如此問來,我倒真覺得奇怪了,那李容兒倒是去了幾次,但都被擋在外面,不讓進去。這不才一時辰工夫,我都見着她那貼身丫頭繞花園三次了。”
話語間無不透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