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拼命的追着身前不遠處的一個黑影,顧不得兩邊的樹枝將身上的迷彩服劃破,他一心只想將那個黑影抓住。
那個黑影飛奔的速度奇快,即便是陸遙目力驚人也無法看清楚它的樣貌,不過就在剛纔一閃而過的時候,陸遙依舊是斷定這個黑影就是那個一直跟蹤衆人的黑瞎子。
先前和它有過一次交手,陸遙清楚它的實力,也不敢貿然激進,一邊飛身直追一便觀察着對方,雖看似四肢落地一起發力飛奔,但其實不然,陸遙漸漸的注意到每一次蹬地發力的時候其實它的雙後肢纔是核心,就和人類的奔跑一模一樣。
陸遙覺得即便自己的推測不完全正確,即便他不是一個人,那也應該是隻人熊,不可能是成了精的熊瞎子的。
“站住,我知道你根本不是熊瞎子,你是人,一個純粹的人,即便你掩飾的再好我也能夠看出來,你要是再跑我就開槍了!”陸遙在沒有確定對方身份之前並沒有選擇貿然下殺手,因爲他並不是弒殺之人,而且經過後來的一番回想,陸遙覺得當時人熊第一次交手的時候並沒有對他們痛下殺手,否則以當時他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徐毅是根本不可能倖免的。
人熊聽到陸遙的話雖然沒有馬上停下來,但腳步卻明顯放慢了很多,而且還回頭看了陸遙一眼。
殷紅,依舊是那雙殷紅的雙眼。
陸遙繼續猛追,順勢從身上摸出兩根銀針,用【摘葉手法】兩針齊發,雖未衝着死穴射出卻也是對準了人熊的雙腿關節射出,如果命中它必定會甩出一個大跟頭,卻不至於要命。
人熊看了一眼陸遙後繼續跑,所以是背對着陸遙,但是當銀針快要射中它的雙腿的時候,它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突然一個側滾,身形很是漂亮的躲了開來。
見這情形,陸遙也是吃了一驚,自從體內有了先天真氣之後【摘葉手法】幾乎是彈無虛發,可是這已經是人熊第二次躲開銀針了,這便足以引起陸遙的重視。
再次摸出四根銀針,依舊是【摘葉手法】爆射而出,這一次分別取人熊的後背的四處重要而不致死的要穴而去,他想看看這一次對方如何化解。
“叮叮叮叮!”
這一次銀針只飛到一半,人熊卻是猛然停住腳步,不知道從身體的什麼部位飛出四道黑影,黑影和飛針就像是同一條軌道上對向行駛的兩輛高鐵一樣,瞬間撞到了一起。
一陣火星四射,銀針和黑影同時沒入了地面的草叢中去,即便以陸遙的感知力和觀察力也沒能看清楚那幾道黑影究竟是什麼東西。
高手,絕對是暗器高手!
這是陸遙的第一反應想到的一句經典臺詞。
“你究竟是很麼怪物,一路跟隨我們的隊伍究竟意欲何爲?”陸遙看到人熊不在奔跑,全神戒備的問道。
人熊沒有回答。
陸遙也沒有再問,此時二者相距不過數十米,陸遙第一次將對方的容貌看的清清楚楚。
站直了的人熊身形並不高大,和陸遙比起來還要低上幾公分,勉強到陸遙耳朵的位置,赤裸着雙腳,手和人類一模一樣同樣是五指長短依次分開,全身長滿了黑乎乎的長毛,包括面部也是長了很多的毛髮。
但最讓陸遙印象深刻的是對方的五官雖然被長毛遮擋了一大半,但確實和自己一模一樣五官分明,甚至鼻子還要略挺一點,兩隻眼睛不大不小卻又殷紅如充血一般。
在這茫茫的夜色中,顯得十分嚇人。
陸遙最爲突出的力量和對方貌似是不分伯仲,一手暗器手法也是半斤八兩,一時之間也不敢貿然出手,只能慢慢的將自己的雙手朝着身上裝了銀針的地方摸去,以防有變。
陸遙的動作雖然隱蔽,但是人熊顯然也是發現了他的舉動,突然口吐人言說道:“我對你並沒有惡意!”
“你原來會說話!”雖然兩人見面的方式不是很友好,但是陸遙的內心中確實很願意相信對方的這句話,便接着對方的話說道。
“你身上爲什麼會有千年鎖陽草的氣息?”人熊沒有回答陸遙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
千年鎖陽草?對方怎麼會知道自己身上有千年鎖陽草的味道,難道……
人熊見陸遙遲遲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有了一絲的着急,出言不善的說道:“你的實力很強,但在這雲霧山之中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這裡的環境,如果你不回答我的問題,我脫身之後便可以輕而易舉將你們一起的十七個人全部悄無身息的解決了,你信嗎?”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陸遙覺得叔可忍嬸嬸可是忍不了,當下運轉全身的先天真氣,準備隨時迎戰。
“年輕人,我說過我對你們並沒有惡意,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我必須知道答案,而且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一再挑戰我的耐心!”人熊注意到了陸遙的舉動,言語中有了一絲警告的氣息說道:“你體內的先天真氣只不過是初具模型,動起手來雖然我殺不了你,但我要是想走你也奈何不了我!”
