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芳一眼就看出了巴阿吉的鬼心思,很直接的說道:“不必了,我們在強巴祭祀家裡住一晚就好,這裡有三個帳篷,足夠我們睡了,我們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
“這樣啊……”巴阿吉有些失望的說了一句,最後看了一眼寶寶姐,只能無奈的搖搖頭道:“那好吧,希望你們睡的習慣,那我先走了!”
巴阿吉說完,就帶着那一羣青壯年離開帳篷了,那羣青壯年雖然還在偷偷的YY寶寶姐,但是連巴阿吉都不敢得罪漢族人,他們自然也沒那個膽子……
巴阿吉一夥人白折騰了一番,但也耽誤了不少時間,劉伯陽看看手機,已經接近凌晨兩點半了,如果再不睡覺,明天早上就別想起來,於是打發衆人都回各自的帳篷睡覺。
劉伯陽和塗雄何志偉毛明軒他們一起進了丹瑪父母的帳篷,相對而言,這個帳篷是三個帳篷中最簡陋的,一張大牀很久都沒睡人了,上面放滿了乾草,這是專門儲備起來的,以便於下雪的時候也能給羊羣喂上乾淨的草料。
沒有牀睡,那就只能睡地面,塗雄等人已經在地面上鋪了一層厚厚的乾草,躺上去非常的舒服,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層草鋪還特別的隔寒。
一羣在首都錦衣玉食慣了的公子哥們,竟然要睡這樣的牀鋪,不過他們倒是沒有一個人抱怨,反而還覺得很興奮。
劉伯陽親手在距離草鋪兩米遠的地方點起一堆篝火,然後衆人就躺在草鋪上和衣而臥,累了整整一晚上了,所以很快就酣然入睡。
相對於其他人而言,劉伯陽這一晚可能是睡的最不踏實的,倒不是草鋪睡的不舒服,主要是心裡總是惦着丹瑪這小姑娘的可憐身世,讓劉伯陽想了很多很多。
直到夜裡四點鐘,劉伯陽都沒睡着覺,又不敢翻來覆去,怕吵醒了身邊的塗雄等人,正當他準備躡手躡腳的爬起來,去外面透透氣的時候,忽然,前方帳篷裡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劃破了夜的寂靜!
那聲音是丹瑪發出來的!塗雄等人馬上驚醒,飛快的爬起來,驚問道:“出什麼事了?”
而劉伯陽早已經快步衝了出去,直奔前面的帳篷。
當劉伯陽掀開大帳篷的氈布衝進去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他怔在原地!
只見年過七旬的強巴老人閉着眼睛半靠在牀上,瘦小的丹瑪坐在後面緊緊的抱住她,嚎啕大哭,而原本睡在牀下的妞妞的父母和程國強,此時也都是一臉沉痛的坐在那裡不說話。
“發生了什麼事?”劉伯陽臉色鐵青的大跨步走了過去,身後又涌進來一大羣人,除了塗雄他們之外,連寶寶姐和慕容曉雪都來了,今夜註定是個不踏實的夜,她們已經被驚擾好幾次了。
程國強滿臉哀慟的站了起來,默默走到劉伯陽身前,拉住劉伯陽的手,把劉伯陽拉到一邊,小聲說道:“劉小兄弟,強巴老爺子死了……”
“什麼?”晴天霹靂一般,劉伯陽震在當場,他不可置信的看看牀上的強巴老人,再看看程國強,驚疑的問道:“這……這怎麼可能?兩個小時之前他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死了?”
程國強道:“我們也不知道,強巴老爺子好像早就有什麼隱疾吧,剛纔突然發作了,我們睡覺之前,只聽到他重重咳嗽了幾聲,也沒往心裡去,直到剛纔丹瑪進來,她每天晚上都會進來給強巴老爺子喂藥的,可是今天沒能把強巴老爺子叫醒,仔細一看,老爺子已經死了有一個小時了……”
劉伯陽木然的站在那裡,愣愣的看着強巴老人,其實在他剛來的時候,就看着老人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呈現出與他那種年齡段完全不相符的紅潤,劉伯陽還以爲大山裡的老人都這樣,現在回想起來,才猛然意識到從那時候起,強巴老人就已經是迴光返照了……
劉伯陽腳下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牀邊,丹瑪正緊緊把爺爺抱進懷裡,哭的那樣的無助悲涼,劉伯陽輕輕用手在強巴的鼻下一探,手指一顫,這才終於確信強巴老人是真的死了。
“嗚嗚……爺爺!你睜開眼睛看看丹瑪,丹瑪會乖,會懂事會聽話,嗚嗚,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丹瑪把臉深深的埋在強巴老人的背後,嬌小的身體抖如篩糠,哭盡了絕望。
劉伯陽站在原地沒吭聲,身後帳篷門口的寶寶姐和慕容曉雪眼角已經溼潤了……
“爺爺!丹瑪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丹瑪不會離開你,不會離開洛卡村,不會離開雪山,嗚嗚……請你千萬不要丟下丹瑪不管啊……桑美已經死了,如果連爺爺你也不要丹瑪了,以後丹瑪要怎麼活下去啊……”
聽着小女孩兒聲嘶力竭的哭聲,在場所有人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可是逝者已矣,慈祥的強巴老人再也不能睜開眼睛看看自己最寵愛的小孫女,再也不能摸摸孫女的額頭,再也不能倔強的站在羊圈外門,等待着孫女兒回家了……
事實上,強巴突然猝死在這個夜晚,並不是偶然,他年老體衰只是一個方面,最主要的原因在於,他上半夜站在羊圈護欄旁邊翹首以盼丹瑪歸來的時候,染上了很嚴重的風寒,這具蒼老的身子骨,已經再也撐不住高原的酷寒了……
劉伯陽看着這樣的丹瑪,心如刀絞一般的疼,他把手輕輕按在丹瑪的肩膀上,低聲勸道:“丹瑪,你爺爺已經走了,像他這樣慈祥善良的老人,一定會上天堂的,你千萬要看開一點,節哀順變啊……”
可痛哭中的丹瑪根本就聽不懂劉伯陽的話,仍是死死的抱着自己的爺爺不鬆手,從她的爸媽很早之前就離開人世之後,十多年了,她都是跟爺爺相依爲命的,現在爺爺忽然撒手人寰,對她的打擊可想而知……
劉伯陽不知道再勸什麼好,只能擦擦眼睛,沉默着站在一邊,靜靜守護着丹瑪和強巴老人。
就在這時,鄰居帳篷的拉姆夫婦也被驚醒了,他們那個肥豬一樣的女兒一腳蹬開羊毛毯子,不依不饒的哭喊放賴,似乎對於被吵醒了美夢很不滿,而拉姆一邊蹬上自己的靴子一邊披上大衣,惡狠狠的罵道:“媽-的,丹瑪這個小賤-人,大半夜的也不老實睡覺,鬼哭狼嚎什麼?自己不睡也不讓別人睡了嗎?不行,我得去找老強巴的麻煩去!”
一邊咒罵着,拉姆一邊怒氣衝衝的衝出了自家帳篷,正準備興師問罪,可是瞪眼一看,老強巴的門口站了那麼多漢族人,頓時他的火氣就強行壓了下去,疑惑之餘,仔細聽了聽,好傢伙,差點兒當場就蹦起來,他興奮的搓着手跑回自家帳篷,哈哈笑道:“天哪!這真是老天開眼,老強巴那個老不死的終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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