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20蛻變,化蛹成蝶

日本東京,環境清靜幽雅的私人宅院。

夏季的風帶着些許炎熱的氣息捲過枝頭,青翠的檜樹枝葉隨之輕輕擺動。

韓思藝百無聊賴地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看着熱血動漫,旁邊兩個穿着純棉黑白熊貓裝的寶寶在巨大的拼圖上爬來爬去,他們好奇地眨着黑葡萄般剔透晶亮的大眼睛,不時地朝對面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小人兒吐出粉色的小舌尖,可愛得不得了。

韓思藝轉臉正看到這對兄弟倆嘟起小嘴在相互吐泡泡,於是對他們招招手道:“大寶,小寶,過來媽咪這邊哦。”

兩個寶寶同時扭過頭,黑寶石般閃耀的大眼盯着她看了三秒鐘然後很默契地調轉回去,繼續玩自己的拼圖,完全不鳥她。

見他們把她晾在一邊,韓思藝咬了咬脣控訴自家寶貝:“喂,你們倆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就在她準備給兩個小傢伙點厲害瞧瞧的時候,房間的木門被拉開,鈴木櫻開心地抱着一套校服跑了進來。

“姐姐,你看我的新校服!從下學期起,我就是中學生了哦!”畢業體檢的時候,她還驚喜地發現自己比寒假長高了三釐米呢!

韓思藝望着她手中的純白色襯衫和紅格子百褶裙,笑着點頭道:“小櫻穿着一定很漂亮呢!”

鈴木櫻彎起水汪汪的大眼,開心地回道:“姐姐,暑假過後,我就要去青山高校學習了噢。”

“聽說青山是東京最好的初中,小櫻以後可要當我們家學歷最高的大學生。”雖然很少出門,但是韓思藝已經開始看書瞭解日本的風土人情以及地理習俗,畢竟今後都要生活在這個小島國上,如果出門什麼都不知道,真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我不是啦,哲也君的學歷纔是最高的。”鈴木櫻看了一眼身後的少年,坐到地板上去逗弄兩個小寶寶。

一直未置一詞的佐川哲也走到韓思藝面前,將手中的通知書遞給她,緩緩開口道:“不要羨慕她,你也有份。”

“這是什麼?韓思藝現在已經能夠辨識一些簡單的日文,低頭念出最上面的幾個字,她皺起眉頭不解地反問道,“東、京、大、學,什麼意思?”

佐川哲也聳聳肩,回道:“簡單來說,就是你被東京大學錄取了。”

“什麼!”韓思藝瞪圓了水眸,將錄取通知書翻來倒去看了好幾遍,仍然是一副不可置信地口吻,“拜託,我從來沒去過東京大學,連它在哪兒都不知道,怎麼可能被錄取?”

“不用懷疑它的真僞,是我特意交待讓你一起去讀書的。”少年挑起櫻花般好看的脣,提醒道,“雖然我跟你在一個系,但是別指望我會給你開後門,五年內你必須保證拿到法學和金融雙碩士學位。”

“雙、碩士?”韓思藝深吸了一口氣,“怎麼可能?”讓她這種連日語基本發音都不標準的人去修雙碩士,開什麼國際玩笑!

“你要有自信,能在半年內將合氣道和柔道練得那麼好,看書學習這種簡單的小事肯定難不倒你。”

“打架和學習是兩碼事!看書要耗多少腦細胞啊!”聽他說得這麼風淡雲輕,韓思藝簡直要吐血,朝他翻了個白眼,不客氣地回道,“再說了,你一個混黑道的小流氓,要那麼高學歷幹嘛?混箇中學畢業證書,會打架砍人也就差不多了。”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流氓也要有文化,養那麼多手下,拿個文憑裝點門面是必須的。”這年頭,要想遊走在法律邊緣,如果不懂法又怎麼得了鑽空子?如果不懂得分析資本主義市場又怎麼賺錢養家?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她沒有那麼宏偉的志向,要在黑道上幹出一番多大的事業,闖出一片多大的天空,“我只要找份工作養活我家大寶和小寶就可以了。”

“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的奶粉很貴嗎?”

