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韻佳抓緊了手中的雨傘,問:“你知道女生最討厭男生說什麼嗎?”
艾宇強不解其意,搖頭說:“不知道。”
“就是多喝熱水!”陳韻佳忽然拿着傘跑開,讓艾宇**露在大雨之中。看着雨水很快將他全身淋溼,陳韻佳嬌聲笑起來。聲音如鈴兒一般清脆悅耳。她快步跑進女生宿舍,說:“這是給你的懲罰,也讓你嚐嚐淋雨的滋味。下次再欺負我,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雨水從天而降,艾宇強苦笑一聲,這丫頭!
他沒有生氣,更談不上憤怒,只覺得,這樣似乎也挺有趣的。正如陳韻佳所說的那樣,沒有愛,並不代表不可以互相喜歡,兩者並不矛盾。既然如此,何必把對方拒之千里呢?
艾宇強忽然覺得心裡輕鬆了許多,陳韻佳的話,讓他看到了一扇新的大門正在打開。
不要總被所謂的枷鎖束縛,有些事情,其實並沒有那麼複雜。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這只是很平常的事情而已。
如果不能做情侶,也可以做好朋友。也許會有點小曖昧,但無傷大雅,又有何妨?
一語驚醒夢中人,看着陳韻佳消失的方向,艾宇強輕輕笑起來。這是從武修世界回來後,他第一次如此輕鬆的笑。
艾宇強踏着輕快的步伐,他在雨中轉身,朝着宿舍的方向而去。
披着上衣的陳韻佳,從樓梯拐角處走出來。看着艾宇強離開的背影,她皺了皺鼻頭。輕聲說:“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愛上我的!”
自信的女孩,總是如此的令人喜愛。
此時,鮑奇志站在十八樓的天台上,表情木然地望着街面上螻蟻般的車輛和人羣。天台上狂風獵獵,如刀割,如棍杵,暴雨傾盆,如針扎,如錐刺,反倒令他有些快慰。
他想,若是我此刻縱身躍下,我墜地的那一刻,或許沒來得及叫就死了,或許血肉模糊,或許摔成肉泥,別說妻兒,或許連父母都不再認得出我的屍體。
周圍人又會怎麼看?會尖叫,會害怕,會拍照,會報警?還是漠然地走開,或者嗤之以鼻又輕描淡寫地來一句:看,又一個傻逼!
他沒有往下想,也沒有給那些人機會。畢竟,跳與不跳,本質上沒有區別。
他重新想起要提交的彙報方案,於是返身下樓。
總裁辦公桌前,鮑奇志低垂着頭,大氣不敢出一口。
從總裁的表情,他已經預料到了對方將會說出的話。
幾年前,鮑奇志投資失敗,拋妻別女,遠走他鄉,偶然的機會結識了一個跨國公司的高層,獲得了高層的賞識,他刻意隱瞞了自己的婚史,並且和高層的女兒結了婚,之後被岳父安排進跨國公司,一年前,亞太區分公司出現問題,他被委任爲亞太區分公司副總裁,便和妻子回了國。
就在亞太區分公司前任總裁調任,大家都以爲他這個副總裁會順理成章接任時,一位有着強大背景的新總裁出世,成爲了他新的上級。新總裁比他還小五歲,但人家背景強大。
“鮑奇志,我覺得你最近狀態很不對,你是不是對我不滿?你看看年現在的樣子?”
鮑奇志有些怨懟地擡頭看向新總裁。這位上級經常這樣,從不就事論事,總喜歡把事情上升到人品高度。
“你這是什麼表情?”總裁將手中的稿子拍在桌上,聲音提高了八度,“倚老賣老?覺得自己很牛?你還想不想幹?告訴你,等着坐你位置的人多了去了!”
鮑奇志剋制着情緒,儘量不卑不亢地道:“總裁,這是第五稿了,能否說說究竟哪裡不妥?”
“哪裡不妥?”新總裁像看傻逼一樣地看着鮑奇志,“你怎麼不問哪裡妥?字體、配色、措辭邏輯,哪裡妥?我真不敢相信,這樣粗製濫造的東西竟然拿得出手!拿回去再改,明早上班前拿出來!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和審美!”
鮑奇志盯着總裁鏡片背後那雙細長而閃爍的眼,知道他在有心刁難。他垂下頭,轉身走出總裁辦公室,機械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木木地坐了下來。
那一刻,他腦中又一次蹦出了辭職二字。但他隨即望見了電腦桌面上那兩個光屁股孩子的照片,耳邊彷彿同時響起了他們哇哇的催命般的哭聲。想到袁雪兒,耳邊又響起了袁雪兒對他的大叫:“滾!”
這令他心煩意亂,沮喪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