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完葬禮,一連幾天林敏都沒有睡好覺,半睡半醒中,總是覺得有人在她耳邊說話,有人從其他的牀上爬到了她的牀上,半夜有人走動的聲音,神情有點恍惚,這天她又從夢中醒來了,頭痛得厲害。
看着陷入熟睡的宿友,她覺得她應該要換個環境休息了,不然的話,精神快奔潰了,時不時的,她覺得眼前的人都有點晃動的感覺,察覺自己的身體狀態不妙了。
林敏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向學校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她打算做完一件事再回去休息。
她想查查吳玲。
吳玲的生活規律很穩定,每天早上起牀後運動一下吃個早餐後就開始進入一天的學習,她很少跟外人打交道,不去結交新的朋友,就待在自己的朋友圈裡,她好像除了學習外沒有什麼感興趣的。
林敏暗中觀察吳玲的時候,也被人發現了,首先發現的是她的下鋪玉婷,玉婷問她爲什麼最近在打聽吳玲的消息,是不是在懷疑什麼。
隨着時間的推移,學校領導的努力,學校開始呈現一片良好的校風,之前不好的影響開始被人刻意去遺忘,死去的人深埋黃土,活着的人還要爲明天而努力。
林敏說,只是無聊。玉婷也沒有說什麼,可能她心裡明白,但是她什麼也沒有說。在平靜中藏在暗涌。
林敏還是非常關注姚純的。所有人中姚純是最可疑的,可是姚純表現得落落大方的,有時看着林敏打量的目光還會回她一個略帶挑屑的眼神。
徐超跟她說,姚純討厭她。這林敏是知道的,她慢慢地已經感到來着姚純的惡意,她看姚純的目光也沒有好感。
隨着平靜的日子,林敏覺得自己的思維都有點混亂,她都快要忘記爲什麼會懷疑姚純了,姚純跟葉麗有仇嗎?嫉妒對方的美貌,還是討厭楊浴年,跟一個人的恨有多深才能殺死對方,姚純她行嗎?
一個弱女子,殺了兩個人,林敏想着腦子是不是想錯了,她姚純是無辜的,怎麼會這樣的。突然又想到一個人不行,那麼兩個人呢?誰說兇手只有一個的!
林敏把視線轉向了吳玲。
今天林敏打算去調看吳玲的檔案的,這件事她可以自己去做,卻沒有想到會被請去了警察局。
警察局裡,少強看了幾張報告,志強在審訊室看管着林敏,林敏看着審訊室,永遠都看不到彩色的光輝,這裡連大聲笑的人都沒有遇到過,她怎麼覺得自己最近老是跟警察打交道呢!
窗簾被拉上,裡面有點黑暗,志強沒有說話,在一片安靜中林敏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門沒有被人打開,心跳一下兩下的,在寂靜的環境中尤爲突出,林敏想今天找她過來到底是爲什麼呢?
一張長桌,她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聽着自己的心跳聲,警察沒有出聲,在考驗一個人的意志。
她去了楊浴年的葬禮,期間沒有跟人發生爭吵,衝突也沒有,楊家親屬也不會告她,更不會有什麼照片,聽說這次楊警長也是安撫死者家屬以自殺來處理的,那麼她也沒有犯法,她怎麼會被請來呢?(志勇警察便裝請來的。)
沒有人願意老是跑警察局的,不是受害人就是罪犯!林敏也不例外,不是問話就是逼供的,除了坦白你還可以保持沉默。
兩單案子都是草草的結案,林敏覺得警察也沒有什麼能力的,都這麼久了,犯人都沒有找到,連個性別也不確定,也許今天是案件有什麼突破吧,或者說兇手已經露出破綻了,需要她配合什麼的,這麼一想,林敏也沒有害怕了。
開門的聲音響起,一道光線照向了林敏,林敏眯着眼,看過去,進來了一男一女,男的是少強警察,女的是謝楠警察,他們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些資料,後面藍澤自己閃了進來。
“又見面了。”謝楠在長桌前拉開椅子坐下,語氣帶着一分關心,容易讓人放下戒心,但她臉上沒有笑容。
林敏低下了頭,少強也坐下來了他沒有說話,就看着林敏的表情,目光永遠都不是友善的。
謝楠把一張照片遞給了林敏,俯身問:“上面的人,你認識嗎?”
發黃照片上,站着一個穿着乾淨的中年男子,男子臉上神采奕奕的,目視前方,身後有一輛洗得滕亮的私家車,白色的線條在陽光下很顯眼,流水線條。
林敏仔細看了一眼,車好眼熟,她好像在哪裡見過,眼神轉到中年男子臉上,一時間張大了嘴巴。
她認出來了,這個人她認識,還見過不止一回。
少強看到林敏這個樣子,已經確定對方已經看清照片上的人了,淡淡地說:“這個人曾經是你父親的司機,名叫周澤猶,爲你父親開過三年的車,後面發生了一場車禍後,受傷住院。現在犯了故意殺人案。”
林敏聽着少強的話,“故意殺人案?”