“我家寶寶都快到斷奶的年紀了,再貴也影響不到我。”她撇撇嘴,很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能不能給他們起個正經的名字,別每天大寶小寶叫個不停。”琥珀色的眸中故意閃過一抹鄙夷,佐川哲也摸了摸下巴涼涼道,“也是,對於半文盲的你來說,要給寶寶取個拿得出手的名字好像也蠻困難的。”

“誰說我沒有給他們取名字!”韓思藝飛刀一樣的眼神立即射了過去。這個傢伙居然敢笑她文盲,別以爲她不知道其實他每天也是在砍砍殺殺,只不過長了一張具有欺騙性的漂亮臉蛋而已。

少年挑挑眉,看向她:“那他們叫什麼?”

“他們叫祁……”韓思藝剛說了一個字就頓住,他們是大叔的孩子,兩年來,只要一看到他們,她的心就會控制不住地疼痛起來。她恨極了他的謊言與欺騙,亦恨極了他的利用與背叛,更恨自己這般對他念念不忘。儘管寶寶們還很小,可透過他們兄弟倆粉雕玉琢的小臉她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性格倔強註定了她對愛情執着,但被他利用到差點連性命都丟掉的地步,是不是很悲哀?她的信任,在他眼底都

是笑話吧!她當初全身心的交付,在他看來也只是自取其辱吧!呵,韓思藝果然是個自作自受的大笨蛋!

沉默了一會兒,她悄悄掩去眸底的黯然,擡頭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宣告道,“他們叫韓允浩,韓允澤!”從今天起,她的寶寶只屬於她一個人,他們就隨她姓韓。她的愛,她的恨,她的痛,通通留在過去,她要全部捨棄。

“哲?”櫻花般的薄脣低低重複了最後一個字,佐川哲也施施然地反問道,“你在盜版我的名字嗎?”

“我們家允澤的‘澤’是‘孤芳有餘妍,初不帶脂澤’的澤,大文盲!”韓思藝的一聲獅吼,驚到了旁邊玩得愉快的三個人兒。

鈴木櫻與兩個寶寶齊齊轉過臉,神色茫然地望向他們這邊:“姐姐,怎麼了?”

“沒事,你們繼續玩哈!”韓思藝揮揮手,於是他們三人又自顧自地玩起來。

“你現在收拾一下,跟我出去幾天。”

“去哪兒?做什麼?”聞言,韓思藝頓時坐直了身體,警惕地望着他。

“赤阪,一場交易。”回答簡明扼要。

靠!就知道他來看她準沒好事。

她抽了抽嘴角:“不去行不行?”

少年淺淺翹起脣角:“你覺得呢?”

當夜,在赤阪發生了一場黑道之間的廝殺混戰。據說一年前洙吉會少主的死與佐川哲也脫不了干係,雖然洙吉會會長沒有確實的證據,但他認定自家兒子的死法是山口主少主的作風。於是,籌劃了整整一年,他以交易爲名將佐川哲也引上勾,爲的就是替自家獨子報仇。

這本是一次秘密的暗殺,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聽說佐川哲也只帶了一個女孩,他們兩人並肩作戰滅掉了洙吉會近百名殺手。

那一戰轟動了整個日本黑道,雖然沒有人知道那個女孩的名字,但是她已經成爲佐川哲也身邊最有力的幫手。那夜之後,山口組吞食了一些小幫派,勢力逐漸走向鼎盛。

人們在關注輝煌結果的時候,往往會忽略過程的慘烈。韓思藝在那一戰中右腿連中兩槍,在醫院休養了整整一個暑假才能下牀。直到九月初,東京大學新生開學,她才以新生的身份與佐川哲也一同進了法學系。

大學期間,白天她是埋頭苦讀的好學生,夜晚,她是黑道令人聞風喪膽的第一殺手。她用冷漠築成一道結實牢固的圍牆,將自己的心以及當初不顧一切的愛恨統統隔絕起來,以後,她只是她自己——韓思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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