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馬團長趕緊說,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嚇壞了。
陳光連忙給那雯介紹,這是負責排練曹禺話劇《BJ人》的薛導。那雯一聽有點納悶,曹禺先生除了《雷雨》和《日出》以外居然還有《BJ人》?正巧自己就是原汁原味的BJ人,導演未卜先知啊!
薛導請她扮演的袁圓是劇中人類學家袁任敢的女兒,還不到十七歲,個性單純,無憂無慮。戲雖不多但凸顯了那個舊時代裡難能可貴的青春活力,與曾家的死氣沉沉形成鮮明對比,讓學生來演再合適不過了。被導演這麼一渲染,那雯激動得躍躍欲試,恨不得馬上投入練習。薛導找來了劇本,叮囑她必須一天之內消化完畢,明天晚上就來話劇團排戲。
回校的途中,由於陳光上中學時曾看過這部戲的劇本,於是他根據模糊的記憶,給那雯形聲繪色地講了一段《BJ人》的精彩故事:民國二十年代的北平,陳奶媽和孫子來曾家看望闊別已久的昔日主子。曾家兒媳思懿是那種王熙鳳式的大少奶奶,表面客套實質上吝嗇刻薄。這時討債人趕來曾家門前鬧事逼債,曾思懿鎮定自若,堅決不還錢,反而吩咐管家和傭人攆走來討債的傢伙。中秋節夜晚,曾家人以及房客圍在一起吃飯,不料討債人再次衝到門前胡鬧,袁圓的父親袁任敢和大力士同事拳打腳踢,立即轟走了急吼吼的討債鬼。誰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鄰居也來曾家要債,揚言如果還不了錢就拿房子做抵押。曾思懿想出了交棺材還債的主意。後來的結局是,曾老太爺愛之如命的棺材,被債主帶領一幫人毫不留情地擡走了事。
從社長嘴裡出來的故事,好像是一出喜劇色彩很濃的民國戲,那雯覺得難度不大,應該可以應付。晚自習時她抽時間隨意閱覽了一下,結果越看越不簡單,和陳光說的有本質區別。看來陳光中學時讀劇本從小男孩的角度來理解,肯定娛樂成分要大於思想性。
三幕劇《BJ人》拉開了曾家三代人的矛盾糾紛,嚮往自由和追求平等,同時代禁錮與封建壓制的反覆較量,折射舊中國家庭的榮辱興衰。宿舍裡沈青和肖蓉也看過劇本,一致認爲該劇是曹禺先生最出色的作品。肖蓉替那雯整理出了劇中的三代人:第一代象徵腐朽沒落的老鰥夫曾皓;第二代其長子曾文清和兒媳思懿,女兒曾文彩和倒插門女婿江泰,還有任勞任怨照料老太爺的愫方;第三代曾文清的兒子曾霆和妻子瑞貞。除了曾家人,客房居住的人類學教授袁任敢也算風雲人物,而那雯扮演的袁圓正是他女兒。
讀了好幾遍後,那雯嘗試着把劇中人分爲正面、反面、中間三種類型,善良軟弱的愫方和外柔內剛的瑞貞被她歸爲正面人物,口蜜腹劍的思懿和道貌岸然的老太爺被當做反面人物,其他都框在中間人物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