謝楠:“上次你見到的那個人就是他老猶,我查過他的賬戶在十二年前多出了一百五十萬,那時候他剛好辭職不幹了,而這個錢是從哪裡來的呢?”
林敏聽着警察的話,說:“這些不是應該是警察查的嗎?”
少強冷笑了一下,“十二年前真是多事之秋,前後發生了兩次車禍,而且兩次車禍都是與林家有關,你覺得這像是天意嗎?本來我們打算直接去審查林氏集團的,不過企業做大了,免得造成不良影響,現在需要你協助警察做件事。”
林敏心中一驚問:“什麼事?”
少強:“現在人犯老猶已經死了,而給他送飯的婦女成了本案的關鍵,那婦女就在你家做工,你想辦法把她帶出來。”
晚上,夜色開始籠罩大地,窗外的知了沒有發出聲音,203宿舍的人已經熟睡了,空調的聲音斷斷續續的,19棟走廊已經沒有人在行走了,周圍安靜下來,林敏突然被驚醒了,又是夢。
林敏把頭埋在被窩裡,聽着周圍人呼吸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她聽到的是自己的聲音,她的下鋪是玉婷,玉婷已經睡着了,無意中翻了個身,通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零星的月光,林敏起身穿了件外套輕輕地推開門,走出去。
今晚沒有月亮,走廊上靜悄悄的,出了203宿舍的門,外面風都沒有,林敏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出來,出來透透氣吧,玉婷跟李毅的關係相處得很好,沒有什麼煩惱,她不知道自己在煩什麼。
204宿舍已經被封了起來,裡面應該鋪上一層灰塵了吧,林敏想,那裡是自己將近睡了兩年的地方,就在自己宿舍旁邊,大大的白色封條沒有光線也能反光。
林敏慢慢地靠近封條,那裡面塵封着她的記憶,突然她發現這個封條像是斷開似的,林敏低頭伸手去碰了碰它,怎麼可能呢?
手裡的封條一碰就斷開了,像是擺設一樣,204的門自動開啓,裡面傳來毛骨悚然的聲音,夜色中林敏的腳被定在地上,門開了,一個黑暗的大口把林敏吞入腹中,陷入黑暗中。
發着冷汗,林敏驚醒了,夢中夢,林敏自嘲一下,轉頭看向了姚純那邊,她不在牀上!
林敏揉了揉眼睛,姚純真的不在牀上。
打開手機,手機顯示時間是凌晨3點,這個時間,姚純居然不在牀上。
林敏小心翼翼地爬下牀,玉婷在熟睡,輕輕地走到姚純的牀位再三看了看姚純真的不在。
廁所沒有傳來水聲,姚純沒有上廁所,那麼她會在哪裡?
林敏把掛在牀邊的衣服穿上,小心翼翼地出了門口,左右看了看,走廊上沒人。
姚純出去了,這麼晚,她會去哪裡?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明明就在的,有什麼急事,非要晚上出去辦呢?
從203到下樓有兩條路,一條是要經過204宿舍下去的道路,一條是經過202 宿舍的路,只有這兩條路下去了,姚純完全沒必要繞一個圈再從第三條路下去。
可能因爲夢的原因,林敏現在看着 204宿舍的牌號,心裡都有些發毛。
林敏選擇從202宿舍過去,看到樓梯,要麼上去要麼下去,在這個分岔路口上,林敏的理智回來了,宿管阿姨都鎖門了,姚純應該不會下樓的,那麼她應該上樓去了,可是她會去幾層樓呢? 她上去幹什麼。
19棟也就是六層樓的高度,最後一層是平臺來的,姚純不可能去別人的宿舍的,這麼晚,即使是班長,人家也會投訴她的,那麼她沒得選了,她只能去頂樓,深夜上頂樓,難道是爲了吹風?
懷着緊張的心裡,林敏一步步走上了五樓,那時楊浴年就是在頂樓‘自殺的’。
想到這裡林敏不覺加快了腳步。
登登登,林敏終於是告別了518 宿舍,來到了陽臺。
陽臺不大,一眼可以看完的大小,有些雜物紙箱,不足以藏下一個人,林敏四顧一下,沒有發現姚純,想着自己可能夢靨了,都把夢境跟現實分不清了。
笑了笑,林敏轉身下了樓。
突然間她想到姚純不是上來了,那麼就是下去了,姚純她出去了!
想到這裡,林敏加快了腳步,她要會宿舍看看姚純是不是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