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隨着燕輝的一天天成熟,華國代表團在沒有陸遙的情況下依舊保持着極高的人氣,那些曾經認爲他們是僥倖勝過米國隊一籌的人也是紛紛調轉了方向,轉而開始用各種手段討好華國代表隊的每一位成員,期望能夠從他們那裡學到一招半式,回去爲自己國家的醫療事業奉獻一份力量。
可是,即便如此,華國代表團的每一個人都在擔心着陸遙,有人甚至提議報警,畢竟陸遙“失蹤”的時間早已超越了四十八小時。
……
陸遙這些日子也是一刻也不敢閒着,他和黃威、離疆幾乎跑遍了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苦苦尋找林嘉儀的下落。
第三天,陸遙無意中遇到了一位長相十分普通,但是卻讓陸遙感到危險的男子。
那男子個頭不高,站在陸遙身邊僅僅只是達到他肩膀的位置,粗略估計也就是一米七剛剛出頭的樣子。眉角有一顆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灰色的痣,將他原本就不算很出衆的容貌更加的醜化了幾分,陸遙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也看到了陸遙。
兩人擦肩而過,卻彼此凝視了對方至少三秒鐘。
正是這三秒鐘讓陸遙突然心頭一緊。
“我好像有點迷路了,請問先生這裡是什麼地方?”陸遙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問了一句。
“這裡是著名的海德公園。”那人卻用一口流利的華國語回答了陸遙。
“先生也是華國人?”陸遙並沒有顯得十分驚訝,只是略微的神情變了變,笑着說道。
“炎黃子孫,同根同源,的確很巧。”那人輕笑一聲,淡淡的說道。
“敢問先生怎麼稱呼?”陸遙又問道:“在這裡遇到同胞不容易,我叫陸遙。”
“我知道。”那人突然咧嘴笑出了聲,接着說道:“你的速度真的好慢,我都等你許久了。”
那人說完後一直盯着陸遙看,似乎想要看看陸遙驚訝的樣子,可是這一次讓他失望了,陸遙聽了他的話不僅沒有他預想中的慌亂,反而看似有些自信。
“這一次你倒是讓我不得不高看你一眼了。”那人誇了陸遙一句道。
“或許我可以讓你多看幾眼。”陸遙冷笑一聲,答道。
“我們談個交易如何?”那人也不再兜圈子,直接說道。
陸遙聽了對方的話直搖頭,許久才笑着說道:“我雖然年少沒怎麼做過生意,但我也知道談生意要和正主談,你還不資格和我談。”
“找死!”那人被陸遙一句話給徹底的激怒了,他倒是成了第一個沉不住氣的人。
話音未落,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刃握在那人手中,瞬間便是衝着陸遙連劈帶砍的就是攻了五六招,那速度快到了讓人不敢眨眼都很難捕捉到的程度,出手的同時那人嘴角上揚的更加明顯,似乎在他眼裡陸遙已經是個死人了。
那人出手,陸遙卻是紋絲未動,也不知道是陸遙沒有反應過來,還是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反應。
“真是高看你了,竟然讓我動用了十字斬。”那人見一滴鮮血從陸遙的額頭緩緩流下,落在了他的腳尖前面,手腕一抖,將短刃收回了身上某處藏刀的地方,不屑地說了一句。
“我也覺得我是真的高看你了,也高看了你的主子,他竟然會派你這麼一個沒用的東西來試探我。”陸遙輕輕擡起衣袖擦了擦而頭的血跡,反笑着說道。
“你……”
那人本以爲自己一招十字斬已經將陸遙個廢了,心中還在洋洋得意,思索着回去後該如何請賞,可是陸遙的這一句話瞬間讓他從天堂墜落到了地獄。他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和恐懼。
一句話剛剛只說了一個字,身體便直挺挺的向後倒了過去。
身體與地面距離的碰撞使他整個人的頭蓋骨都掀了起來,汩汩的鮮血從他的面頰留下,整個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來以後還要多加練習,速度還是不夠快,竟然有血濺到了自己身上。”陸遙看着眼前自己的傑作很是不滿意,有些生氣的說道。
陸遙一招得手,雖然還有些不滿意,但是他此時兩眼放光,快速的從四周的五六個最佳的藏匿地點掃過。
雖爲說話,但那眼神似乎已經將所有得一切都說明白了。
“啪啪啪!”
