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湖處在遺世獨立的小島上,有種亭亭玉立的孤傲,什麼也不說,只是和楊曉楓君安靜。似乎好久好久過去了,兩人才從難以自拔的狀態抽身,呢喃着神奇的世界帶給他們的囈語。
“這個島看起來很小,實際上應該很大很大,我想小詩見到這個湖泊應該會很高興。”
“現在應該很難找得到她和小海了。”楓君說道。
“你的嗅覺不是很靈敏嗎?要找到她們那不是非常容易?呵呵。”楊曉忽然覺得朋友之間不應該這樣說話,於是連忙改口,“不過已經約定好了傍晚的時候沙灘集合,她們可能見不到這個湖了。”
似乎楓君並不在意,或者還流連在這個湖泊帶給他的安靜之中。
“只有梵天勝境的旅途纔會碰到這些奇妙的自然景觀。”楓君想了想,“要不我們給這個湖泊取個名字?”
“這個建議好,不過也有可能以前有人來過這裡,命名權已經失去貞操了……”楊曉有意無意之間開玩笑,連他自己也覺得非常奇怪,或許他變了很多,他不知道這樣好不好,或許他只是想打破這個安靜的局面。
“還是取一個吧,就當是留個紀念。”
“好。”楊曉做着思考的動作,“要不就叫做‘三色湖’好了。”
楓君也思索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看來你取名字挺不錯的嘛。嗯,要不這座島也叫做‘三色島’?”
受到讚譽,楊曉自然很開心,“聽起來不錯。”
陽光正在慵懶進行式,周圍除卻稍微的燥熱,剩下的是安靜的畫面。
安詳的永恆定格成了瞬間,那種祥和的氣息在漸漸蔓延。兩人在這個夢幻般的、在腦海裡飄着的是淺淺顏色的風景。那種奇幻的,有點金黃色的光亮,天藍的、淡黃的、白白的、或者還有粉紅、淺綠,都在腦海裡盡情出入肆恣,把思維暫時攪弄成膚淺,把回憶昇華成深刻。
而楊曉和楓君一時也忘記了自己的所在,沉默了許久,接受着來自自然和心裡面的虔敬。忽然莫名一種感動,或許是許久未曾有過心靈的觸動。沒有任何的言語,只在自己的體驗中獲得對上天的崇敬。
“我們再在這裡休息一下吧。”楓君提議。
“也好,我帶了一些乾糧。”
“你覺得湖裡的水質如何?”
“不會太差,畢竟湖泊本身是有很強的淨化功能。”
“我想也是,這裡畢竟沒有什麼污染,即使是火山爆發。”
於是兩個人找了個地方歇腳,風景那麼好,心情自然也不會差,乾燥的吃飯時間也過得異常有趣。
接着的是休息,楓君說他感知不到成小詩和小海的動向,如果去尋找的話也是胡亂的行動,倒不如好好享受現在美好的時光。
楊曉當然贊同楓君的建議,現在他不敢稍微違逆船上任何一個人的意思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失去他們的信任,畢竟航行的時間還有很長。
這裡的灌木很茂盛,而草叢也很蔥鬱,可以休息的地方很多。可以說在這裡就是一個天堂或者童話般的存在,只有好好享受的需要,沒有任何強求的擔憂。
楊曉就躺在了楓君的旁邊,他只覺得人的一切生理需求在這裡幾乎不需要,因爲這裡的空氣是如此的新鮮,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呼吸。沉醉其中,彷彿什麼也不再重要,什麼都是多餘的。
“你知道嗎?我原先還有一個妹妹的。”楓君突然開了口。
“噢,那我當然不知道。”
“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
“好。”楊曉不知道楓君爲什麼來了講故事的興致,或許是被這裡的美好引誘了。
“每個家庭都有一本難唸的經,都有一段辛酸的往事。”楓君的嘴巴叼了一根狗尾巴草,陽光舒服噴灑在他那俊美的面容上,一切像是漫畫中的夢幻,“從前有個哥哥,帶着他的妹妹逃離了他的父母,因爲他的父親太過兇暴了。”
楊曉不知道楓君幹嘛要講這個,但是他不好意思打斷他的講述,似是一個虔誠的聆聽着。
“哦,楊曉你從小就沒有父母,如果你的家庭使你不堪重負,你會怎麼辦?”楓君開始小心詢問,似乎怕揭痛楊曉的傷疤。
“我還不曾那樣想過,我其實很想知道有父母的關懷是怎樣的,但是一直也沒有機會。”楊曉開始慢慢訴說自己幼嫩的情懷,“我沒有經歷過那種生活,當然也不好評說,但是我想即使是兇暴,但人都有他善良的一面,何況是身爲父母。”
“你說的對,那個哥哥和妹妹畢竟是他們父母唯一的寶貝,當哥哥帶着妹妹離開很久,他們的父母就開始後悔了。”
“那對兄妹怎麼知道他們的父母后悔?”楊曉迫不及待想知道原因。
“他們的父母很厲害,幾乎在這塊大陸進行大範圍搜索。除了那些禁忌的地方,整個已知的世界都有人在尋找那對兄妹。”
“結果怎樣?”
