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太突然,陶斌在被打後一分鐘才反應過來。可席渡的反應更奇怪,又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
等兩個同學都來安慰他,被打的突然與羞恥就過去了,陶斌還在心裡反省,是不是因爲他偷看手機的這個動作讓席渡不安呢?畢竟席渡以前不是這個畫風啊。
等等吧,等到下車後看席渡會不會道歉,如果道歉這事就可以過去了,他也不會抓住不放,不大方;當然,如果席渡不道歉,那以後兩人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主要是在這麼擁擠的車裡好像也打不起來。
陶斌想到這裡,就把這件事暫時放下了。
一時車到站了,乘客紛紛下車。
陶斌幾人等到最後纔下去,等下了車,兩個老師點人時發現少了一個。
“席渡呢?”老師問陶斌。
陶斌的臉色不太好看,沒想到席渡竟然就這麼溜了。不管他是道歉也好,還是不道歉兩人下車正面再吵(打)一架都行,結果他就這麼跑了。
這人真不行!
另外兩個男生看了陶斌一眼,都對老師說:“不知道啊!”
“席渡之前提着行李擠到前面去了,可能早走了吧。”
老師生氣的摸出手機,“真是……怎麼不說一聲?無組織無紀律!”他給席渡打電話,想說一下之後幾天的安排,他們這些去過的人還要寫報告呢,他們老師要給學生講一講怎麼寫啊,不能讓他們自由發揮。
結果席渡不接電話。
老師打了幾個,煩了,掛了說:“你們回頭通知他一聲!每人要交三萬字的報告,寫完要先拿來給我看,寫不過的話要扣分的!”
陶斌先回了家,第二天才回學校。期間那兩個人也給他打了電話,說“找不到席渡”
“這小子不知道跑哪兒了”
“他還有作業沒交呢,老師正找他呢!”頗爲興災樂禍。
畢竟幾人在這段期間都挺好的,陶斌爲人仗義,性格也好,一直照顧大家。結果車上一言不和席渡給人一大嘴巴,之後又自己心虛跑了,另外兩人都覺得席渡不象話,不可交,自然而然向着陶斌了。
陶斌挨的那巴掌雖然喪氣,但能看清一個人也算值了。他說:“算了,不管他了。”
三人坐一塊寫報告,配圖。陶斌格外認真,他還打算寫成遊記發在fb上。由於他的認真,省了另外兩人的事。三人的關係在幾天之內突飛猛進,快成好哥們了。
直到老師叫他們交報告了,三人才發現沒通知席渡。
“我給他發了郵件,微博也私信了。”陶斌說。就是沒打電話。
不過通知過了就行,三人也不管席渡了,陶斌能做到通知一聲已經算是聖人的品德了。他們把報告交到老師那裡,對席渡一問三不知,老師就氣沖沖的給席渡打電話去了。
陶斌就把這事給忘了,畢竟也算報過仇了嘛。他加緊搞自己的事,誰知過了兩天,席渡出現了。
一出現就閃瞎人眼的開了輛黃色的法拉利,車牌還是空的,就這已經在學校裡引起不小的轟動了。
學校裡沒是沒壕沒二代,而是沒人在學校曬啊。也就偶爾借學校的停車場停一停,不像席渡這輛,直接停在教學樓前的噴泉旁邊!上課上到一半,就有個校工上來喊人把車挪挪了。席渡就出去了。
他前腳出去,後腳就有好事的人說聲“撒尿“也跟出去趴在窗戶上偷看,回來就傳遍了。
等陶斌知道時,校園網已經有人曬圖了:隱性壕二代!
照片中席渡的細瘦、佝僂的身姿和旁邊的豪車真是太配了,一看就是土壕家出來的傻x。跟着有人八出席渡身上的衣服是阿瑪尼,還搭上了模特的圖。
底下評論一開始不信是阿瑪尼,看完模特圖才懂了。
“哦,我說怎麼衣服跟夜市上買的似的,原來模特的腿比他長二十公分。”所以褲子全堆在腿上了。
有人良心道,“他應該把褲子長度修一下,店裡不是免費給改嗎?”
有人說了實話,“……我猜他不知道。”
席渡一身阿瑪尼配法拉利也沒有引得校園美女往上撲,有好事的了學校中聲名遠揚的校花問怎麼不撲土壕啊。校花自己的微博中還曬乾爹呢,著名的葷素不忌,此時卻說了一句“撲他?我還嫌丟人呢”,下面的評論全是:知道你還有底限,我就放心了。
陶斌以爲這事跟他沒關係,席渡卻請認識的人吃飯,豪爽的在市裡最好的五星級酒店包了頂層套房開趴。陶斌接到邀請,想要不去,被另兩個好事的人拉住說“去,就當去見識了!”
頂層套房果然大,裝了一百多號人仍然不顯得擁擠。黑色禮服的服務生周到的爲大家提供酒水與餐點。
陶斌去的有點晚,但正好看到了精彩的一幕:席渡站在椅子上,像電影中那樣拿着香檳倒香檳塔,同學們圍成一圈,有節奏的鼓掌:“倒!倒!倒!”
