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之後,蕭斐然又沉聲叮囑:“一定幫我把這事辦好了。”
小劉道:“辦好可以,但不要在辦公室裡——”
不等他囉嗦,蕭斐然立馬掛斷了電話。
車內又安靜下來,他埋首輕吻她的額頭,是激情過後的溫存。
隨即,他驅着車回到了蕭宅裡,不顧任何人詫異的眼色,抱着她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蕭斐然急着去赴約,把尹沫沫一個人仍在了宅子裡,走前他跟家裡的長輩說尹沫沫會回來居住,兩位長輩對尹沫沫一直心存喜愛,也沒多說什麼。
而面對一直繃着臉的蕭耀堂,蕭斐然選擇了沉默。
他始終是長輩,他無法去左右他的思想。
就算傷害蕭耀堂的人不是尹沫沫,但她對他的所作所爲,老人家一定都記在心裡。
因爲上次的重創,他喪失了語言能力,會支支吾吾地說話,除了張璃鮮少有人能懂,所以他的脾氣越來越不好,蕭斐然也不奢望他能接受尹沫沫。
擔心兩人相處,蕭斐然出門前深深嘆了一聲。
然而,他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尹沫沫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他也應酬回來。
回到房裡的時候,剛巧碰上她沐浴出來。
他主動幫她吹乾頭髮,尹沫沫安靜得可怕,他小心翼翼地說:“尹武已經回家了。”
聞訊,她笑了笑,仍舊沒有說話。
她是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自視過高,什麼絕不會後悔?一想到今後會被他困在這個牢籠裡,她就後悔得要死。
而且,還是以兄妹之名,過夫妻之實的生活,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尹沫沫不禁抖了抖,怯懦的雞皮疙瘩迅速爬滿了全身。
蕭斐然以爲她是冷,溫暖的大掌扶住她的肩膀,柔聲道:“我去把空調開大點。”
他欲離去,她一把覆上他的手,道:“不用了,我不是冷。”是害怕。
作繭自縛,她而今的下場是最好的詮釋。
他緊蹙着雙眉,看着鏡中她略微紅腫的眼,問:“爲什麼哭?”
她笑着搖頭:“我沒有。”
“爲什麼哭?”他眼神一凜,握在她肩頭的手越發收緊,幾乎是從牙縫裡帶出的字眼,帶着深深恨意。
尹沫沫猛的站直了身子,想起自己回來的初衷,失控地大聲道:“我沒有!我有什麼好哭的,有你這樣的有錢人包養我,我笑都還來不及呢。”說着,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他的瞳孔驟然收緊,垂於身側的雙拳猛的握緊,壓抑着打她的衝動,他不斷勸告自己,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該坦然地去接受一切。
久久,他輕輕一笑,“高興就好,長輩們都在等着你吃飯,梳妝好了就下來吧。”
他邁着沉重的腳步離開了房間,門關上的那一霎那,門內的人再次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看着鏡中的自己,尹沫沫只覺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什麼復仇歸來,什麼只做女王,遇上蕭斐然,一切都只是笑話。
可,不服輸的心一直在勸服她。
憑什麼要任他擺佈?事情既然達成,她可以隨時出爾反爾。
尹沫沫冥思苦想,終於在女傭再一次催促她吃飯之際,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協議的內容,她一直都是享有主動權的那個人,所以她不該自哀自憐,不該還沒反抗就先絕望。
雖說他可以監護她到三十歲,但前提是她沒有結婚,那如果她找到了合適的結婚對象了呢?
思着,尹沫沫不禁脣角上揚,爲自己的聰明而感到自豪。
可是問題又來了,誰才適合呢?
誰才能扛住壓力和蕭斐然抗衡呢?
搖了搖頭,尹沫沫一時間還無法從腦海裡選出某一個人來。
既然想不出,她也不想在浪費時間,畢竟她的辦法還只是個沒有堅實基礎的雛形,所以她目前要做的,是討好蕭斐然,先讓他掉以輕心,她才能更好的完成這個計劃。
這時,女傭站在門口,不耐煩道:“小姐,老爺和太太還有老太太已經等很久了,如果你不想吃,就說一聲,我好下去向少爺覆命。”
舌燥的女傭徐倩是蕭家的老人了,保養較好的臉上並沒有一點時間留下的痕跡,雖是四十好幾的人了,看上去卻像是三十出頭。
她自恃在蕭家有些年月說話就傲氣十足,這讓尹沫沫聽着很不爽。
緩步來到她跟前,尹沫沫擡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尹沫沫壓抑了很久的,記得她剛入住蕭宅的時候,吃了徐倩不少白眼,當時她也就抱着走過場的心思不和她計較,現在情況不同了,她的計劃也不知道哪年哪月纔有着落,所以不樹立威信是不行了。
徐倩也不是省油的燈,在被打了之後,她捂着臉瞪圓了眼,尖叫道:“打人了,魏家的客人打人了。”
不知道這是誰教她的,但她分明就是把她當外人。
啪——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徐倩眼底終於有了點淚光,她撒腿就往樓下跑,一面跑一面大叫:“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
尹沫沫好笑地跟在她身後,看着她躲在了靠近蕭耀堂的角落裡,霎時明白了這是誰人授意的。
心裡不禁冷哼,惡主手下出刁奴,就知道蕭耀堂這老古董不會輕易地接納她。
不過,她也不稀罕他的接納。
安靜的飯廳突然喧譁起來,蕭奶奶站了起來,帶着不悅的語氣,問徐倩:“你發什麼瘋,不知道我們在吃飯嗎?”
這時,尹沫沫走近了飯廳裡,惡人先告狀道:“奶奶,這個徐阿姨真該好好管教一下了,就算是蕭家的老人也尊卑分明吧,也不知道是誰給她長的膽,居然敢對我出言不遜,我不過說了她幾句,就說什麼我要殺她,真是可笑。”
徐倩顯然沒料到尹沫沫會有此一舉,徐倩驚慌道:“她胡說!老太太,你看她真的打了我。”說罷,她腆着臉給蕭奶奶看,她白皙的皮膚上果真有個小小的五指印。
尹沫沫倒不驚慌,面朝蕭奶奶彬彬有禮道:“看吧奶奶,您都聽見了,誰讓她說話了,真當自己是蕭家的主人了嗎?”說着,她撇了一眼已氣得發抖的蕭耀堂,心底暗暗欣喜。
一個上天都懲罰他,不讓他說話的人,憑什麼和她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