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牀邊,他首先捋了捋尹沫沫零散的留海,柔聲道:“累了你就早點休息。”
而後,他的手一路來到她的腹部,來來回回輕輕地摩挲。
可能是血緣的牽引,小寶寶踢了一下作爲迴應,它這一踢力道之大,是尹沫沫以前從未感覺過的,不禁嚇了一跳。
她瞪圓了眼看着蕭斐然,目光中是滿滿的驚訝。
蕭斐然似乎也被嚇到,好看的眉微微皺起,但轉眼,他卻調侃起來:“不愧是我的兒子,在肚子裡就這麼勇猛。”
尹沫沫沒好氣道:“你怎麼知道它是個男孩?”
而與他的爭辯,讓她猝不及防地想起了洛靈,還有躺在公寓牀頭櫃裡的紅紙上,洛靈給寶寶求的三個名字。
他說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是女兒,所以他特地求來這三個名字。
沒想到,一個與他們毫無關係的男人,卻能有這麼細膩的思想。
這叫她怎麼能去相信,他對她只是在逢場作戲?
思已至此,尹沫沫輕嘆了一聲。
她從回憶裡拔出,這才意識到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她孩子的父親。
而他的視線,讓她手忙腳亂,良久,她才梳理好心情,說道:“可我覺得她是個女兒。”
“無所謂。”蕭斐然沉沉道,“反正她是我們的女兒。”
他是在宣示主權嗎?
尹沫沫忍不住腹誹,反正她人已經在他身邊了,他又何必去在意別的。
蕭斐然又摸了摸她的肚子,說:“睡吧。”
見蕭斐然又要起身,她急忙道:“市長都不用休息的嗎?”
聞訊,蕭斐然微怔,隨即又笑道:“我去洗澡。”
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尹沫沫羞怯地埋下了頭,只覺臉上燙得都能煎熟雞蛋了!
“你……你……去……吧……”尹沫沫變得結結巴巴。
等蕭斐然轉身,她猛的倒在牀上,用被子把自己的頭都給蓋了起來。
真羞死人了!
而浴室中,滴滴答答的水聲,就像是圓舞曲的音符,讓人無法安眠。
尹沫沫睜着眼等到他洗完澡,清晰地感到他躺在了自己身邊,他傳來的熱度,她都還在懷疑,她是不是在做夢?
時隔兩個月,他們又躺在了一起。
就好像她離開的前一晚,兩人的‘激情’視頻,那時候她還在整蠱他。
過去的一切,就像是昨天才發生那般。
她臊得不行。
而這!是她在洛靈身上沒法感受到的。
她想,也許是中了蕭斐然的毒,否則,她怎麼會聞到他獨有的氣息後,骨子裡熱血沸騰呢!
天哪!她可是孕婦啊,怎麼能有這麼無恥的想法!
越是害羞,尹沫沫就越往牀沿靠,身後突然傳來蕭斐然的疑問:“你怎麼了?”
待他話音落,尹沫沫才意識到,自己就快滾下牀了!
天知道,這牀起碼有三米寬。
可尹沫沫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不一會兒,蕭斐然又說:“我不會碰你的。”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至少現在不會。”
這表示他還是會碰她?
想着,尹沫沫猛的收緊了雙臂,自己抱着自己,更不願意過去了。
可蕭斐然又不是木頭樁子,很快,他靠了過來。
又聞到了他的體香,尹沫沫心裡更亂了,她乾脆下了牀,筆直地站在牀邊,抗議道:“你這麼靠過來,我怎麼睡?!”
雖然十分清楚自己是無理取鬧,但爲保寶寶的健康,她說什麼也不能靠近他!
因爲她控制不住自己……
一旦他的氣息靠近,她腦海裡就會浮現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害得她的心臟猛烈跳動,就像是戰鼓一樣,在這靜謐的夜,一定會被蕭斐然聽到的!
而蕭斐然也坐了起來,沉着臉道:“睡上來。”
是不容人抗拒的口吻。
尹沫沫討厭他的命令,但他星眸中的寒光,讓她不得不去順從。
她沒骨氣地坐回了牀上,爲了表達自己的堅韌不拔,她執意坐在牀沿,又固執道:“如果你不過去,我就不睡上來。”
“你得早點休息。”
“我知道,你過去點,我就睡覺。”
蕭斐然靜靜地看着她片刻,最終起身下牀。
尹沫沫驚訝地望着他,見他一臉倦容,她急急道:“你別走啊。”
“只要我在,你就不會好好睡覺。”說罷,蕭斐然去到沙發上,躺下。
他倒還有自知之明。
可她心裡十分歉疚。尹沫沫禁不住縮了縮脖子,說:“你委屈幾天。”
蕭斐然猛然又坐起,暗藏整個星空的眸,更加幽暗:“你要去哪兒?”
尹沫沫怔住,良久,才訕笑道:“我還能去哪兒?我的意思是,過幾天我能適應了,就好了。”
經過一下午的思考,她放棄了心中的最後一點牴觸,爲了孩子,也爲了自己。
可能是身爲母親了,她的心境才變得平和了許多,想想這些年自己的遭遇,他們繞了一圈仍然重聚在一起。
尹沫沫知道,這並非是命運的安排。
如果不是蕭斐然一次次地追尋,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會再在一起。
既然他要她當市長夫人,她又何必矯情,孩子也需要一個爸爸不是。
他又是親爸爸,有權有勢,要錢有錢,能給孩子帶來更好的生活,她又何必矯情!
但尹沫沫心裡十分清楚,他們之間的感情回不到最好的時候了,她在自己心裡,就只是孩子的父親而已。
就像之前她說的那樣,她怎麼可能原諒一個拋棄她的男人,雖然他是有苦衷,可他爲什麼不信任她,直接把真相告訴她呢?
而他不告訴她的原因,在尹沫沫心裡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應該從未把她當作是最親密的愛人。
聽了尹沫沫的話,蕭斐然似乎特別高興,又躺下,安穩地睡去。
尹沫沫獨霸了一整張大牀,卻睡得不安穩。
她又做夢了,但再也不是原來那個可怕的夢,而是夢見了洛靈。
夢裡,他不停地哭,很傷心的樣子,天見尤憐。
尹沫沫想問他爲什麼哭,可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去問,因爲他拋棄了她,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在不好的夢裡醒來,尹沫沫只覺臉龐涼涼的,用手去摸,觸到了一片水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