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完晚膳後,周氏藉故叫走了雲清寒,說着有些事情想要和雲清寒談一談。
雲清寒不疑有他,立刻就一邊帶着周氏在雲王府的花園中轉了轉。
而鳳絕則是拒絕了雲王的好意,自己說是自己隨便轉轉就好了,不需要別人作陪。
轉着轉着,鳳絕就在大片的山茶花後看到了一座院落。
一座清雅別緻的院落,很是寂靜,只有滿園的花香鳥鳴,以及暖暖的夕陽光輝。
心中好像在叫喧着什麼,讓鳳絕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
院子裡有一間屋子開着窗戶,時不時的傳來幾聲低低的,帶着一抹抹哀怨的琴音。
鳳絕慢慢走近窗戶,瞥眼看了進去,就呆住了。
只見女子半靠在美人榻上,一頭青絲散落在背後,顯得女子十分慵懶。
女子身穿一件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外面罩着一件白玉蘭散花紗衣,一身素色的衣衫,更添楚楚可憐的姿態。
唯一的色彩,大概就是女子懶散的挽着一頭青絲的蝴蝶流蘇簪曲形蝴蝶簪了。
明亮的色澤與素白的衣衫,哀傷的琴音與懶散的姿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交織在一起,意外的移不開眼睛。
“唉。”女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手指撥弄琴絃,又是一聲明明低沉卻在鳳絕心頭響起了哀傷的感覺的琴音。
鳳絕不由自主的往前探了探身子,似乎想要詢問女子爲何哀傷。
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卻又停了下來。
鳳絕,她已經是雲清寒的未婚妻了,她三年後就是雲清寒的妻子了,雲清寒會對她很好,讓她幸福的。
你絕對不能再抱着那些齷齪的念頭了。
雲世子是什麼樣的人,雖然鳳絕並不瞭解,但是雲王是個什麼樣的人,天下皆知。
你還在擔心什麼,又在瞎想些什麼。
收回了手,卻在垂下目光的一瞬間,撇到了一張紙上的字跡。
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張紫檀木的書桌,書桌上只有幾張宣紙,旁邊放着幾隻毛筆以及一方硯臺。
歌月徘徊孤樓前,舞影零遊羣雄間。
如花朱顏非吾願,香消玉殞惹誰憐。
鳳絕雙眼一眯,這首詩……寫的是關於貂蟬的詩句吧?
鍾宛筠爲何要寫一首這樣的事?
關於貂蟬的故事,鳳絕也曾在野史上見過。
貂蟬是幾千年前一個有名的美女,爲了報答自己義父王允的養育之恩而甘願獻身呂布完成連環計的故事,一代美女卻因爲權謀的碾壓,而不得不獻身父子兩,不可謂不悲。
但一個小小的女子,能夠得到父子兩個梟雄的愛慕,並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又不得不說貂蟬的人生是成功的。
只是,對於這樣的結果,現在誰也不知道貂蟬到底有沒有愛過這父子兩個鐘的任何一個,又或者,這一切是不是她自願的。
而歷史的長流,似乎並不願意去考慮一個小小女子的意願。
鍾宛筠,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她不是說她不舒服麼,那爲何不休息反而寫下了這首詩,又彈起了這般哀傷的琴音?
鳳絕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起了,不久之前,鍾宛筠跌倒在雲王的懷中,在雲清寒詢問的時候,鍾宛筠又是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雲王,纔回答了雲清寒。
這一幕,再加上這首詩,讓人很容易聯想到,也許雲清寒就是那個呂布,而云王……
不不不,不可能,雲王是什麼人啊,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父親對雲王讚譽有加,父親都那般推崇雲王,那雲王定當是一個如清風明月般的人物,怎麼可能是他剛剛想的那般齷齪的人呢。
“誰?”鍾宛筠皺眉問道。
鳳絕一愣,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說道:“表妹,是我,鳳絕。”
鳳絕這才注意到,原來是剛剛他想事情太過投入了,以至於手指不斷刮蹭着窗框,都沒有注意到。
正是鳳絕剮蹭窗框的聲音,才引起了鍾宛筠的注意。
鍾宛筠聞言連忙站起來,先是低頭擦了擦眼角,然後才轉過身來看着鳳絕,說道:“原來是表哥啊,表哥來這是有什麼事情嗎?”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讓鳳絕見到了自己自怨自艾的一幕,所以鍾宛筠的面頰有些發紅,再加上紅紅的眼角,看起來真是楚楚可憐極了。
鳳絕看着這樣的鐘宛筠,似乎覺得自己的心都疼了。
“只是隨便轉轉,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這裡,表妹……是有什麼傷心事嗎?”
“沒有。”
鍾宛筠連忙擺了擺手,然後在觸及到鳳絕有些熾熱的眼神後,立刻低垂下了頭。
女子低頭嬌羞間,風情無限。
那一顫一顫的睫毛,似乎在他的心中輕輕掀起了一道道漣漪,讓他心緒難平。
“我是你表哥,有什麼委屈你可以和我說,我總不會讓你受了委屈的。”
鳳絕從來沒有和如鍾宛筠這般柔情,一舉一動間盡是楚楚可憐之態的女子相處過,所以說起話來也就十分乾乾巴巴的。
實在是沒有經驗啊。
他雖然有個妹妹,可是他的那個妹妹……根本就會柔情一點邊都不沾。而他身邊又沒有出現過什麼女子,還有一個就是月柔了。
因着鳳回的原因,鳳絕和月柔接觸過幾回,月柔也的確是個溫柔的女子,可是……那是他堂兄的女人,他總不好太過了解吧?
所以,結果就是現在他是沒有一點和女子相處的經驗。
當然了,他都過了弱冠之年了,姨母也給他拿牌過一兩個通房的丫頭,但也僅僅是爲了解決……
鍾宛筠是他第一個心動的女子,自然想要留下好的印象,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表哥,我真的沒事。”鍾宛筠有些解釋不清,着急了臉也就更紅了。
“如果沒事,你怎麼會寫下這首貂蟬詩?”
鳳絕看着鍾宛筠一再強調自己沒事,可是看看她這個樣子哪裡像是沒事的,不由的就急了,一把將書桌上的宣紙扯了起來,晃得啪啪直響。
雖然說鳳絕相信雲王的爲人,但是……看着鍾宛筠這個樣子,他更覺得鍾宛筠在說謊。
她一定是受了委屈,而且她在雲王府中過得並不是外人眼中的那麼好,要不然鍾宛筠怎麼會寫下這麼一首詩,又彈着這麼哀怨的琴音呢?
這一切的一切,加上鍾宛筠紅着臉一再強調自己沒事的樣子,讓鳳絕更加確定,這裡面一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