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常曉鬆眉頭一揚,緩緩的說道:“張書記,不用說得這麼絕對吧?”
張泰安談談的一笑,說道:“哦?難不成常書記還有什麼不一樣的看法嗎?”
“任何事情我想都是有操作的餘地的吧?”常曉鬆應聲說道。
“操作?”張泰安眉頭輕揚,點頭說道:“我大概明白常書記的意思了。”
常曉鬆說道:“有些事情,你和我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說我們還是直截了當一些吧!”
張泰安點頭應道:“當然可以,常書記還是先說說你的想法吧!”
常曉鬆看了一眼張泰安後,沉吟片刻,說道:“我們做一個交易!”
“你說,我們做什麼交易?”張泰安不動聲色的說道。
常曉鬆並沒有繼續說什麼交易,而是擡頭打量起張泰安的辦公室,緩緩的說道:“張書記,你這間辦公室是新裝修的吧?”
張泰安笑着說道:“呵呵……常書記,我這裡的確是新裝修的,還不錯吧?”
“的確很不錯!”常曉鬆點了點頭。
張泰安哪還不明白常曉鬆突然聊起自己辦公室裝修的事情來呢?
他笑了笑,說道:“我也覺得不錯,雖然不是什麼豪華的裝修,但是重要的是安全,這裡可是經過防竊聽處理的。”
很顯然,常曉鬆是擔心這裡安裝得有什麼竊聽裝置,從而將他今天的話給暴露出去。
“哦……是嗎?”常曉鬆談談的應道。
張泰安微微一笑,說道:“當然,而且常書記,你可以儘管放心,我這裡絕對不會有什麼竊聽裝置的,更何況,我也不是那種靠在竊聽來發家的小人,所以說今天的談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張泰安又看了一眼並未應自己話的常曉鬆,又緩緩的說道:“當然了……如果說常書記不放心的話,那常書記你也可以不用再繼續談了。”
常曉鬆苦笑起來,什麼叫不用再繼續談了?
必須談啊,如果不談,他又怎麼救出自己的兒子呢?
很顯然,常曉鬆的確很擔心張泰安在自己的辦公室中安裝什麼竊聽裝置,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己接下來的談話就有可能被他利用啊!
因爲他接下來的話是違背紀律的,甚至是違反法律的,所以說如果讓張泰安錄音的話,那他將來就被動了啊!
說實話,原本他還認爲張泰安今天會躲着自己的,然而,現在張泰安卻並沒有躲着,反而像是未卜先知一樣在公安局門口等待着自己,這就由不得他不懷疑這個張泰安是不是準備給自己挖坑,讓自己傻不拉幾的往裡面跳啊!
然而,他又必須要解救自己的兒子,在這種情況下,他似乎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所以說他只能賭,賭張泰安的人品,賭張泰安並沒有在自己的辦公室中安裝什麼竊聽裝置。
沉吟片刻,常曉鬆還是咬緊牙關,說道:“那我就說了?”
“常書記,你說吧,我聽着的!”看着常曉鬆如此之糾結,張泰安則是談談的一笑。
說實話,如果換成以前的他的話,他絕對會在辦公室中安裝竊聽裝置,從而掌握常曉鬆的把柄,但是現在似乎在席天的感染之下,他的內心也變得陽光起來。
所以說就算明明已經猜測到常曉鬆會對自己談什麼交易,他也沒有這麼做,就算是要和常曉鬆扳手腕,他也覺得自己應該光明正大的去扳倒這個常曉鬆,而不是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殊不知,要是席天知道他現在這樣的想法和安排的話,恐怕又得數落他幾句了。
因爲在席天看來,只要能幹掉敵人,他可不管用什麼方法,在席天的眼中,敵人和普通人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是對普通人,那內心就必須陽光一些,如果說是對付敵人,就算陰暗一些又如何了?
只要能達到目的,就算用見不得光的手段又如何?
顯然,席天這樣的想法並不是因爲他是一個陰暗的人,而是長期處在戰鬥之中,讓他明白對待敵人就必須心狠手辣一些,只有這樣才能
從戰場上活下來,不是嗎?