陶斌呆滯了,跟他一起來的兩個男生沒忍住噴笑出來。
“他爲什麼站在椅子上?”旁邊一個女生一邊鼓掌一邊小聲問道。
另一個男生嚴肅的說:“都是站在椅子上倒的。”
“是嗎?”女生驚訝的說,轉頭看向旁邊的一位服務生。
服務生微笑:“我們通常是不讓站在椅子上的,不雅觀。當然,客人想怎麼樣都可以的。”
陶斌堅持了半小時,在矇眼糊蛋糕捉迷藏這個遊戲前敗下陣來,看席渡脫下西裝外套,只穿白襯衣與馬甲,喝的五迷三道,興奮的讓服務生給他綁上黑布後握了兩手的奶油準備向女生撲去。
因爲天熱,又是到五星級酒店來,所有的女生都穿着裙子,大部分還是小禮服。
當席渡一意孤行的提議要玩這個遊戲時,同學們的臉色已經有點變了,他又主動說要當第一個,蒙上眼睛後又找準女生扎堆的地方撲過去,有幾個女生當即就準備走了。有情侶一起過來的,也拿起包準備離開。
陶斌三人趕到電梯時,裡面七-八個人全是同學。大家都沒了剛來時的期待與興奮。
一個女生說:“席渡也太露骨了吧?他想摸女人找職業的去啊!”
有兩個女生眼圈都紅了,覺得很委屈很氣憤。
一個男生黑着臉說:“瘋了!”
“窮人乍富,覺得自己牛b的可以日天了。”
電梯裡說話的人越來越多。
“他這是中彩票了吧?”
“也可能是家裡折遷了,一下子搞了幾千萬吧?瘋成這樣。”
陶斌三人都想起那天車上席渡的反應。
一個男生搗搗陶斌,壓低聲跟他說:“不會就是那天吧?在手機上看到自己家發財的消息後就瘋了。”
陶斌想起彩票頁面了。
這是中大獎了吧……
“不是說有綁匪專門盯富豪嗎?怎麼沒出來幾個綁他的票啊!”
“你以爲這裡是香港啊?”
“不過他這德性,早晚作死!”
“肯定的啊,看這樣下一步不是吸-毒就是賭了。好不容易有錢,不玩過癮怎麼行?”
誰知不到一週就聽說席渡半夜裡在馬路上飆車,玩地下賽車,結果車連翻十八個筋斗,把中間的花壇都給撞散了二十多米,人頭朝下摔成了西瓜。
氣囊倒是順利打開了,但車翻過來在地上擦撞,正好撞碎了腦袋。
本地新聞沒有播報,重慶那邊竟然出了個新聞配圖,點名是他們市的,圖上那輛黃色法拉利撞成了一堆廢鐵。
這時學校裡的人才知道席渡竟然死了。而因爲這則新聞,學校裡的大部分人才算知道席渡這個人,知道他一週前發財,一週後去世。之前只有席渡本班的人知道而已,這下全校聞名了。有好奇的人開始找席渡同班的人打聽,聽說席渡有錢後還包下酒店頂樓請同學去玩呢。
陶斌被人追着問了幾天很煩,他朋友多,因爲留學的事又加了好幾個羣,結果現在就加倍的辛苦。
當聽到秦青在身後叫他時,他條件反射的以爲又是來問這個的人,立刻裝沒聽到加快腳步往前跑!
秦青一愣,本來推着車,騎上去就追!終於在拐彎處追上了,她直接橫到陶斌面前,“跑什麼?”
陶斌看到秦青認出來,鬆了口氣,“是你啊!”他扶住牆喘氣,“有事?”
秦青神色不善的上下打量他,看得他都發毛了,她才說:“你最近遇上什麼事了?”怎麼一身晦氣?
陶斌茫然的搖頭,“沒啊……就是最近老被人問席渡的事。”
秦青不知道,孫明明不在,她跟司雨寒對八卦的接收力不足。
“誰啊?”她問。
陶斌沒想到還有人不知道席渡,就簡單的說了一下,“你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招誰惹誰了?”他說完就見秦青的臉色更壞了。
因爲她懷疑席渡是第二個孟靈兒!
而她根本沒感覺到席渡身上有問題!!
陶斌接了一個電話,“喂?哦,好,那四點見。”他掛了電話,詢問的看秦青,她還沒說攔下他有什麼事呢。
秦青掃了他一眼,“你身上全是晦氣。要麼是家的問題,搬個家或者打掃一下衛生,把家裡最近買的東西全燒掉,自己去太陽底下曬半年。”
陶斌被她說的心裡發抖,趕緊答應下來,“這就行了?”
秦青:“如果扔了東西,曬過太陽還沒用,只能說明你惹上的晦氣更嚴重,好好想想做過什麼虧心事,你家裡人的也算,特別是父母,能補救的趕緊補救。”
陶斌連連點頭:“好,行。”
他連課都來不及上,先回到寢室把自己包括室友最近買的舊東西全給拿出去燒了,還打電話回家讓父母照辦。室友和父母聽說是大師說的,又看陶斌的神色,紛紛照辦。還有室友問能不能請大師幫忙也看看運氣什麼的。
陶斌不敢替秦青打包票,只敢說可以幫着問問。他覺得秦青不是那種特別樂於助人的,所以他連秦青的名字都不敢提。
一直忙到下午四點,班長打電話來催,他纔想起今天要跟同學一起去席家看望。
席家正在吵架。
席父席母包括兩家的親戚分坐兩邊,已經吵了好幾天了。
因爲席渡留下的錢。
怎麼分?這是個問題。
席母說:“兒子是我的吧?我有資格拿一半!”她的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也喊起來,“對!!席渡小時候還在他姥爺家住過三年呢!”
席大伯跳腳:“席渡姓席!!”對席母說,“你也是席家的媳婦!!跟着裹什麼亂?!”
席母尖叫:“別拿媳婦說事!!”
席父站起來怒吼:“你早就想離婚了吧?!我跟你說趕緊給我滾!!想要錢沒門!!”
後面席渡的臥室裡,一個擺在書櫃裡的漆黑的佛頭閃着溫潤的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