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局長和陳文輝隊長臉色跌青地對着話,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議的時候,學校領導湊熱鬧似的,十多個人擁着林雄偉過來了。
一院之長,林雄偉顯得派頭十足。但顯然這個時候不是他顯擺的時候。
學校裡出了人命案,這怎麼說,作爲領導,都是一件頭痛的事。而且,處理不好,後續工作還得尾大不掉。
林雄偉懂得這一點,所以他見到局長和陳文輝後,臉上客氣地堆起了笑容。不管這種笑容是多麼的虛假,明知道那是他硬擠出來的。但還是有好過沒有。
“給你們製造麻煩了,真不好意思啊。看來,我這個校長不稱職啊!”林雄偉一面和局長握手,一面先作檢查道。
陳文輝曾經和林雄偉打過交道的,心裡面也對他有些厭惡,只是表面上不好拉下臉來,就淡淡地點個頭算作打招呼。
林雄偉握着局長的手時,就顯得很虛僞的熱情,同時,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卻見局長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林雄偉就搶先開口道:“是不是很詭異?”
局長倒一時無言而對。林雄偉這句話很難應他的,承認吧,就等於承認警察束手無策;不承認吧,他接下來就會繼續問下去,那偵察進展情況如何?
這句話雖然看起來不應該是他這個警察系統以外的人問的,因爲進展情況局長沒有回答校長的權利和義務。但是,通常情況下,人們問話的方式都是這樣,帶着連貫性的,也沒有特別爲難誰的意思。
但這樣一來,就會把局長迫到難爲情的境地。
想到這,局長就滿頭冷汗涔涔而下,渾身不自在起來。
可是,林雄偉沒有按這個套路出牌,而是挺替局長開解地說:“其實,我想說,我們南方醫科大還真有點兒邪氣!不知是學校歷史太長,還是位置不佳,特別是這個舊校區,常常鬧出許多無法解釋的詭異事情來的。”
“……?”局長聽得林雄偉如此說,自己也不知怎麼回答好!你不是學校的校長麼?你不是唯物主義的信奉者和維護者麼?連你都這樣子說,這個就……局長於是露出了“嘿嘿,我也說不清了!”的神態來。
末了,林雄偉還帶着他那些副手,神秘兮兮地,邊竊竊私語邊走近現場去,還指指點點的。
陳文輝等林雄偉離開局長之後,就乜斜着眼睛看林雄偉的背影,走近局長身邊後,才小聲地問道:“局長,這個校長有什麼意見給你啊?”
局長當然聽得出陳文輝話裡有話,就笑笑,說:“他認爲這個事已經超出人類刑事犯罪範疇了,好象與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鬼魂傳說粘得近邊了!”
“呵?”陳文輝只應得這一聲,便不再說話,他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會,突然,一個大膽的念頭從他的心裡升起來,急忙擡起頭來,見局長已經笑眯眯地指着自己,先開口問道:“是不是想到點子了?是不是來個……計啊?”
陳文輝就不好意思起來,搔着自己的後腦勺,對着局長佩服地說:
“還是局長高明,一下子就想到將計就計這一招上去!”
“那還不立即執行去?”局長說完,對着那個還在發抖的法醫呶了呶嘴,反抄了雙手,站到一邊看陳文輝如何演戲。
陳文輝於是神情緊張地走近法醫身邊,很吃驚的樣子,瞪圓了雙眼,問法醫道:“剛纔你說浸屍房裡那個保安身上被抓的痕跡不是人類的痕跡來的?”
法醫驚恐地點點頭,湊近陳文輝耳朵邊說了幾句,陳文輝就更顯慌張了,不禁大聲地說出口道:
“什麼?既不是人類的抓痕,又不是動物的爪痕?這不就等於說是鬼……呸呸呸,我什麼也沒有說過!哎,真想不到,在現在這樣科學昌明的時代,居然仍然還有……嘖嘖,嘖嘖,真不知說什麼好了!”
陳文輝如此賣力地一番表演,幾乎是瞬間,就把詭異與恐怖的氣氛營造出來了。
這局長還趁勢起鬨的樣子,對着他身邊的警察發牢騷道:“怎麼才能偵破這個案件呢?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詭異案件,有烏龜咬蛋,無處下手的感覺啊!”
“可不是嗎!你比如說吧,法醫說保安身上的爪痕既不是人類的,又不是動物的,那麼,除了這兩者,還會有什麼呢?可見,這個案件與那些污穢的東西扯不清關係了!”林校長不知什麼時候走近來,還附上這樣一句說話。
這個這麼詭異的案件,居然會出現在南方醫科大里,而且還得到校長的承認與感概,可見其真實程度有多高!
顯然,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案件!
他的棘手之處可以用不能解釋來形容了。
這些太過神秘又弄不明白的成份先不去說他,僅僅就是李進的無故失蹤這件事,叫警察局用什麼理由向他的家人交代?
說在偵查一件神秘離奇的詭異案件中,李進被一隻說不上名字的鬼魂抓走了?
這樣的說辭試試打印出來,看會有什麼後果!
嗨,難啊……
這些言論在浸屍房裡迅速形成了一種人難與鬼魂周旋的悲觀情緒,使得周圍的人被感染得彷彿人人自危的樣子。
可是,偏偏就有人不信這個邪。
而不信這個邪的人竟然是一個弱質女流之輩,她就是曾靜!
有關浸屍房裡那些變異的人物,曾靜是知道的。可不曾想,警察竟然在沒有深入調查下去就認定是超出人類活動的事,真是令到曾靜感到不可思議,警察可是國家專政機關哎,怎麼會如此草率地認定一件死人案件是由鬼魂搞出來的呢?
而更離奇的是,連林校長也是這麼認爲!
甚至乎,好象是他來了之後,警察們認爲是超自然現象的觀點才迅速確立下來的!
曾靜氣啊,可她人微言輕的,上次把真相告訴給刑警大隊大隊長陳文輝知道,結果還被說成是多管閒事呢。
後來學校好象在配合警察局似的,大會小會拿曾靜來批評。
雖然那些批評沒有指名道姓,可是,學校裡誰不知道是在批她呢?後來還因爲這個事而和同寢室友張馨徹底鬧翻了!
所以,現在,她即使有不同看法,她也不會再直接說出來了!
但是,她也不願把心裡面的想法鬱積在肚裡,讓它腐爛啊!她那麼辛苦追蹤線索,除了好奇,還有些想把那個她一直懷疑的人揪出來。但是,現在警察放風說這個案件是鬼域裡的事,明顯是想不了了之,嘿!曾靜就是忍不住了!
等到陳文輝陪着局長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曾靜嘲諷說:“這次可真是遇上鬼了,還是一羣需要吃生人飯的鬼來呢!”
陳文輝和局長停住了腳步,一時之間都不知說什麼好。
“嘿嘿,你這個曾靜,嘖嘖,多事的獸靜,真不知怎麼說你纔好!”陳文輝無可奈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