當然,席天是有着兩重性格的人,對待敵人,他向來是不會仁慈的,但是對待普通人,席天則是極其陽光的。
大概只有從戰場上活下來的人,纔會具有這種雙重的性格吧!
當然了,如果席天知道張泰安現在的心理,雖然說會責備幾句,但是卻也是樂意看到的。
畢竟張泰安和他始終是不一樣的,張泰安是地方公安局的局長,很多時候,張泰安直面的是普通大衆,對於普通大衆就應該陽光。
這時,常曉鬆沒聲說道:“張書記,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常天。”
張泰安眯着眼睛,緩緩的說道:“常書記,你這不是爲難我嗎?我如果真這樣做了,不就是知法犯法了嗎?”
常曉鬆看了一眼張泰安,沉聲說道:“對於你們公安局抓捕犯人後的程序,我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我想這裡面是有很多可操作的地方吧?”
“說實話,的確是有很多可操作的地方,可是如果真要操作的話,風險卻是很大啊!”張泰安聳着肩說道。
很顯然,他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在沒有足夠的利益之下,他是不可能承擔這個風險的。
聽到張泰安說出這樣的話,說實話,常曉鬆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因爲他知道只要自己給的利益足夠的大,那麼張泰安就會放過自己的兒子。
政治不就是妥協和交換嗎?
現在常曉鬆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拋出足夠大的籌碼。
沉吟片刻,常曉鬆說道:“只要你願意,我可將公安局的很多幹部撤走。”
“很多是多少呢?”張泰安眯着眼睛問道。
“全部中層!”常曉鬆應道。
他說的全部自然不是現在公安局所有的中層幹部,而僅僅是他常曉鬆掌控下的在西築市公安局中的常系中層幹部。
用這麼大的代價換一個常天,可以說常曉鬆是下了血本的,在他看來,張泰安應該會答應吧!
然而,讓他失望了,張泰安不僅沒有答應,反而是搖起了頭,談談的說道:“常書記,你大概還不太清楚一件事情吧?”
“什麼事情?”常曉鬆疑惑的問道。
“反黑大隊的事情!”張泰安談談的應道。
“反黑大隊?”常曉鬆愣了愣,詫異的問道:“反黑大隊有什麼問題嗎?”
“反黑大隊的問題可嚴重了,就你到來之前,反黑大隊的那個徐正寧已經交待了他自己的問題,而這裡面牽扯到了很多我們局的中層幹部,如果我猜測得不錯的話,這裡面的人基本上都是……”說到這裡,張泰安卻是閉上了嘴,因爲在他看來,用不着直接說出來,常曉鬆就應該能懂了。
常曉鬆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些中層都有問題,你隨時可以拿下他們?”
張泰安眉頭揚了起來,說道:“那是當然,我們局的紀檢室都已經開始這方面的工作了,拿下他們也只是時間問題,你這個時候用他們來和我交換,常書記,你覺得這妥當嗎?”
妥當嗎?
在張泰安說出這些事情之後,常曉鬆也是苦笑不已,因爲他也覺得這並不妥當,甚至可以說人家張泰安根本就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
說實話,剛纔拋出自己的交換條件的時候,救子心切的他並沒有考慮到徐正寧的問題。
而現在如果真如張泰安說的這樣,徐正寧已經交待了自己的問題,那麼他安插在公安局內部的那幾個中層幹部恐怕都得暴露出來,畢竟都是作爲常系的人,公安局內部的這幾個人平常本就走得近一些,他們之間相互掩護收取一些好處也是正常的,所以說落馬一個徐正寧,另外幾個也跑不掉的。
而現在用他們作爲交換條件顯然是不可能了。
沉吟片刻,常曉鬆又沉聲說道:“撤走高層的兩個人。”
“哪兩個?”張泰安不動聲色的問道:“副局長馬國濤,副政委華興。”
“就他們兩個嗎?”張泰安微微一笑,說道:“常書記,如果只是調動這兩個人的工作的話,說實話
,對我來說意義並不大啊!”
