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就算你闖了天大的禍,也有大叔替你頂着。不要想太多,一切都會過去的。”男人走到她面前,不顧她的掙扎,將她重新攬進懷裡,“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大叔,你不要靠近我……”女孩的身體在他懷裡劇烈地顫抖着,淚水抑制不住地奪眶而出。
“丫頭,別怕,有我在。”望着她此刻的脆弱,祁牧焱剎那間心軟。他捧着她滿臉淚痕的小臉,心疼地說道,“所有事情都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
韓思藝心中從來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則,她遇事會衝動,偏偏正義感太強,所以當做了違背道德底線的事,她很難衝破自己這一關。殺人償命,她根本無法原諒自己的失手。
女孩的淚水打溼了他的西裝,越哭越大聲:“大叔,我怕……我每天晚上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他倒在我面前,渾身都是血,我怕……”她緊抓住他的衣袖,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毫不掩飾自己的無助與絕望。
他靜靜看着她,把她的害怕與委屈全部看在眼底,然後擡手一點點替她擦掉眼裡不停掉落的眼淚:“別怕,沒事了……”
男人不停地在她耳邊低聲安慰着,發泄過後,她原本壓抑的心情緩和不少。韓思藝漸漸收聲,眨巴着眼眶紅紅的水眸,仰起臉可憐兮兮地問向他:“大叔,你還要我嗎?”
“怎麼捨得不要?”撥開她的劉海,祁牧焱俯身在女孩額頭落下一個溫柔的吻,“小丫頭,其實你比很多人都勇敢,有很多人都會羨慕你的勇氣。因爲她們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沒有能力反抗,最終導致悲劇發生。悄悄告訴你,那天當聽到你出事的消息,我害怕極了。後來得知你勇敢地保護了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在心裡有多慶幸?你沒有做錯,如果當時你沒有殺死他,我也一定會替你把最後幾槍補上。”
韓思藝望着眼前的男人,夜色深沉,她依然能看清他眼中自己的倒影,那樣專注的眼神飽含情意,溫柔得好似幻覺:“大叔……”
“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他執起她的手,打算帶她離開。
“嗯,回家,我們回家。”女孩點點頭,任由他牽着自己往艙外走。
“把這個丫頭留下!”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沙啞的男聲。
韓思藝一驚,下意識地轉過臉,有幾個男子正端着槍直指向他們心臟的位置。
看着黑洞洞的槍管,她瞳孔頓時緊縮。愣了片刻,女孩強作鎮定,擡眼反問道:“你們是誰?”
洪成皮笑肉不笑地指着他們倆,冷冷道:“我們洪爺想跟韓小姐敘敘舊,請吧。”
剛纔賭廳裡的燈忽然熄滅,等備用電源啓動後,天地盟的殿下、陳芊墨還有眼前這個丫頭居然都不見了。洪啓安當場發怒,讓他一定要把韓思藝活捉回去。畢竟他們東聯幫耗費了那麼多
的人力財力,如果沒有收穫怎能讓人甘心?不過還好他們在天地盟有內應,現在恐怕洪爺已經將裡面幾個人都收拾了呢。
“什麼紅爺綠爺,我不認識!”韓思藝看都不再看他,轉身就要走人,“你們回去告訴他,他找錯人了。”
還沒走兩步,身後就響起給槍上膛的聲音。
只聽洪成冷笑兩聲,威脅道:“韓小姐,子彈不長眼睛,萬一誤傷了你和旁邊那位先生可不太好。”
韓思藝轉頭,看了眼牢牢牽着自己手的男人。此刻他的鼻樑上已經架上了厚重的黑框眼鏡,她站在大叔旁邊都不知他是什麼時戴的眼鏡,速度真快!俊美的臉龐被完全遮擋,連周身凌厲的氣勢也很完美地掩飾掉了。
對,當然不能讓大叔陪她冒險,韓思藝慢慢鬆開抓住男人的手,向前走了幾步,對站在最前面的那人道:“放他走,我就跟你們回去。”
洪成瞟了眼她旁邊毫無存在感的男人,斜斜勾起嘴角笑道:“沒問題,只要韓小姐好好配合,我們也不想傷害無辜。”
韓思藝偏過頭對男人笑了下,才緩緩鬆開握着他的手:“大叔,你先回去,我等下自己走。”
在女孩轉身的時候,祁牧焱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淡色的脣角帶出一抹弧度:“我陪你一起過去。”
“大叔!”韓思藝急了,皺着眉頭拼命對他使眼色。
這幾個人手裡都有槍,很明顯不是好惹的角色。她剛纔悄悄在男人手心裡劃了‘110’三個數字,是想讓他趁機逃下船去通知警方,讓警察叔叔來抓住這些壞人,大叔卻要陪她冒險,可現在哪裡是逞英雄主義的時候?
