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飛陽進來,幾人頓時變得目瞪口呆,直直的望着。
事實上,讓劉飛陽做到六親不認很難,這倒不是他心軟,而是身邊存續的親情太少,他也渴望有一份親情存在,安濤作爲安然的親叔叔,如果他人行,劉飛陽不介意幫幫他。
剛剛他在門外聽到一些,不全面,也足以說明很多東西。
“繼續…”他嘴裡平靜的說出兩個字。
這兩個字在他們三人耳中無異於平地驚雷。
“劉總…”老吳嘴脣顫抖的叫一聲。
“飛陽…”王琳也呆呆的叫出口。
從小到大都是唯我獨尊的性子,也就是銀礦區拆遷讓她丁點虧,這個人的卑劣已經深入到骨子裡,很難改變。
洪燦輝臉色如鐵一般黑,雖說這幾天以來與劉飛陽東奔西走,但在生意上出現丁點情況都是他的責任,老吳早就把這倆人在酒吧的消息告訴他,只是他忙忘了,眼睛在老吳和王琳之間來回掃視。
劉飛陽走到一側的沙發坐下去,面前的茶几上放着茶臺,剛纔在外面喝了不少酒,中午的飯局到現在才結束,他給自己泡了一杯。
“飛陽,你聽我解釋,我跟你叔叔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着過年了來看看你,還給你帶土特產了,可你不在,這裡管理的太混亂,你叔叔好歹也是當過領導的人,想着幫你管理管理!”
王琳上前兩步,一屁股坐到劉飛陽身邊,當真是情真意切。
老吳見狀,面色又是一緊,從關係上講自己已經落了下風,再有洪燦輝在這,這是他的直系領導,如果自己也開口,讓洪燦輝臉上都無光。
安濤見劉飛陽不開口,心裡覺得不妙。
其實對最開始王琳的“爲非作歹”他是抗拒的,可王琳說了一句:人在情在,人走茶涼,如果劉飛陽那犢子記仇,不留咱們,還不如趁他不注意多撈點,反正安然還在牀上躺着,他還能弄死咱們?
安濤一想也對。
可此時他後悔了,如果自己好好表現,未必不能要出個瓷實的飯碗。
緊跟着上前兩步補充道“飛陽,你也別怪叔,以前一直是領導,挺長一段時間沒管人了,手裡直癢癢,剛上來,尋思是咱自己家的產業,難免用力過猛…”
全無的眼睛都放在劉飛陽身上。
他不緊不慢的把茶倒好,端起來喝一口。
洪燦輝見狀,蹙眉看了眼老吳,在這個錯綜複雜的關係下,他也不好開口。
“老吳啊…”劉飛陽放下茶杯。
“哎…劉總”
老吳聞言,趕緊上前兩步,微微彎腰聽着。
“按照咱們全市的工資水平來看,你拿的應該不少,即使錢書德公司的副總,也就是這個工資水平”
老吳腦袋又低下去幾分。
“對,都給他開這麼高的工資了,還搞小動作,侄女婿,雖然我就來幾天時間,可他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免單、打折,用酒吧給他自己送人情,還有很多小動作我都不願意說…”
王琳咬牙切齒的說着,表現的更爲親密,擡手抓住劉飛陽胳膊。
“你有錯知道麼?”劉飛陽不急不緩道。
“我知道,是我的失職…”老吳面色通紅道。
心裡想着大不了放棄這份飯碗是一回事,可在劉飛陽面前能強硬表現出來是另一回事,他確實捨不得,要打要罰都認了。
洪燦輝想了想,老吳有責任,就是自己的失誤,不能再裝傻子。
還沒等開口,就聽劉飛陽又道“我給你開着全市頂級水平的工資,可你連自己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我以後要你還有什麼用?”
老吳聽到這話,頓時擡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越發戰戰兢兢。
“管理混亂,太混亂…領導付不起責任,尸位素餐,這到哪裡也不是合格的領導!”安濤痛心疾首的感慨道。
“陽…”洪燦輝還想開口。
“拿着工資,就是讓你在辦公室裡與無關人等勾心鬥角的麼?剛纔我好像聽到你說,這家酒吧姓劉?”
