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笙冰睡了一個懶覺，才慢吞吞地收拾好自己，到樓下買了豆漿，開車去醫院。
回來之前就往陽城一所著名的心理諮詢所投了簡歷，今天算是面試。
院長是個年近50的叔叔，他認真看了笙冰的資料，覺得她的經驗很足，也很專業，儘管看着她年齡好像不大。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歡迎你！”院長站起來，推了推眼鏡，向笙冰伸出合作之手。
上班第一天，笙冰跟周圍的同事打了招呼以後，就坐到自己獨立的辦公室裡發呆。過了一會，她無聊地在醫院裡走走停停，算是熟悉環境。
一二樓是心裡諮詢室，三樓住着不同的心理病人，他們似乎都不願意回家，而家人似乎更願意將他們認爲是精神病人，所以他們選擇待在醫院裡，偶爾接受治療吃吃藥，找找同樣有病的朋友。
中午的時候，隔壁的小鄭醫生過來叫她吃飯。小鄭年紀30+，是個單親媽媽，在這諮詢所裡幹了五六年的樣子，爲人和氣隨意，交往起來很輕鬆。諮詢所的食堂在二樓中間，菜式蠻多。
“來，敬一下新來的同事，歡迎來到我們這個大家庭。”鄭鄭拿起一杯果汁，同桌的醫師也都拿起飲料瓶，聚合在一起，算是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誒，井醫生，你以前在哪工作？”問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小胖，皮膚很白，看了一眼笙冰又盯着自己盤裡的肉。
“明尼蘇達州。”笙冰言簡意賅，挑了幾顆米飯扔進嘴裡。
“這樣啊，年紀輕輕沒想到你挺厲害的啊。”左邊的一個年紀稍大的女醫生說道。
笙冰喝了一口果汁，微微點頭。
“那你爲什麼要回來啊？”鄭鄭擡頭，望着笙冰的眼，一邊咀嚼一邊認真地問。
思考了一下，笙冰才輕輕摸了摸鼻尖說：“根在這裡，總要回來嘛。”
之後是一些平常的寒暄，笙冰覺得還蠻輕鬆。
笙冰接到的第一個病人，是個失去丈夫的患有精神疾病的婦人，資料上明明顯示四十多歲，可看起來卻像六十。她說她是被自己兒子逼來的，眼神渙散，頭髮糟亂。
“其實有些時候，可以考慮送去精神病院。”這是笙冰在爲她做了一系列的測試之後的建議。
婦人的兒子有些猶豫，雙手不停地戳着，非常爲難。
“我媽媽年輕的時候受了很多苦，我不忍心。”男人繼續說到：
“心理治療真的不行嗎？我看過很多關於精神病患者跟心理醫生的有效互動，應該有用啊……”
“心理有病纔會來這。”笙冰整理好資料，起身離開。
婦人坐在兒子身邊，眼神膽怯飄忽不定。
媽媽……
老了以後的媽媽……
笙冰走到外面的角落，拿出一根細長的煙，點燃，疲憊地靠在牆壁上。
煙霧繚繞間，腦袋裡閃過很多畫面，快樂的，悲傷的，幸福的……
跟着閃過很多人的臉，在腦海裡不停地切換變更。
最後停留在陳戀怡那美麗的面孔上。
她抽着煙，黑色的眼線裝飾着她魅惑的眼，像黑夜裡的吸血鬼，嗜血散發出迷一般迷人的光芒。
媽媽？
“井醫生！”有人叫她的名字，把她從記憶的漩渦裡抓出來。笙冰很快掐滅了煙，丟在一旁的垃圾箱裡，慢條斯理地走過去。
“院長找你有事！”
笙冰微微點頭。
助手在後面看笙冰的背影，她的背挺得很直，卻不是那種做作的，刻意的，而是自然的，讓人忍不住被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