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真正的結尾

新婚後不久, 林老先生便遵守諾言,招集各部門執行董事召開了一個董事會,會上鄭重其事地將採購部經理的大印交到了林正陽的手上, 還當場宣佈把自己一半的股份都給了林正陽。

會議結束後, 老先生意味深長地和林正陽說:“正陽, 你如今也是拖家帶口的人了, 我把那些股份交給你, 也就放心了。”

林正陽聽這語氣,心頭一緊,感覺就像一陣大風颳過, 吹來陣陣寒意,突然有種不詳的預兆, 着急問道:“爸, 你最近去醫院檢查身體了?”

“沒有啊?”老先生奇怪地看了自家兒子一眼, 嘴邊噙着一絲笑意,想了想, 什麼也沒說,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拍了拍林正陽的肩膀,揹着手,踱着小方步, 哼着小曲兒, 轉身走了。

噝——, 林正陽歪着頭, 若有所思想了一會兒, 不禁自言自語:“這老頭,有點古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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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陽本來要帶胖妹, 不,他親愛可愛的老婆大人以及小搗蛋女兒雨萱遠赴以陽光沙灘美女而聞名的夏威夷,享受溫情浪漫甜蜜的新婚之旅。可是,既然他當了經理,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事兒也就無限期擱淺了。

林正陽有些過意不去,和胖妹解釋,胖妹一擺手,非常大度,“去不去都行,我的工作也很忙。”

有這麼善解人意的老婆,林正陽一高興,“吧唧”,當着雨萱的面,便在胖妹的蘋果臉蛋上咬了一口。

“爸爸,我也要。”雨萱着急地仰着脖子,張着手,向林正陽宣告:在這個家裡,他作爲一家之主,對兩個女人,不能厚此薄彼,必須一視同仁,不偏不倚。

林正陽又趕緊把雨萱抱起來,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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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夏威夷去不成了,卻絲毫不影響一對新人的感情如膠似漆,真是新婚如蜜。尤其是林正陽,工作緊張忙碌之餘,仍然心情舒暢,神采奕奕,春光煥發,天天都要給自己的老婆發短信,大多數發的都是:“老婆,我愛你,愛你愛到骨頭裡。”“老婆,我對你的愛似海深,月亮代表我的心。”等等等等,有時,也發條非常含蓄的帶點色彩的小段子,樂呵樂呵。當然,打打電話,壓低嗓子說兩句甜言蜜語,那更是不在話下。

這麼着持續了十幾天,林正陽心裡有點不平衡了:噯,憑什麼總是我主動啊,搞得我好像從來沒見過女人似的,我也得hold住點兒。今天不理她,看看她怎麼表現。

於是,林正陽強忍着,一天都沒聯繫胖妹,等着胖妹主動聯繫他,等到日落西山紅霞滿天飛,也沒等到胖妹的一聲問候,那叫一個傷心,那叫一個絕望:我林正陽,啊,風流瀟灑,玉樹臨風的天字第一號女人殺手,怎麼會愛上你這麼一個白癡豬頭?這分明是我愛她,勝過她愛我啊。多麼殘酷無情的現實。

那天晚上,林正陽懨懨地回到家,玉面含冰,滿臉冷霜,嘴巴緊緊抿成一條縫,不管胖妹問什麼,半天,愛搭不理的就回兩字,“隨便。”

完了。胖妹心道:老公又犯病了,想必有人惹毛他了。憑藉以往的經驗,胖妹感覺,罪魁禍首多半是自己。

我哪惹着他了,胖妹開始思索:清晨,我倆睡醒,親熱了一會兒,然後我們一塊兒出了門,先送了雨萱,再送我,我下車時,還不忘親他一口,他很高興,和我說再見。

噝,這任何環節似乎都完美無缺,沒有任何紕漏,問題出在哪呢?然後,我就忙了一整天,我們都沒見面啊,哎,這男人心啊,海底針,不管他。

深夜,林正陽第一次將哄雨萱睡覺的重任接了過去,輪到胖妹獨守空房。

半響,林正陽回到了臥室,依然陰沉着臉,正眼也不瞧胖妹一下,背對着她,脫了衣服,留了個褲頭,鑽進被窩,給胖妹一個後背。

胖妹委屈地躺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從身後抱住林正陽,弱弱地問:“老公,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林正陽失望得快要掉渣渣的心,突突跳動了兩下,沉住氣,不做聲。

