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從頭到尾讓那雯飽覽了一番學生表演的戲劇場景,她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聶榮扮演者的身上,暗自點評這位名叫盧萍的女生在舞臺上的一招一式。表情有時太誇張了,動作還算利索,普通話帶有南方口音,哭的時候不夠酣暢痛快。如此品頭論足不免心生慚愧,是不是被嫉妒心驅使的呢?她問自己。應該不會吧,聽說盧萍是研究生,年齡也比本科生大,難怪人家風風火火,敢愛敢恨,已經很不容易,快別挑剔了。
看完戲後,那雯萌生了一個與父母水火不容的念頭,決定向消息靈通人士胡衛紅打聽,本校話劇社什麼時候再招演職人員,她要去試一試。
胡衛紅雷厲風行,沒過半天就打聽到了,話劇社下學期一開學將在全校範圍內招兵買馬。另外,程偉強宿舍有位叫白月星的男生,委託胡衛紅向那雯提出,報考話劇社時,願不願意與他搭檔扮演莎士比亞戲劇《哈姆雷特》中的王后?
王后徐娘半老,我十八歲的小姑娘怎麼演啊?那雯爲難地說。
這你就不懂了,胡衛紅道出裡面的玄機,儘管在戲裡你是配角,可白月星的臺詞功底簡直無人可比,考話劇社的命中率幾乎百分百,作爲他的搭檔肯定沾光。當然,你自己也要準備一個能證明實力的節目。
胡衛紅的真知灼見使那雯茅塞頓開,她腦海裡閃現出盧萍飾演的聶榮,有一段催人淚下的對白和唱詞,只要改成屬於自己的獨白就可以了。
經胡衛紅介紹,她和白月星碰了面,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小夥子,來自四川綿陽。他把王子與母親激烈衝突的臺詞本遞給那雯。那雯快速瀏覽了一遍,發覺王后的對白雖少,可情感張力非常飽滿,對演員的面部表情和形體動作是一次極大的考驗。她答應白月星,先各自花一個星期背熟本子,再約時間好好對戲。
從這天起,那雯決心早晨一定早起,她讓沈青起牀時務必叫醒自己,如果起不來就乾脆生拉硬拽,不要客氣。學校附近有一片密林,她要到那裡練習發聲,好在初中時候的音樂老師教會她一些美聲技巧,巧妙應用真聲和假聲,老師說,真假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完全根據高音所佔的份額靈活使用。宿舍裡喜歡唱歌的鄭曉蘭也獻計獻策說,練習美聲可以擴大共鳴腔,不過與男聲有點差異,女聲使用共鳴一旦過度,便顯得矯揉造作,這裡面有一個適度拿捏的問題。
在室友們的勉勵和幫助下,沒過幾天,那雯就適應了全新的生活,緊隨着沈青起牀穿衣,刷牙洗臉,然後精神抖擻跑到一片安靜的樹林裡,在大自然空曠神秘的氛圍中訓練呼吸。對所有依賴聲音表現的舞臺藝術來說,呼吸可以算作最原始的音響發動機。記得那軍曾向她推薦學院派十分欣賞的胸腹式聯合呼吸法,能自如掌控肺部氣息,讓音域變得寬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