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蟲退繭化蝶

林生悄然出現在了葉紫的身邊,“快帶他走吧,這裡有我。放心,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林生的語氣似乎前所未有的威嚴。

“還有我呢。”金子從樹上跳下,扮着鬼臉。

“麻煩你們了。”葉紫攙扶起楊曉,準備伸展身法。

“等一下,看完這場戲在走也不遲嘛。”騎九的聲音雖不大聲,但是聲聲一下子震住了葉紫:“束縛術!”

騎九略施法術,強有力的包圍圈裹住了葉紫楊曉。

葉紫試着突破,這包圍如厚厚的彈性的障壁。好強大的氣,葉紫略微的絕望。

林生徹底憤怒了,慢慢走向騎十。

“小朋友,光有勇氣是不夠的哦。”騎十叉着腰,嘻嘻着。

騎十似乎欣賞着林生的靠近,突地,臉上現出驚訝。

小朋友不見了!

林生消失在騎十的驚訝之中,只是他的聲音斷斷續續。

“當一張側着的紙正中放在眼前時,你是很難注意到有紙的存在。”林生的聲音詭異着。“那麼,在視角的遺漏中尋找我吧。”

“有意思,哈哈哈。”騎十有點興奮。“不過你的氣息是掩藏不了你的。”

“那你就試試看吧。”

騎十秉氣收神,右邊略微的如蠕蠕蟲涌的感覺,“唔,在右邊!”右肘迅速反應攻擊着。

林生身影現在了右邊,騎十的右肘穿林生的胸而過!

只是林生的身軀並無受到傷害。

“糟糕,是分身!”騎十開始慌張。

“晚了!”林生面龐緊繃着,眼睛略有血絲,聲音有點嘶竭,“如果發聲道有一股純的密度小的氣體,那麼發出來的聲音會是怎樣的?”

左邊的林生神秘着,奇怪的是他的嘴嘟嘟着,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口中。

接着林生似乎用盡所有的力使勁朝着騎十的左耳喊叫。

“鬼哭狼嚎!”

周圍似乎被林生的叫喊聲搖動起來,一下子似乎整個地面被叫動起來,鳥獸驚鳴。整個周圍似乎要被撕開似的。

鬼哭狼嚎持續了很久,甚至周圍的空間也像在一陣陣扭曲着。音波之強,形成一股熱能量般衝擊着在場個人。

金子忍不住捂住耳,四處亂動發泄着。騎九也稍稍變了顏色。

騎十一陣暈眩,耳根受損,耳框甚至有點越位。痛苦着,最終不支,抱着頭坐倒。

“最近我在研究鍊金術,試一下物質元素重組的滋味吧。”林生雙手掌撐地,口中呢喃說着什麼,“在凝固之中後悔去吧!”

林生雙手撐地處現出一個簡單的圓圖形,瑩瑩微弱着光,籠住騎十。

這時林生停止了所有的動作,艱難着轉過身,“接下來,就拜託你了。”這個時候林生纔有點力氣不濟。

“你放心啦!”金子依舊笑嘻嘻着,掄動着臂膀,躍躍着,“雖然法力的差距還是個大的問題,但是誰知道呢,說不定我們會意外大獲全勝!”金子樂天的表情,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嘴角翹得依舊是那麼高,燦爛依舊,是陽光的溫暖。

金子緩緩上升着,雙手高舉,氣微弱着集中到了手掌。漸漸手掌似乎託着一個亮晶晶的球,“哈,嚐嚐氣蛋的威力吧!”

金子張大了嘴,“結束這一切吧。”

金子向騎十投擲完氣波,立即一個勁朝着騎十猛力衝去,他不想對方有任何的反擊之力。

轟隆一聲巨響,現場騷動着,混亂着,持續了很久。

煙塵慢慢散去,模糊中一幀幀絕望。

騎十站立着,掐着金子的脖子。金子的身子懸着,滿臉漲得通紅。

“愛麗絲學園果然俊傑輩出,人物淵藪。了不起,了不起。”騎十突然嚴肅的表情忽的給人一種驚悚,“不過,小朋友還是小朋友。那麼,還是讓我來結束吧。”

林生愛莫能助望着眼前的絕望。

金子痛苦着齜牙掙扎,無濟於事的感覺一下子更加讓他稍微窒息。

“等……等一下,我跟你們走。”遠處傳來幽幽之聲,震透着每個人的耳膜。楊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連葉紫也是一驚。

周圍一陣沉默,深林出現了久違的安靜。

林生直起了身子,握緊了雙拳,彷彿站立在世界的正中央:“除非你踏着我的屍體跟他們走。”

“混賬,你把我們看成什麼了?”金子雙手扳開騎十的右手少許,艱難吐出這幾個字。

葉紫在束縛圈中不語,只是顫抖着的右手緊緊握住楊曉的右手,左手扶持着楊曉的上身。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或許是對未來的莫名緊張。

“沒辦法啦,騎九,一起上。”騎十略微遺憾着,“他們掙扎久了,遲早會有變故的,儘快解決。”

