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您聽，屋子裡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了，您說學生們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教導主任首先發覺了情況不對。
校長馬上將耳朵貼在門上。
“哎呀，這些小東西千萬別悶死在裡面呀！”大個子嚇得岔了聲，“我可不想做殺人犯！”
“閉上你的臭嘴，傻大個兒！快點兒幫忙把門打開！”校長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帶頭手忙腳亂地拆掉釘在門上的木板。
打開門後，幾個人面對空空蕩蕩的食堂都愣了。
“人呢？”他們面面相覷，一個個眼睛瞪得如同包子。
校長踏着一地狼藉磕磕絆絆地走進竈房，又走出來。他並沒有特別的發現。因爲最後一個鑽出排風口的馬小飛，已經把風扇又放回了原處。
“難道這幫小混蛋憑空蒸發了？”校長手摸着下巴，眼珠在鏡片後面滴溜溜轉動着。
那個腦袋上疙疙瘩瘩、像趴着只癩蛤蟆似的啞巴衝校長搖了搖頭，莫測高深地用手指了指地下。
其他人不明其意，都疑惑地看着他。
“地道！你們怎麼就沒想到這屋子裡也有地道呢？那些小東西應該是從地道逃走的！”
這實在是一件比學生們從食堂裡消失更離奇的事情——啞巴竟然開口說話了！
當他自己意識到這一點，顯露出追悔不及的樣子。
大個子呢，驚得呆若木雞。神經脆弱的教導主任更不必說了——他暈倒在地了。
只有校長表現出了異於他人的憤怒，他跳起來扇了說話的“啞巴”一記響亮的耳光。“滾！”他大聲喝道，“你們兩個全給我滾！滾進耗子洞去！別再站這兒讓我看着生氣！你們還嫌給我惹的麻煩不夠多嗎？”
兩個“啞巴”嚇得面如土色，他們想趕快從校長眼前跑掉，卻慌不擇路，錯跑進了洗手間，當他們跌跌撞撞地折回來就要到門口的時候，又很不幸運地被一張翻倒的餐桌絆了一跤。
“廢物！蠢貨！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校長兇巴巴地望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學生食堂的門外，仍然怒氣難平地破口大罵。
校長所說的“耗子洞”，當然就是指他辦公室裡的地道。這天校長回到辦公室時，兩個“啞巴”已經鑽入地道老半天了。
“王主任，我認爲這次的學生打砸食堂事件十分惡劣，我們校領導必須高度重視。既然不能把所有參與鬧事的學生統統開除，那就應當嚴懲罪魁禍首！”校長在他的辦公桌後面坐下來對教導主任說。
“您說的很對。”教導主任哆嗦亂顫地將一張紙放到了校長面前——看來他已經被嚇出了毛病。“校長，這是我剛剛調查到的，下午第一節課各班級遲到的學生的名單。我敢打保票，他（她）們肯定就是在食堂鬧事的那些人。至於誰是首惡，我用腳後跟也能想得出來，跑不了那幾個淘氣包。”
校長拿起名單。“馬小飛。”他念道，冷笑了一聲。“這個馬小飛，他可真是學校的名人啊，上黑名單都排頭一個。”
他繼續往下念：“張三，李四……”只念了這兩個名字就又停下來。他皺起眉頭問：“怎麼沒有王二麻子？”
教導主任愣了，“學校裡還有這個學生？我沒聽說過呀！”
“張三、李四你就聽說過嗎？”校長不滿地質問。
教導主任這才明白過味兒來。“這一定是哪個調皮鬼故意捉弄我！”他氣呼呼地說，“等我回頭找到這小子，絕不會輕饒了他！”
校長白了他一眼，接着念名單：“……徐壯，宋珂，宋琢——太好啦！”不知爲什麼，校長念着念着忽然高興地叫了起來。
教導主任糊里糊塗地跟着傻笑。
“這幾個人一定要嚴肅處理！”校長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色一變說道。
“您的意思是要把他們開除嗎？”教導主任問。
“我原打算開除他們的，但現在改變主意了。”校長眼睛裡放射着狡黠的光亮說，“你想，有哪一個淘氣包願意成天坐在教室裡聽課？他們巴不得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地到處跑着撒野呢。開除他們，不正遂了他們的心意？決不能這麼便宜他們！”
“您說怎麼辦？我聽您的。”教導主任說。
“我的意見麼……”校長遲疑了一下作出決定：“取消徐壯、宋珂、宋琢這三個學生參加本屆市初中生足球賽的資格。”
教導主任有些詫異，“這三個人可都是校足球隊的主力啊，校長。您用不用再考慮考慮？我擔心張老師他會有意見。”
“沒關係。”校長不以爲然。“足球那玩意兒，簡單着呢，只要長腿誰都踢得了。等過兩天我幫張老師另外物色三個學生代替他們，一準兒踢得比他們強。當然啦，讓他們離開校足球隊，我還會給他們提供其它一些施展才華的機會。”
“其它一些施展才華的機會？您指的是……”
“你知道，過些日子市裡舉辦的初中生各類比賽還有很多。我打算派他們去參加一些有意思的比賽。比如讓徐壯和宋珂拿着繡花針當着大庭廣衆玩一玩刺繡，叫宋琢到辯論會上展露展露口才。”校長說着說着哈哈大笑起來。
教導主任也只好陪着笑。“校長，您對學生的懲罰手段很有新意喲！”他清楚在這種時候說恭維的話遠要比發表真知灼見讓校長喜歡。
“我認爲咱們對學生的懲罰手段缺少創新，這或許就是他們屢教不改的主要原因。”校長說，“說到屢教不改，當然要屬這個馬小飛最讓人頭疼了！這個小混蛋怎麼處理呢？……嗯，我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