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遠的遠方,忽的傳來一聲堅執。瞬間,只是一瞬間,卻似乎花費了前生所有的執着。
楊曉緊握住六芒棍,出現在了騎八的身後,騎八剛剛驚恐想要轉過頭,人已經被楊曉的六芒棍深深掃到!那六芒棍的棍頂冒着適中的熒球,掃向騎八的過程中,熒球銳利的光刃帶着長長的尾巴實質般重重擊在了騎八的背部。在楊曉的眼中,那一道被拖長的光刃像是流星劃過每個人的夜空,將勝利照亮着。
騎八像隕石一樣重重砸向地面,轟隆的一聲,一個黑黑的洞埋葬着騎八的驕傲。
防護罩溫暖的柔柔天藍光暈環繞在楊曉的身體,不過楊曉傷痕累累的身體一直在喘氣着,這下子卻仿若身體一下子被抽空,已經是一個空殼子了。
“沙之狂瀾”的法術由於沒有支持者的支撐變得微弱,不過微弱過後,氣息依舊竄涌。
一段長時間的煎熬慢慢移動過去了,剩下空自迴轉的嘆息。
騎八低着頭咳嗽着慢慢從洞裡面升起,灰頭土面。
“你已經徹底激怒我了!”騎八圓着眼睛,彷彿準備從裡面噴出火來。
騎八結了個手印,手掌向着楊曉,隨即,一股強勁的風沙集中在騎八的身前,蓄勢待發着。接着,似是準備活動已經做好,強勁的風沙像是火炮般衝向楊曉!
楊曉沒有躲閃,那些火炮一樣的風沙一擊命中,瞬間穿過了楊曉,沒有任何的猶豫。楊曉不知道被衝擊到了哪裡,或許身在哪裡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吧。
像無限的戰火過後一樣蕭條着楊曉的身心,火炮風沙襲擊過後,楊曉已經又一次感覺不出自己了,斷了繩的紙鳶般飄搖着直直墜落。
一滴滴不知是從那裡流出來的血在楊曉身上匯聚,順着腿流下了自己的無可奈何,留下了自己一生的傷痛。
“沙之狂瀾”繼續着,楊曉反覆着掉落與升空,被颶風玩弄着,想了很多,但已經不是在想自己的危機,而是在思慮着自己的弱小以及他人的明天。
“我即使不使用‘沙之火炮’,你也會因爲自己力竭而歿吧。”騎八已經開始考慮着善後的工作了,因爲這個後花園並不是他自己的。
楊曉被肆恣夠了,終於沉重地跌落在地,只有‘沙之狂瀾’在繼續着,露着勝利後的餘威,六芒棍在楊曉的一旁滾來滾去。
騎八很滿意現在的結果,因爲自己總歸是贏了,雖然有點隱隱的怨恨在心田一角慢慢拔節。騎八慢慢走向楊曉,像看着自己剛剛馴服的野獸。
金子雖然盡力護着自己,無暇顧及楊曉的英勇,但第六感預示的危險很明顯衝擊着金子忍的限度,他知道自己現在要有所作爲了。
視線模模糊糊的醫師李把自己的眼睛緊緊閉上,生怕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世界會是一片汪洋。
騎八盯着楊曉的難堪,眼前的獵物已經面目全非了,像是一坨腐物。
金子咬破了嘴脣,站了起來,風沙撲打在自己的臉頰上,像是對着自己的嘲笑。
閉上了眼睛,集中精神,金子左手握緊了右手臂,愈加強烈的氣波漸漸在自己的右手聚集,像是燃燒着自己的憤怒。
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騎八正俯下身子想要抓住他的獵物。
就是這個時刻!
金子一個拋擲的動作,使勁把手中的氣波朝騎八丟去,自己的運氣一直以來都是好的,希望自己這次能夠在主的庇護下獲得往前進的動力。
氣波迅捷衝了過去,騎八仍舊做着自己開心的事,似乎毫無知覺。
那一股天藍熒球迅速擊中的了騎八,金子一陣竊喜。
只是,氣波只是穿了過去,並沒有預想中的爆炸。
糟糕!金子似乎一下子被很慢東西擊中最軟弱的一塊,怔在當下。愣在呆着的一瞬間,絲毫沒有察覺對手露出的黑暗笑容。
楊曉頭腦艱難地痛着,一片黑暗,痛苦的黑暗,難以消褪的黑暗。眼淚一直流着,眼球被溫熱的淚水熬着……
金子會被殺死的!楊曉掙扎着自己的身體,身體破滅吧!給我一點意識,即使只剩下一隻手,也不能讓金子死去。
騎八如自己的願望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個獵物,這個獵物不在圈養的範圍,既然找上門來了,只有殺之而後快,像所有自己以前的獵物一樣。
不準碰我的夥伴,如果你想被屍骨無存的話……不準擾亂我們的美麗,如果你想靈魂澌滅的話……不準踏着我們的曾經歡顏,除非你先把我的骨架拆散!