“好吧,那就快點,我有點餓了。”騎九轉動着脖子,舒展着胸。

楊曉朝天空望了望,雲朵飄飄,依舊一般時令。

某個時候看到過一個蟲破繭的瞬間。橢圓形的小繭一陣一陣微微抖動着,似乎繭一動,自己的心也會隨之一顫。那種感覺很微妙,期待着等待着,注意着小心着,害怕突然的沉默被打破,於是只好屏息。氣息微微着,憋着的空氣慢慢呼出,又小心把氣吸入。有時候風輕輕透明着流過,又突然害怕那似乎脆弱的繭絕情掉下,所有的希冀就會一下子在世界的不經意間落空。

終於有結果了,繭蠕蠕着從一處破開,開口慢慢變大。觸角,複眼,小巧的腦袋,黝黑的膚色上面是黏黏的液體。那小東西擺動着腹部,尾部,翅膀節奏着展開。浴火般,涅槃似地重生着。那時自己的心撲撲着,集中的精神到這一刻達到緊繃的頂峰。讚歎着,驚奇着,世界只剩下蟲的緩緩和自己的神遊。

做出了最後的頑強,翅膀完全張開。撲棱棱,在空中翱翔的是久被桎梏的——心!

楊曉呼了口氣,站了起來,慢慢穿過騎九的束縛。擡起頭,陽光那赤橙黃綠的一線被擋在擡起的手心。

“不會吧,那小子這麼快就有突破了。”騎十驚訝望着楊曉,臉突變得有些滑稽。

“沒什麼奇怪,精神是無止境的。以前那個舉世英雄不也是越戰越勇,一下子從和我們平等的實力躍到聖者的地位嗎?”騎九乜斜着眼,“只是自己的意志(氣可以說是法力,可指意志的外在產生形式,實在化的結果)罷了!”

林生呆着,更加愛莫能助。金子由於騎十的鬆懈,一鼓作氣擺脫控制。葉紫是那麼的緘默,似乎對整件事來不及反應。

“這下麻煩了,認真點吧,騎九。”騎十似乎前所未有嚴肅着。

“是啊,很久沒開始這麼認真過了……”騎九也令人詫異感嘆着。

騎九騎十忽然渾身涌起了淡紅的焰色,一陣陣強大的氣潮水翻涌般在他們身上流動。

一觸即發的衝動。

忽然一個身影半跪着出現在了騎九旁,“報告,大小姐不見了。”只是這個身影聲音有點顫抖,可以想象得到虛汗在他臉上流着。

騎九騎十一驚,淡紅的焰色立即撤去了,“搞什麼,這個時候玩失蹤。”騎九騎十慌着團團轉,似乎恢復了原來面目。

“小詩失蹤可是一個大任務失敗啊。”騎九騎十急了,朝着楊曉他們嚷道:“以後再慢慢和你們玩,那個叫楊曉的,以後等你再成長了點我們再過來好好研究你的身體啊,等着我們。”騎九騎十還有那個神秘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

一陣沉默。

“搞什麼?”金子撇着嘴,“至於嚇成那個樣子逃跑嗎?”

林生瞟見他們離開,鬆懈着用力躺向地面。

葉紫面無表情的面龐撤掉了僵硬,跟着躺向地面,騎九的束縛術並不是想象中的簡單。

金子揉揉自己的脖子,舒活舒活身子,不落伍後仰,也是撲通一聲。

楊曉望着他們仨,臉上浮出了笑容。慢慢坐向地面,開始有點困的時候,頭挨向地,眼神隨着雲朵遊弋着。

回到愛麗絲學園已是黃昏。殘陽如血,天際一抹紅像葡萄酒一樣醉人。只是略微的時光飛逝煩擾着匆匆的行人。

瑞岱老師看望完楊曉就匆匆離開了。楊曉躺在牀上,一幕幕跟她在一起的畫面重複閃現。

蟲燈閃閃滅滅,終於在蟲兒要休息中靜滅。黑暗席捲了楊曉的身心。其實回來之後身體就一直隱隱作痛,只有心情一直不平靜着。

愛麗絲學園宿舍樓設計得很古典,是中世紀農莊舒適的擴大。典雅棕色外觀似乎吸引來了藤蔓植物的活力。井井同時也錯落有致的房間像一個個積木,互相依賴着組成唯美。外圍的藩籬融合在自然之中,分不清行走在那裡。

後面是女孩子們的宿舍了,同樣是拘謹別緻。只是花朵是那麼的繁盛,白天映入眼簾的是花海,像是專門爲女孩子們特別開放的。這花海一直延伸着,像淙淙溪流分着支流似的連接着後面無盡的深林。

與世獨立般的特立,住息樓設計下來就是要舒適的。園長平時看到孩子們睡得香甜,她就會感到很欣慰。

楊曉漸漸合上眼皮。出現雨夕的時候想着一瞬間抑或萬年又有什麼所謂呢?斯人遠去非斯事,此情近來是此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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