祁牧焱撫過她的臉,溫和地笑了下:“我說過,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會陪着你。”
“這不一樣!”韓思藝眼光匆匆瞄過那些人手中的槍,壓低嗓音道,“我們現在很危險。”能逃一個是一個啊。
他揉了揉女孩細軟的黑髮,表情柔和:“我怎麼能放任你一個人危險?”
——怎麼能放任她一個人危險。
眸光閃動,韓思藝望着眼鏡後那雙深情的鳳眸,感覺一陣陣的溫暖從心底傳遞到身體各個角落。
她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是大叔對她說過的最動聽的情話。即使很多年後的將來,獨自一人站在異國他鄉的夜色中仰望天頂那輪孤寂的冷月,她也記得大叔低沉醉人的嗓音,彷彿仍然還縈繞在她耳間久久不散。
‘啪!啪!啪!’一連串的拍手聲,突兀地響起。
有人走近,笑着鼓掌道:“這是在演哪一齣?非常感人呢!”
聞聲,韓思藝一驚,扭過臉就正對上一道目光。只見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眯着眼睛,叼着雪茄緩緩在他們面前站定,他的身後跟着一票人,個個體型彪悍,手持武器。
“天
地盟殿下真是高招啊!洪某在賭廳裡暗埋了三十六個人都沒能把你看住。”洪啓安將雪茄夾在指間,悠閒地吐着菸圈,“別以爲只有你會玩魚目混珠偷樑換柱的把戲!”
韓思藝疑惑地皺眉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老頭,他不是很想抓自己嗎?爲什麼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她而只盯着大叔?還有,他剛纔叫大叔什麼?
——天地盟的殿下,這個稱呼怎麼聽着好耳熟?
祁牧焱沒有回話,只是緊抿着薄脣深沉地望向洪啓安的身後,叫人無法猜透他在想什麼。
洪啓安對他的反應不以爲意,笑意甚然地獨自上前一步:“你是不是在找人?我幫你把他們都帶來了。”他朝後面的手下招了招手,幾個舉着槍的男子就推搡着將三個人押到前頭。
最前面站着個戴面具的男人,他身上穿着與大叔一模一樣的黑色西裝,猛地看過去身型也十分相似。如果不是他正對着自己,韓思藝也許會將他錯認成大叔。
“他是……面具男?”看着他臉上的黃金面具,韓思藝低低問出了聲。可是,眼前這個男人似乎跟她見過的那個面具男並不是同一個人。因爲面具男有種特別強大的氣場,以前只要一看到他,她的心跳就會加速,甚至連血壓也會飆高,但現在她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小藝?!”站在第二個位置上被捆住手腳的黑衣女子聽到她的聲音,驚喜地擡起臉。
聞聲,韓思藝水眸頓時瞪大,再也顧不得想其他,因爲她發現叫自己的居然是她家失蹤多日的——
“老孃!”
她望着一身黑色緊身皮衣打扮的女子,眸光裡盡是疑惑與驚駭。
爲什麼韓老孃會出現在這裡?她又爲什麼落在了這些人的手上?難道是她賭輸了錢沒有能力還,被人家給扣押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不等她想明白,韓妙心滿臉肅然地對站在她旁邊的男人道:“祁牧焱,你帶她來這種地方做什麼?趕緊都給我回去!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韓思藝你要是再遲到試試,看我怎麼收拾你!”見他們未動,她又提高了音調,“走啊,你們還傻站在這裡幹什麼?快滾!”
剛纔她破壞了包廂的攝像頭想潛進去救女兒,結果被突然殺出來的江妙如纏上,好不容易擺脫了她,最終還是着了洪啓安的道。那個穿校服的根本不是小藝,而是個練過縮骨功夫的男殺手。他偷襲將自己打暈,等醒過來後,就被綁住了手腳帶到了這裡。
“走?今晚,誰也別想走!”洪啓安精明的視線來回在他們兩人身上一掃,陰沉地開口道,“曜亞,哦,不對,或許我該叫你祁牧焱,想不到你隱藏得這麼深,祁氏軟弱無能的三公子居然是黑道上翻雲覆雨的老大,嘖嘖……簡直比電影裡演得還要神奇。”幸好有人通風報信,否則他恐怕還被那個戴面具的假替身耍得團團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