楊曉那一腐肉緩緩變形豎了起來,黑黑的身體只有眼睛迸出了一線活火!
騎八已經出現在了金子的背後,帶着自己的得意及眼前人的絕望。楊曉雖然站了起來,可是他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趕到這裡阻止悲劇的發生。整個的絕望慢慢吞噬着已有的傷悲,一切都在倒轉。
“小心啊,他的三重奏還有一個奏鳴曲沒有使出啊!”楊曉破口而出自己的擔心,惶急之中吶喊着自己的微渺。
“太晚了,好戲纔剛剛開始呢。”騎八結了個手印,雙手頓時握住了一把長長尖尖滿是凸出棱刺的石刺:“原來還有一隻老鼠啊,躲在這裡幹什麼?”
“沙瀑三重奏•死神奏鳴曲!”
那沙刺頓時燃起了黃色的火焰,氣息濃郁着。騎八蹲着自己的身子,斜着往金子的背後刺去。
金子剛剛夠回過頭的時間,絕望已經迅速佈滿了他的心頭。
傳說這種穿刺法術可以戳穿一切可以防備的任何防護術,甚至是毀滅可以看得到的任何東西。
“噓,安靜點,聽得到死神的腳步嗎?”騎八微斜着自己的嘴角,自信的眼神得意洋洋露出。
……
似乎好久好久過去了,鏡頭一下子滯住了,楊曉停了下來,騎八也停了下來,金子依舊慌着自己的眼神。
一滴滴的液體從金子的褲子下匯成一灘。
“爲什麼會有股騷味?”騎八立即變了臉色,急忙拔出自己的左手捂住了鼻子,厭惡着躲開着金子。
楊曉一陣糊塗,騎八爲什麼會突然停止攻擊,剛纔不是還氣勢洶洶嗎?
“你爲什麼有一股騷味啊!”騎八到了安全範圍,確認聞不到騷味之後破口大罵着。
“呃,這個……”金子無助望向不遠處的楊曉,眼神可憐巴巴着。
突然想到了什麼,金子突然指向楊曉,滔滔不絕着。
“是他,就是他,早上我賴着牀,突然被他吵醒。”金子無比的順暢。
“被他吵醒又怎樣啊,我問的是你爲什麼會有一股騷味?”騎八繼續惱怒着。
“我醒來的時候要出恭一下,但是那個小子硬拉着我到了這裡,這裡又沒什麼毛廁,所以……”金子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
“那你不會暫時忍住啊,混蛋!”騎八依舊憤怒非常,想到剛纔的不堪情景。
“呃……我忍住了,尿意也沒有了啊。但……但是你也有責任啊。”金子看着騎八的盛怒,心下一懼,不知不覺退縮了幾步。
“我能有什麼責任,關我什麼事啊?混蛋!”騎八怒不可遏。
“我真的忍住了,但是你在我背後那麼‘噓’的一聲,我的尿道一下子轉不過來,所以就出來了……”金子越說越低,似乎真的做了什麼十分錯誤的事,“我平時解溲的時候通常會哼着媽媽教我的‘噓噓’聲……”
騎八那麼一聽,怒處無從發泄,只好鼓着自己的嘴巴,睜圓了眼睛,使勁哼着自己的鼻息,並且不安的四處瞭望,希望能有個發泄的對象。
“你這個骯髒邋遢的傢伙,你知不知道我爲什麼會把‘死神奏鳴曲’列爲第三奏鳴曲嗎?”騎八嗷嗷叫着:“就是因爲‘死神奏鳴曲’是近身攻擊,爲了不接近你們這些醃髒的傢伙才特意把‘沙之瀑布’‘龍捲風之術’提前的。”騎八張望了很久,終於再一次瞄準了金子,一觸即發。
騎八說完之後,風沙依舊恣肆着,現場除了“嘶嘶”聲,一陣沉默。這麼對峙了良久,風沙慢鏡頭般緩緩着,騎八忽然不再怒氣衝衝,安靜着現場,鼓着自己的嘴巴,開始連連嘆息。
金子依舊惴惴不安,不敢理會溼着的褲子帶來的難受。
一陣遙遠的天音傳來,聽不懂在述說着什麼,只是咪咪喃喃。
騎八豎起了耳朵,認真辨認了聲音的來源以及捕捉聲音想要表達的意思,一陣虔誠。天音散去了之後,騎八整理了自己的衣裳,伸活了自己的手腳,調和了自己的氣息,不再盯着金子和楊曉,只是慢慢走向自己的徒弟——醫師李。
“你要走了嗎?”金子試探着。
“他在呼喚我了,還不走等着出盡洋相嗎?”騎八出奇着對答。
騎八小心扶起了自己的疼愛弟子,慈父般看着他:“我已經承認了那個叫楊曉的,他是個可塑之才,只是……”
只是現在放過他,以後一定會很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