劉飛陽沒擡頭,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剛纔他就覺得最後一杯酒不對勁,現在胃裡火辣辣的。
“那必須姓劉,咱們老劉家的!”王琳也沒管是不是問自己,傲然回道。
“是姓劉!”老吳已經察覺出一絲苗頭不對。
“是姓劉你應該對誰負責,他們倆誰姓劉?”劉飛陽說着,終於擡起頭,看向老吳。
他見到這目光,腦中轟的一下,剛剛沉落谷底的心情瞬間開朗起來,都已經提醒到這步在反應不過來就是傻子,眼睛放光,長出一口氣“劉總,我知道了,剛纔天成機械的老總來了,我現在下去敬酒…”
“去吧”劉飛陽擺擺手。
老吳的胸膛終於挺起來,看了眼洪燦輝,隨後意氣風發的出去,連帶着洪燦輝胸腔憋着的濁氣也吐出來。
見他離開,王琳和安濤頓時懵了,這是什麼意思?剛纔的批評怎麼聽起來有股無關痛癢的味道?又好像不是批評…
“侄女婿,你…”王琳眼睛一瞪,相當不可思議。
劉飛陽仍舊保持自己的動作,倒了杯茶水遞到王林面前“嬸…小然在牀上快半年了,你去看過她一次沒?”
“這不是…找不到”王琳想解釋,又覺得這個理由有些生硬。
劉飛陽又道“叔,你是小然的親叔叔,她在牀上,今年過年,你去看你親哥哥和嫂子沒?”
“我…”安濤頓時語塞。
“你去看看你爹沒?”劉飛陽再問。
“哎呀…”王琳見情況不對,這麼下去板子明顯要捱到自己身上,屁股頓時從沙發上挪到地下,砸的咣噹一聲,雙手拍着地,哭喊着“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嫁到他們老安家這麼多年沒享過福,姓安的就剩個侄女,本以爲吃不上飯了,侄女能讓吃口飯,可現在又要把我當要飯的趕出去,命怎麼這麼苦啊…”
她眼淚說來就來,哭的極其慘烈。
“這要是餓死了,哪還有臉見地下的老祖宗啊,我死後是要進安家祖墳的,咋跟祖宗說啊,現在沒人要了…”
她一邊哭一邊甩頭,頭髮已經甩開,像個瘋子一般。
劉飛陽微微蹙眉,心裡有些怒火。
她又擡手抱住劉飛陽大腿,用她的哭喪強調又喊“想當初我爸還是礦長的時候,沒少幫你們老安家,現在我爸沒了,我咋就成破爛貨了,早知道人都這麼忘恩負義,當初就不幫那羣白眼狼啦…我滴爸呀!”
她這副樣子,任誰看起來都煩躁,劉飛陽沒開口,把腿往回收一點。
可這在王琳眼裡意義明顯變了,她一愣,指着劉飛陽鼻子又喊“你敢打我,你還敢打我,小王八羔子我告訴你,明天我就坐老安家祖墳上哭,告訴他們找了個六親不認的畜生,我的命啊,活了半輩子還捱揍了…”
正在這時,就聽“嘭”一聲。
辦公室的門一把被人推開。
隨後就看門口站着一位穿自制棉襖的婦女,瞪着眼睛,怒氣衝衝的喊道“誰敢罵我大侄子?我他媽給她嘴撕了…”
王琳一愣,哭泣聲戛然而止,看向門口,就看那婦女體型異常彪悍,還帶有濃濃的鄉土風情。
這婦女一眼看到王琳“好啊,這屋裡就你一個娘們,敢罵我大侄子,我撓死你…”
她說着,直奔王琳衝過來。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出手不及。
轉眼間就看,她已經撲過來把王琳壓在身下,伸手薅住頭髮,不斷往地上砸,模樣異常兇悍。
隨後就看門口出現三虎子的身影,一臉尷尬。
他姐,是一般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