他,他竟然能夠看出自己體內的先天真氣是初具模型?
對方究竟是什麼人,自己要不要回答他的問題?
眼前的局面就像是一場賭局,人熊就像那荷官,而自己則是賭徒。
不告訴對方,萬一真如他所說那現在雲霧山中包括精英小隊、獵鷹突擊隊和僞裝者在內的所有人都將會有危險,因爲它不僅報對了目前在山中的軍方的人數,而且他也看穿了自己的小部分秘密,例如千年鎖陽草和先天真氣。
告訴他,萬一他是心懷叵測,會不會給苗景天已經苗家屯的人帶來危險?
陸遙的內心十分難以抉擇,人熊此時彷彿是想起了很麼,又語氣略微和善的說了一句:“我姓苗!”
我姓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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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簡短的三個字,也正是這三個字讓陸遙決定爲了戰友們的安全考慮也必須去賭一把。
“不錯,我身上的確是有千年鎖陽草的氣息,但我並不是偷來或者搶來的,我是和人作交換換來的。”陸遙算是回答了對方的問題,但是整個人確實絲毫沒有放鬆警惕,右手依舊緊緊地按在銀針的地方。
“換來的?”人熊對於陸遙的這個回答也是感到十分詫異,想了想後說道:“你認識景天?”
當聽到景天兩個字的時候,陸遙的右手才從銀針的位置拿開。
這一次看來自己是賭對了,剛纔人熊說出“景天”這兩個字的時候,陸遙能夠很清楚的感受到對方言語之中的那絲關心的語氣。
事已至此,陸遙的警惕之心已經放鬆了很多,語氣也和善了很多,說道:“不錯,我的確認識一個叫苗景天的人,我治好了他的風溼骨毒,條件就是用千年鎖陽草作爲交換!”
“原來如此!”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嗎?”陸遙看到對方也完全放鬆了警惕,便問道。
對方沉默了許久,慢慢的說道:“我姓苗單名一個福字,是景天的大伯!”
“什麼,你就是苗福?”陸遙大驚失色。
苗福這個名字陸遙曾經從胡醫生的口中聽到過不止一次,知道此人乃是一個藥癡,而且當時聽胡醫生說自己和苗福還有些交情,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在胡醫生口中那麼令他崇拜的一個人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不錯,如假包換!”
“你?”
“你是想說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嗎?”人熊好像是看穿了陸遙的心思似得,苦笑了一聲說道:“我是被人害成這樣的,我被人下了蠱毒,才變得不人不鬼的模樣!”
“又是蠱毒?”陸遙在心裡說道。
“什麼人害你?”陸遙強作鎮定的問道。
“他也姓苗!”人熊咬牙切齒的說道:“是我的好弟弟苗祿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
人熊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言簡意賅的告訴了陸遙,原來苗福還有一個孿生弟弟,就是剛纔他所提到的苗祿。
很多年前苗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苗家屯,幾年後的一個夜晚,風雨交加,電閃雷鳴,苗祿帶着一身的傷痕和滿身的毒瘡又悄無身息的回到了苗家屯。
苗福關心弟弟的安慰無暇他想,不惜動用自己體內好不容易藉助各種奇珍寶藥才凝聚出來的一絲先天真氣來給弟弟療傷,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不眠不休,纔將苗祿身體內的好幾股劇毒清除乾淨。
因爲長時間的勞累加上強行運轉先天真氣的副作用,苗祿身體轉好的那一刻苗福卻也差不多是筋疲力盡了,就是在那時,苗祿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不知道將他不知從什地方搞到了一種聞所未聞的蠱蟲,乘苗福無力反抗之際種到了他的體內。
更爲狠決的是,或許苗祿覺得這樣依舊不夠,乘着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將苗福丟下了雲霧山深處的一處野狼谷,想要接着山崖將苗福給摔死。
可是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苗福竟然被掛在了山崖的一株大樹上面,大難不死得以保全了性命。
那段時間是苗福人生中最黑暗的時間,全身沒有一絲氣力,餓了就啃樹皮,渴了就嚼點樹葉,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近半個月,苗福的身體才勉強恢復了一些。
苗福擔心苗祿這樣做有更大的陰謀,便想要回苗家屯將苗祿這個人面獸心的孽畜給處置了。
但讓苗福始料未及的是,苗祿種在他身上的蠱毒太過詭異,每當苗福遇到身具苗氏一組血脈的時候,體內的蠱毒就會發作,瞬間變得獸性大發,自己都無法控制。
而更讓他痛心的是因爲自己的報仇心切,在強行靠近苗家屯的時候獸性發作還親手殺死了幾名苗氏族人。
後來在清醒之後他便痛定思痛再三權衡,再也沒敢踏出雲霧山半步,一直在山中過着不人不鬼的日子。
這一次因爲一次意外的情形,他發現了陸遙的身影,而且還發現了他身上的千年鎖陽草的氣息,幾番試探之後他覺得這應該會是自己的一次機會,這才冒險引誘陸遙前來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