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語只在這裡喝過咖啡，見沈青點那麼多，擔心消化不了；鄭曉蘭是伯利亞西餐廳的常客，她告訴林燕語，豬排的體積較小，土豆色拉的量也不大，非常適合女孩子的胃口；肖蓉中午吃的很少，聽鄭曉蘭這麼描述，信心十足，爭取一掃光；沈青說，本來應該早飯吃好，午飯吃飽，晚飯吃少，但今夜特例，不管它了。
喝湯的時候，肖蓉問沈青有關研究生考試的問題，比如讀碩士，到底去同濟好呢？還是清華好？沈青當然建議同濟，因爲自己也想去那兒念碩士。
太好了，肖蓉勾起了沈青的手指頭，說，同濟讀完，我們再一起去清華念博士。
別爲難我，肖蓉，讀完碩士，我恐怕就要長白頭髮了，博士還是留給你吧。沈青一邊說，一邊微微聳了聳肩膀。
爲什麼要放棄博士呢？肖蓉不解。
沈青喝完一口湯，慢悠悠說，你有沒有發現，我屬於八十分萬歲的那一類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這跟我從小的個性有關係。
第二道菜豬排上來了，果然像鄭曉蘭所說的，完全符合女孩子的規格。林燕語邊切肉邊好奇地對鄭曉蘭說，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鄭曉蘭爽快回答。
你是不是有東南亞血統？
問得好，鄭曉蘭噗嗤一笑，說，我外婆是菲律賓人。
難怪，林燕語誇讚說，你的美貌富有異國情調。
鄭曉蘭聽到這兒，豬排吃得格外香。
沈青打趣說，我們學校盛開兩朵花，南有鄭曉蘭，北有韓悅悅，黑白分明，對嗎？肖蓉。
對頭。肖蓉學着四川方言說道。
土豆色拉的味道十分鮮美，連胃口最小的林燕語也吃得津津有味。鄭曉蘭向大家宣佈了一個好消息，今年家鄉泉州升格成爲了地級市，歡迎各位同學到泉州來遊玩。歡呼聲過後，林燕語問泉州的華僑大學怎麼樣，聽別人講，那是一所專門替華僑青年精心設計的，以理工科爲主的正規大學。鄭曉蘭說，前年華僑大學創辦了建築系，雖然學校主要吸納國外的華僑，還有香港、澳門、臺灣等地的學生，但像她這樣的歸僑子女也在招收範圍內。
那你爲什麼沒有去上呢？林燕語更好奇了。
和沈青一樣，想離開父母的管束。鄭曉蘭如實回答。
林燕語想起了沈青是上海考來的，就對她說，好像上海學生考到外省市的並不多。
沈青不以爲然，說，我一個同班同學如今在蘭州大學化學系讀書，你們信嗎？
我信，林燕語點頭說，任何事物都沒有絕對的一面，況且，蘭大的有機化學是很強的。
端上來的西式糕點是一塊奶油小蛋糕，林燕語說午飯吃得太多，這塊蛋糕還請肖姑娘幫忙消滅。肖蓉依舊是那句標誌性的話，好的呀。
鄭曉蘭用權威口氣說，去年華僑大學又有了工商管理系，全國唯一的以這個名字命名的科系。
談到工商管理，大家都說非常陌生，在八十年代中期，人們對伴隨市場經濟而來的許多概念，缺少直觀的深刻體會。顯然，華僑大學這個新建立的工商管理系，正好打開了通往西方發達國家的一扇窗戶。在這之前，廈門大學作爲開路先鋒，率先創立當時全國範圍內的第一個廣告專業。新鮮事物如此繁多，姑娘們驚歎，七十年代一成不變，八十年代變化無常。
四杯紅茶彌散着香氣，被放在桌上後，有的加糖，有的按國人的習慣喝原汁原味。鄭曉蘭說，英國人喝茶喜歡放糖，是因爲他們一點也不瞭解茶的奧秘，中國人喝茶喝的就是苦味，這和禪宗有直接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