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二章 尋找嫣羽
哎呀,託業怎麼辦啊,想想就想哭……
顧華生對於嫣然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呢?
恨麼?還是贖罪?又或者真的有了父女之情?
直到現在嫣然仍舊無法正視她和顧華生之間的感情,可如今這些埋怨也好,痛苦也罷,還有那分不清喜惡的感情都隨着顧華生的死結束了。
那夜嫣然在走廊裡哭了很久,窩在軒木的懷裡,一直在嘀嘀咕咕的說着些什麼,聲音哽咽,夾着着太多的痛苦和淚水,發泄着這些年一直壓抑在心中的壞情緒,將最醜陋的自己暴露在他面前,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多少緩解內心深處的自責。
軒木不說話就那麼一直抱着她,輕輕撫摸的她的長髮,在微冷的夜,成爲嫣然唯一的依靠和溫暖。
第二天,顧華生的遺體被送到了殯儀館,舉行火化儀式。
天空陰暗,飄着小雨,陰冷的讓人發抖,火化室裡傳來悽慘的悲鳴,親屬們喊着死者的名字,淒厲的有些恐怖,伴隨着棺槨緩緩送入火堆,一些悲喜好似也隨着已逝的人到了另一個世界。
比起隔壁淒厲的哭聲和衆多前來送行的親友,顧華生的最後一程實在太過冷清了,這裡本非他的故土,再加之他生前沒有什麼知己好友,唯一的老母已過世多年,親生女兒又被收養國外,於是這最後一程便只有身爲養女的嫣然送他了。
冥冥之中這世間的許多事情好似早已安排好了一般,當初顧奶奶之所以會收養嫣然,無非都是爲了自己的心頭肉般的兒子。
希望能通過收養孩子的方法來積攢福報,爲婚後一直沒有孩子的固化省份祈福,希望能夠爲顧家延續香火。就算退萬一步來講,若顧華生果真沒有子女福,等她百年之後也好有人能代替她照顧顧華生,爲他養老送終。
而顧奶奶當時收養嫣然時所期望的,如今都已實現了。
嫣然入顧家門後不久,顧家媳婦就懷孕了。次年有了嫣羽,顧奶奶直說嫣然是小福星,多年來一直像親孫女一樣善待嫣然,於是纔有了這許多年後。嫣然對顧華生的傾心相待。
因果福報便是如此,這世間種種看似毫無章法,卻總歸是有緣由的。
顧華生這一生雖做了許多糊塗事兒,貪財好色,行爲卑劣。但到底也沒有做什麼殺人放火,奸888淫強盜的事情,至少他從未對嫣然動過歪心思,比起那些對猥88褻養女的卑劣之人,他還算是有良知的人。
若論福氣,顧華生這輩子最大的福氣莫過於有如顧奶奶這般純善的娘,一輩子爲他牽腸掛肚,甚至在死後也爲他積攢了福報,纔不至於他晚年悲苦,流落街頭。死後無人送終。
某種程度上,顧華生的死之所以會讓嫣然精神如此崩潰,也是因爲讓她想起了顧奶奶,未能參加奶奶的葬禮,未能見奶奶最後一面,成了嫣然此生最大的遺憾。
嫣然昨夜哭了一整夜,這會兒眼睛紅腫佈滿血絲,卻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如木偶般的身着一身孝服站在那裡,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呆呆傻傻的看着顧華生的棺槨緩緩送入烈火之中,變成一縷煙,一堆灰塵。
人。生時連古代肉,死後卻也不過一堆白骨,變成了一盒小小的骨灰。
嫣然接過,抱在手裡,傻傻的看了好一陣兒才緩過神來:“他該再等等的,若能等到嫣羽該多好。”
顧華生的葬禮太過清冷了。只有寥寥幾人參加,多是嫣然的好友,王宇、郝美、韓伊、琳達……
此時若嫣羽在該多好,他們姐妹二人多少還可以有個依靠。
“是我把妹妹弄丟了……是我把嫣羽弄丟了……”淚水重重砸落在骨灰盒上,好似一記重拳狠狠砸在軒木心尖兒。
她擡頭看他,眼中含着淚水帶着盈盈期待的眸光道:“軒木,幫我找回嫣羽好不好,幫我找找她!”
這是嫣然第一次求他,可是……她知道麼,他多想把嫣羽藏一輩子。
看着蒼白憔悴的嫣然,他緊緊擁她入懷,親吻她的額頭。
最終,他還是輸了,沒有辦法拒絕嫣然含淚說出來的請求,儘管他十分清楚,讓嫣羽回來意味着什麼。
大洋彼岸,新婚不久的嫣羽整與吳爲享受他們的新婚環球之旅,陽光海灘、椰林樹影,微風徐徐,氣候宜人,若有可能一輩子在這裡愜意度日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可是她很清楚,無論這裡有多令人嚮往,他們註定待不了太久,其實她和吳爲都明白,與其說這是場新婚之旅,倒不如說他們是在逃,不管去哪兒,天涯海角,只要能夠逃離南宮軒木的掌控就好。
雖然婚後南宮軒木並未對他們夫婦做過什麼,但是之前的綁架、威脅吳爲,逼迫他們分手,到後來的根本不顧新人的喜好一手安排他們的婚禮,甚至派人監視他們夫妻的一舉一動……這些種種,讓嫣羽和吳爲深爲厭惡,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的生活受到外人的操控和窺視。
在他們眼裡,南宮軒木早已病入膏肓,他們唯一的出入便只有逃,於是便有了這場精心安排的環球之旅。
按照吳爲的計劃,他們先是按設計好的路線到各個國家的旅遊勝地,像所有新婚夫婦快樂而又浪漫的遊玩,直到……兩人駕駛遊艇出海垂釣不幸遇難,再也沒有回來,當地警方甚至派出多架直升機和海艇巡視,也未能找到任何線索,最終屍沉大海,成爲死人。
沒錯,兩個星期前他們便成了死人,爲了躲避更多的追尋她和吳爲躲到了這座寧靜小島,再過不久還要進行再次遷移。
“後悔娶我麼?”她問他,若不是因爲遇到她,他也不會遭遇這些,像個亡犯一樣世界各地的逃離。
“我從不做後悔的事。”他將她摟緊懷裡,兩人在海邊相依,看日落晚霞,溫馨唯美。
“只是,我們真的躲過了他的監視麼?我很害怕……害怕到頭來會害了你!”畢竟逃離的事情是她先提出來的,哭着求吳爲帶她遠離軒木的監控,可計劃真正實施後她卻又害怕事情敗露後所要承擔的後果……
她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在她的心裡他再也不是那個單純愛慕姐姐,爲姐姐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的大哥哥,而是個監視成癮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