“是不是啊!”胖妹把林正陽抱得更緊些,身上不着寸縷,弱弱地繼續說道:“我今天沒穿睡衣,以後我再也不穿睡衣睡覺了。”

“嗯。”林正陽終於從鼻腔裡噴出一個字,他已經感受到胖妹如絲綢般溫潤光滑細膩的肌膚,緊緊貼着他的背,心裡便開始回暖,瞬間,就有些心猿意馬。

原來,胖妹不習慣裸睡,已經讓林正陽強行脫光了好幾次衣服。想必是這個習慣,讓他生氣了,於是,胖妹今天乖乖地光溜溜地鑽進了被窩。

“以後,我都讓你抱着睡,好不好?”胖妹繼續做檢討,不經意間,胸前的豐盈噌了噌林正陽。

轟,林正陽頭腦發熱,喉嚨發乾,什麼話也不用說了,一個翻身,把老婆揉在懷裡……,吻着她的脣,甜蜜又帶點心酸地想:我的老婆其實也是愛我的,只是沒那麼多心眼兒,以後再也不胡思亂想啦。

第二天,一切照舊,林正陽又春光燦爛了。

這天,胖妹不是很忙,快下班時,突然想起來,沒有收到林正陽的短信,也沒接到他的電話。

嗯……,胖妹想了想,一向都是他逗她開心,她也應該採取採取主動,禮尚往來一下嘛。

於是,胖妹編輯了一條短信:老公,我愛你。正要點發送時,又覺得太普通,思考了片刻,拽了句英文:darling,I love you so much.

林正陽正在給他的下屬開會,收到這條短信,霎時春暖花開,在座的男男女女頓時如沐春風,帥哥老總那一笑,簡直太驚豔了。

“好了,今天就開到這兒吧!”林正陽神采照人的環顧一下四周,合上記事本,第一個跑出了會議室。

誰說他的小豬沒有浪漫細胞,誰說他的小豬是豬腦子,他的小豬其實很聰明的,林正陽的心一路激揚着,接胖妹去了。

晚上,又是一個芙蓉帳暖度春宵的JQ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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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夜,牀上,JQ過後。

林正陽捉着胖妹的小手玩兒,摩挲了一會兒,心下一沉,突然問:“戒指呢?”

“我不想帶,帶着不舒服。”胖妹聽林正陽的語氣不善,往他的懷裡靠了靠,弱弱地問:“不帶不行嗎?”

“不行。”林正陽非常嚴肅,“在哪呢?”

胖妹打開牀頭櫃的抽屜,拿了出來,遞過去。林正陽二話不說,拽過胖妹的手,給她帶在了無名指上,還把她的手指頭含在嘴裡,用牙咬了咬戒指,確定輕易摘不下來才作罷,胖妹的手被他含着,心裡有種麻酥酥的感覺,她的老公太可愛了,就不是一個戒指嘛,至於這麼認真?

林正陽做完這一切,再擡起胖妹的手看看那枚戒指,忽的一笑:“小豬,你看,上面已經有了我的愛的牙印。你要帶一輩子哦,休想給我摘下來。”

“好吧。”胖妹心裡甜絲絲的,第一次主動撲倒了林正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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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幾個週末,林正陽帶着胖妹和雨萱回錦繡苑探望自得其樂,一個人瀟灑快活的老頭,發現老頭都不在家。

再一次撲了空,林正陽看看胖妹,臉色陰鬱,眉頭緊鎖,下了一個十分肯定的結論,“老婆,事情不對了。”

傭人大嫂和胖妹互相對了對眼,心裡都在盤算:紙包不住火啊,說,還是不說,這是個問題。

“阿姨,我爸常出去?”