突然,從一個陸遙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的角落裡傳來一陣清脆的掌聲,一個披着一件黑斗篷,卻將整個臉龐都露在外面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是他,剛纔鼓掌的人正是他。
“你終於忍不住現身了。”陸遙看到來人,眼睛猛地努力睜得更大些,看着對方說道。
那人並沒有馬上回答陸遙得話,而是看了一眼被殺死得男子,隨手一揮,那一句沾滿了血漬的屍體憑空消失了,只留下一縷青煙冉冉升起。
這人的這一手在此時勝過了千言萬語,陸遙也可以證實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了。
“你要和我做生意,可這裡似乎並不是一個談生意的好地方,你可有更好的地方推薦一個?”陸遙短暫的震驚後將自己的情緒嚴嚴實實的掩蓋起來,輕笑一聲,說道。
“請!”來人身子往一旁側了一步,衝陸遙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陸遙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沒有絲毫猶豫的朝着那人手指所指的方向走去。陸遙先行,那人緊隨其後。
……
二人順着之前所指的方向一直往前走,陸遙才發現,原來剛纔自己看到的那許多東西都是假象,他不費吹灰之力便穿越了一堵高牆,越過了一處不大,但也不小的魚塘,一直走進了魚塘中心的一座八角涼亭之中。
廳中無人,卻有茶水,茶水還尚自冒着熱氣,顯然時剛沏出來不久。
“可否肯賞臉品上一品?”那人指了指冒着熱氣的茶水,輕聲的問了陸遙一句。
陸遙看了看對方,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回答了他的提議,陸遙伸出兩指輕輕的將茶杯夾在指縫中間,對着茶水輕輕的吹了一口氣,茶水便一滴不漏地全都進了陸遙的嘴巴。
“好茶,好茶!”陸遙不善飲茶,但也知道一些茶文化。
唐代陸羽的《茶經》中有云:茶之爲飲,發乎於神農氏。
華國是茶的故鄉,世人皆喜歡飲茶,歷來就有“客來敬茶”的習慣。茶的種類也有很多,有太湖的薰豆茶,蘇州的香味茶,湖南的姜鹽茶,成都的蓋碗茶,福建的烏龍茶等等。
陸遙雖不善飲茶,但這些還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有一段時間在方京華身邊耳濡目染的也學會了品茶。那人讓陸遙先飲一杯,陸遙一飲而盡,只覺得那種清香濃郁的味道直接衝進了心窩中,忍不住讚了一句:“好茶!”
“沒想到陸兄弟還是一位茶道高手。”那人回讚了陸遙一句,然後問道:“那你可知這茶是什麼茶?”
“還望賜教。”陸遙答道。
“冰心茶!”那人的回答很簡單。
可是,這簡單的回答卻讓陸遙感到心中一陣不安。
海老說過,林嘉儀是萬年難得一遇的冰心體質,此時這人卻說自己的茶名叫冰心茶,這讓陸遙不由得心頭一緊,他再看向那人的時候眼神中多了一絲異樣的神情。
“冰心者,冰清玉潔之本,有心纔有人,有人亦有心。”那人絲毫不理會陸遙的神情變化,淡淡的笑着說道:“這茶本是我的最愛,從來不與人共飲,你陸兄弟是第一人,是不是該感到榮幸呢?”
陸遙沉默,許久後才說道:“既然茶也喝了,人也誇了,你要和我談什麼便請直言,我覺得你我之間似乎成不了朋友,反倒是成爲敵人的可能性更大。”
“敵人?”那人笑了一聲,反問道:“試問陸兄弟,敵人和朋友在你心中是怎麼區分的,難道你認爲這個世界上有人生來就應該是敵人嗎?”
“敵人和朋友如何區分,我說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敵人的朋友便依舊是敵人,不知道這樣的回答你是不是滿意?”陸遙反問道。
“那你的敵人是誰,我又是誰的朋友?”那人依舊淡淡的問道。
“你是誰,我想我已經知道了,我是誰,你也心知肚明,你和褚家是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敵人,你說呢?”陸遙繼續反問道。
“不錯,褚家於我歐陽家有恩,但是那份恩情我想我早已經還清了,況且,一個死人,一個廢人,似乎並不足以讓我一直惦記着他們。”那人突然面色一變,說道。
這一次,陸遙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苦苦尋找的敵人歐陽雲峰和自己見面後竟然會是這樣的一處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