“世界實在是太大了,那對兄妹還是逃離了那些地毯式的搜尋。他們很自由的在草原上狂奔,很舒心的在花叢裡遊走,很開心的在湖泊裡嬉鬧。總之,他們就像突然之間從牢獄裡面獲釋一般,把前生沒有得到的幸福一次性揮霍。
“然而幸福給他們的次數實在是太少了,很快,那對姐妹就感到了人世的艱辛。最艱難的時候是那個妹妹生病了,發燒發得厲害。那個哥哥既要躲避別人的搜索,又要照顧一直不能活動的妹妹,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懼感。恐懼感,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是那種害怕自己做錯了事,會造成別人的痛苦?”
“大概是吧。”楓君說的同時一直望着天空,“他們身上的錢財也不多了,那些醫師不願意看看那個妹妹,整個世間展現給那對兄妹的就是冰冷。”
楓君有一些感慨了,但那種經歷畢竟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訴說起來都會有一番不同的意味,或者傷感,或者留戀。
“在一個月光朦朧的夜晚,哥哥揹着妹妹努力逃跑着,跑了很久很久,真的是很久很久,在一個山頭停了下來,面前有一個小水潭。哥哥實在是跑不動了,把妹妹安置在舒服的地方,用一個裝水的罐子裝了那個水潭的水,連忙餵給了看起來十分難受的妹妹。那個哥哥實在是太累了,放下罐子就躺下睡着了。”
楓君略微停了下來,似乎講的有點口乾了。
“然後那個妹妹再也沒有醒過來……”
楊曉心頭一驚,轉過腦袋,只看得到的依舊是楓君的若無其事,淡定說着似乎是一件可有可無的、無關緊要的事情。
“天很亮的時候那個哥哥才醒了過來,搖晃着妹妹好多次才確定她已經死了,但是他沒有傷悲,這麼多天的勞累已經過多耗損了他的精力。哥哥望向了那個小水潭,發現裡面都是小蟲子,妹妹大概是喝了那些有蟲子的水纔會死去的吧,怪只怪昨天天太黑了,沒有看清那來路不明的水潭。”
楓君依舊是平靜的語氣,周圍的氣氛慢慢改變着。
“那個哥哥就那樣呆着,日復一日,直到他的父母找到了他,也找到了他們女兒的屍體。從此之後他們都變了,似乎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在他們的心裡安家,沒有什麼真正能夠攪弄他們的心了。世界就是那樣無常,除了黑就真的只有白了。”
楓君轉過了頭,問道:“我講的故事好聽嗎?”
楊曉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小心問道:“那個妹妹叫什麼名字?”
“哦,她的名字很好聽,叫楓葉。”略微停頓了一下,“她的生命曾經就像楓葉一樣鮮紅過,但是轉瞬之間,就香消玉殞了。”
接下來都不再說話,一下子,似乎就是一下子,兩個人都陷入了沉睡。
睡夢中也是紅葉滿天,紛紛揚揚散播着安靜。
誰的腳步輕柔,漸漸踩踏過單薄的青春,慢慢有一陣陣清香從地上升華,讓華麗的着裝存滿了記憶中的“叮咚”聲音。你的腦海裡是否有儲存一個記憶深刻的微笑,讓你充滿了等待。因爲願意等待的人都會有好運,所以你也在等待一個好運。等待突然而然某件事情的發生,等待某件毫無徵兆的事情帶給自己驚喜,等待沉悶的日子結束。
慢慢睜開了眼睛,誰的香味一直徘徊在鼻腔內,清晰了眼前的世界;誰的風景美妙得不像話,佔據了你的戲裡戲外。
一下子就到下午了,這個時候,三色湖湖面烏雲密佈,卻沒有一點下雨的跡象。從三色湖隨風吹來陣陣刺鼻的硫磺氣味,令人感到彷彿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
“我想我知道爲什麼這裡的湖泊會有顏色了。”楊曉突然開口了。
“那鮮紅色的湖水應該含有很多的鐵礦物質吧。”
“嗯,那淺藍或者乳白色的湖水含有的就是豐富的硫磺了。”
似乎這個島嶼一下子轉換了一個模樣,開始不真實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這麼快就下午了,我們回去吧。”
“好,等我儲完水先。”
楓君等着楊曉把一個個的水袋裝得滿滿的,看着這個三色湖的陰晴不定,似乎有無限的欲語還休,可是又不能確定到底是什麼在攪亂着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