“爲什麼?”常曉鬆應聲問道。
張泰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之後,緩緩的說道:“常書記,你也很清楚,我們局九大常委中,親近我的人有三個,再加上我的話就是四個了,而另外有兩個向來是中立的,所以說你就算是撤走另外兩個人,對我其實也沒有什麼影響,我在西築市公安局還是有絕對的權威的。”
常曉鬆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呢?
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沒能掌控西築市公安局,所以一直以來,他也在全力拉攏那兩個中立的常委,只是一直以來,那兩個常委似乎是爲了明哲保身,所以說並沒有投入到常系的陣營中。
常曉鬆沉吟着問道:“那麼張書記你想得到什麼?”
“我的要求其實並不高!”張泰安微笑着說道。
“請說。”
張泰安談談的說道:“很簡單,將你剛纔你說的這兩個人調離公安局,另外還要將常務副局長黎興權也調走。”
不等張泰安將話說完,常曉鬆就已經搖頭說道:“這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呢?”張泰安微笑着問道。
常曉鬆沉聲說道:“你們公安局的九個常委,除了你和政委鞏靖之外,他也是副廳級的幹部,你應該很清楚,副廳級幹部的任免可不是我市委說了算的。”
“呵呵……的確是不由我們市裡面說了算,但是你作爲市委書記卻有建議權,不是嗎?更何況……”說到這裡,張泰安突然停止下來,看着常曉鬆。
“更何況什麼?”常曉鬆皺着眉頭說道。
“呵呵……據我知道,黎興權也是你的人,雖然說你們平常看上去關係並不親密,但是我還是知道的。”張泰安微笑着說道。
聽到張泰安的話,常曉松明顯的愣了愣,很顯然,他與黎興權的關係的確很不一般,而且他們隱藏得很好,就算是他的秘書文浩也不知道這層關係的,這個張泰安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說實話,常曉鬆有些不明白了。
原本他還想拉攏公安局那兩個中立的常委,如果拉到兩個的話,到時候,只需要黎興權突然跳出來,那樣在公安局的常委會上,他的陣營就可以掌握主動,到時候就可以給張泰安雷霆一擊了。
嗯……就算拉不到兩個中立常委,只需要拉一個,那麼在公安局常系也可以和張泰安分庭抗禮,這樣一來,以後在公安局的事務上,他就能掌握主動,在他需要的時候也可以與張泰安進行交換,而且還不會吃虧。
然而,兩個中立常委沒有拉攏過來前,就讓張泰安從自己兒子着手,讓他化解了公安局內部的危機,常曉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張泰安是一個極其有能力的人。
思考再三後,常曉鬆點頭說道:“我可以答應你。”
“呵呵……那行,那我就提出我的第二個要求。”張泰安笑着說道。
第二個要求?
常曉鬆愣了愣,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張泰安居然得寸進尺,公安局都讓張泰安利用自己兒子的事情掃乾淨了,他還需要什麼啊?
張泰安並沒有理會有些憤怒的常曉鬆,緩緩的說道:“除了第一個要求外,我的第二個要求就是政法委那邊,你放在政法委的人也必須調走。”
“張書記,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些?”常曉鬆陰沉着臉問道。
“大嗎?”張泰安搖了搖頭,說道:“我並不覺得我的胃口有多大,常書記,剛纔我就已經說了,在我們公安局內部,就算你安插了三個常委,然而,對我的影響並不大,所以說我的第一個要求並不高。”
“影響不大嗎?”常曉鬆陰沉着臉說道:“你也應該要明白,我只需要爭取一個常委就足夠以你對抗了,到時候,你在公安局內部的發言權也會被極大的削弱,不是嗎?”
張泰安毫不在意的笑着說道:“呵呵……常書記,你剛纔也說了,你要想控制我們公安局,或者組織一個與我分庭抗禮的小團的前提是你拉攏得到那兩個中立的常委,可是你拉攏得到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