“嗯,這個……”傭人大嫂吞吞吐吐,和胖妹嚼嚼耳根子,那倒沒什麼,告訴少東家他快七十歲的老父親正在追求女人,這……實在是難以啓口。

“明天我爸要是還出去,你事先通知我。”

林正陽決定親自跟蹤,查個水落石出。

回家的路上,林正陽開着車不說話。

“正陽。”胖妹試圖說服林正陽,“老人家只要開心就好,你說是不是,我們搬走了,他肯定很孤獨,所以經常出去散散心,這也沒什麼的。”

“嗯。”林正陽也這麼想,但是,以他男人的本能,他直覺事情沒那麼簡單,細細回味,老頭成天油頭粉面,穿着整齊,還時不時滿臉笑容,鬧不鬧就出去散心的這種行爲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以他男人的眼光看男人,他認爲:能讓一個男人注重修飾,樂不思蜀,不懂得回家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外面有女人了。嗯,不管這個男人年齡有多大,男人的心總是活躍的。

林正陽做了比較嚴密的部署。

首先,他就和一個朋友換了車開,換成了黑色穩重的大奔。

第二天,他早早把雨萱交給了一家托幼中心,裡面好玩的很多,雨萱一時半刻不會吵着要離開,然後,他帶着胖妹,來到了錦繡苑,駐守在了他家附近,他已經從傭人大嫂那得知,老頭一大早就要出去,說是去公園跳舞。

爲了不讓老頭髮現,林正陽和胖妹均是全副武裝,一身黑衣,外戴棒球帽和墨鏡,不像私家偵探,倒像躲避狗仔隊的大明星。

胖妹一直勸林正陽,“正陽,還是算了,這樣不太好!”

林正陽根本不聽,一路尾隨老先生的寶馬,到了一個有點髒亂的小區,寶馬停在了一棟樓前。

林正陽分外激動,胖妹捉着他的手。

片刻,一個打扮得體,穿着黑色紗裙的老太太走了出來,面容白淨,年輕是應該是個美女,現在感覺也很優雅,年齡不超過60。

林正陽要下車,胖妹使出渾身的力氣拽住他,“正陽,你幹什麼?”

林正陽沒想到胖妹的蠻勁這麼大,一時甩不開,氣憤地吼道:“放開我,你不看看,這女人才多大,我爸都快七十了!”

“那又怎麼了?難道你想讓你爸看上70歲的老太太?他當然要找比他年齡小的。”胖妹也有點激動。

“這個女人,難道不是看上我爸的錢?”這是每個做兒女的都會想到的問題。

“林叔叔又不是傻子,他那麼聰明,難道不懂?”此刻,胖妹緊緊抱着林正陽。

林正陽聽了這句話,稍有了些鬆動,他也知道他家老頭一向很精,可是,保不齊男人要是真愛上哪個女人,他的智商也會直線下降。

兩人掙扎間,寶馬啓動了。林正陽又趕快一路尾隨,最後來到了一家公園。

老先生和那個老太太下了車,兩人並肩走進公園,公園不遠的地方,有很多老年人在跳舞,他們有的自己跳,自娛自樂,有的男女一塊跳,有說有笑。

老先生和老太太也加入到了他們的隊伍中。

金色的晨光穿過秋天的黃葉,風輕輕吹着,所有的老年人都沐浴在這金色的晨輝裡,很起勁的跳着,就像是正值盛年的年輕人那樣,朝氣蓬勃。

林正陽和胖妹透過車窗,靜靜地看着此情此景,心裡都很觸動。

“正陽,回去吧!”看了一會兒,胖妹拍拍林正陽的手。

說了一句她一直想和林正陽說的話,“正陽,如果林叔叔開心,不管是……,拿錢買來的開心,還是用自己的魅力征服來的開心,都是他自己的事,只要他感受到開心的愉悅就好。”

“嗯?”林正陽還沒緩過神來。

胖妹決定再說的直白些,“我知道你怕你爸的錢落入外人的腰包,可是那是你爸的錢,他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和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是不是?”

“是,老婆。你說的很對。”林正陽看着老頭在光華中瀟灑地舞着,開懷地笑着,縈繞在他腦子裡久久解不開的結,此時此刻,迎刃而解。

緊緊將胖妹摟在懷裡,撫摸着她光滑烏亮的頭髮,“我想通了,我也希望我爸能活得幸福開心。”

回去的路上,林正陽猛不冷丁,正兒八經地對胖妹說了一句話,“小豬,和你在一起,我也很開心,很幸福。”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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