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鮮血般的桃花瓣飄落一地,中間有一條狹窄的小路,卻插着一把鋒利的劍,淡色的流蘇隨風飄揚。
那感覺就像妖冶的曼珠沙華開在黃泉兩岸,美得讓人心驚,又讓人驚豔。
而畫中乾枯的枝椏上只有一朵桃花,一朵淡粉色的桃花,似搖搖欲墜,有些突兀卻又讓人覺得本該如此。
“千雪,你是怎麼想起畫這麼一副畫的?”林若兮喃喃的出聲問道。
寧千雪微微一笑,道:“我曾聽到這麼一個故事。相傳大楚末代皇帝只有一個公主,生在桃花盛開的季節,取名楚桃。公主自小天真浪漫不知世事,她的父皇疼她入骨,怕她受到傷害便禁止她出宮。”
“可是公主不聽,不甘於宮廷深院的寂寞,有一天偷偷溜出宮了,在宮外公主遇見了一個男子,並且愛上了他。他們在桃花林中定情,過着神仙眷侶般的日子。”
“可是好景不長,大楚皇帝的人還是找到了公主,並且將兩人都帶回了宮。公主執意要嫁給那男子,以死相逼之下疼她的父皇終於還是點頭答應了,可就在兩人成親的那日卻出了意外。”
“原來那男子竟是北方部落的一個首領,蠱術十分了得。那男子給整個皇宮佈下蠱毒,公主一心等待的新婚之夜竟死了上萬人,公主一心想要嫁的人竟然只是想要殺了她的父皇,滅了她的家國。”
“公主身着一身嫁衣在大殿上,對着滿殿的屍體發下詛咒,‘以我精血與靈魂起誓,詛咒赫舍裡元青不得好死,其家族世世代代窮困潦倒,北方部落永世爲蠻荒之地’,隨後自刎而死。而後皇宮內的所有桃花都變成了血紅的顏色,而那男子也被隨後暴亂的軍隊殺死,北方部落也自此以後變得大雪漫天,幾乎寸草難生。而大楚自此也被分裂,千百年來未曾統一。”
寧千雪說完這個故事,拿起茶盞,潤潤嗓子。
而後擡眸看了一眼痛苦的閉緊雙眼的鳳塵,心中冷笑連連。
鳳塵,你這般姿態又是給誰看呢?比起赫舍裡元青,你又好到哪裡去?
不都是一樣的利用一個愛你的女人,殺她的親人,奪她的家國麼?
“我的天啊,這個楚桃公主的詛咒也太神了吧?”楊又薇忍不住驚呼出聲。
回過神來的衆女紛紛點頭,千百年來北方的確一直是蠻荒之地。
寧千雪放下茶杯,擡眸看向遠方淡藍的天空,輕聲說道:“在民間傳說中這位楚桃公主是桃花仙子轉世,生來就帶有乾淨的靈魂,而赫舍裡元青玷污了神純真的靈魂所以得到了神的懲罰。”
“那個赫舍裡元青真的愛過那位公主麼?”林若兮拿起手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有些哽咽的問道。
“愛或不愛,有區別麼?”聲音似有似無,淡淡的飄過每個人的心頭。
“當然有,若是相愛,死生無悔,若是不愛,焚心蝕骨也不過如此。”林若兮平靜的眼眸蕩着一股旁人看不透的執拗。
“以愛爲名的背叛更加錐心吧…”一直靜靜聆聽的檀越縣主忽然淡淡的說了一句。
鳳青嵐雙手緊握,血跡再次溢出也毫不在乎,“也許,赫舍裡元青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也許……那只是一場誤會。”
“就算是一場誤會,可是夾雜着那麼多條人命…破鏡終究難以重圓。”蘇以凝有些感慨的看着畫中那把橫空而來的利劍有感而發。
鳳塵臉色有些發白的,跌跌撞撞的走到寧千雪的案前,拿過畫卷,伸出手指,細細的摩挲着那血紅的桃花,喃喃自語道:“逃之夭夭灼灼其華,阿蓉,我終究還是失信於你…”
那年桃花樹下,女子傾城而舞。
他許諾,十里桃花盛開之日,我定娶你。
結果卻是……
“阿蓉,你是不是…”恨了我…
衆女看着失態的塵王殿下面面相覷,鳳青嵐看着此般姿態的弟弟更是紅了眼眶。
走到塵王身邊扶住已經站不穩的弟弟向楚王妃說道:“王妃見諒,本宮和塵王就先離去了。”
楚王妃哪能說些什麼,趕忙招呼侍衛幫忙扶着塵王殿下。
鳳青嵐離去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寧千雪,而寧千雪挺直了脊背,以最完美的微笑來面對。
“好了,各位小姐還請坐回自己的位置,剛剛說到的五位小姐還請準備準備接下來的比試。”長公主和塵王雖然走了,可是百花宴還得繼續。
寧千雪轉身帶着竹韻和百里琦去楚王府準備好的客房去換衣服。
禮的比試不比其他,需要換正式的衣服來。不過,寧千雪完全不擔心禮的比試。
如果露華公主的禮儀連官家小姐都比不過,她也可以直接一頭撞死去找她的父皇母后了。
百花宴,她贏定了。
有的時候不能一味的低調,憑她現在寧國公府嫡長女的身份也無需低調。
參加百花宴的所有人都認爲,禮的獲勝者定是長陵侯府的檀越縣主,可是結果卻驚掉了衆人的下巴。
黑色的正式禮服,金色的邊絡,複雜的髮飾,衆人吃驚的發現盛裝之下的寧千雪比檀越縣主還像皇室貴族。
完美到無可挑剔的禮儀動作,真真正正的詮釋了大家閨秀的風範。
“好,不愧是寧老國公的後人。”大學正蘇正清率先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衆位評委也紛紛點頭,滿是讚賞。
楚王妃亦是與有榮焉的很是滿意的看着臺下不驕不躁,婷婷而立的寧千雪。對於這個兒媳婦,楚王妃是越來越滿意了。
檀越縣主亦是一個知進退的大氣女子,雖是敗給了寧千雪這個之前名不見轉的女子,臉上依舊是得體的微笑,“敗給寧國公的後人,檀越雖敗猶榮。”
對於寧國公府,長陵侯府一向是尊崇有加。對於寧千雪這個寧國公府的大小姐,自然也不會如常人那樣輕視。
“僥倖而已。”寧千雪含笑着向檀越縣主還禮道。
“哼,不過是僥倖贏了一次,運氣好罷了,有什麼可得意的?”一旁見衆人越來越欣賞寧千雪,分外不爽的公孫詩翠忍不住酸了幾句。
別人的眼光她可以不在意,可是楚王妃那明顯在看兒媳婦的眼神,讓公孫詩翠很是難受。她喜歡了楚風哥哥這麼多年,怎麼能夠眼睜睜看着楚風哥哥娶別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