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十六年初, 董鄂氏貞瑩正式被冊封爲貴妃,一舉成爲後宮中位分最高的妃子。
皇后又突然變了臉,慈眉善目地宣佈她要親自給貞妃舉辦宴會慶祝。縱然貞瑩經歷後宮六載沉浮, 還是忍不住當場打了一個冷戰。
宴會在景仁宮的正殿舉行。金綵線繡的紗簾隨風舞動, 紫色銅爐內燃着曖昧的茉莉香, 儘管是一月天氣, 殿內卻很溫暖。
清燭到的時候, 恰巧鑼鼓笙簫,鐘樂齊鳴。
只見面目依舊平庸的皇后一襲金紅色繡以鳳舞九天之朝服,正紅光滿面地與貞妃談笑。不知怎的, 靜妃突然和皇后起了爭執。靜妃驀地起身,一臉怒意地走向殿外。
“蓮娘娘, 靜妃娘娘這是怎麼了?”清燭淡淡地問。
敏真回頭看了清燭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詭秘的微笑。“哦, 沒什麼,靜妃娘娘前幾天就和皇后吵了起來。剛纔靜妃是嫉妒貞妃吧, 諷刺了兩句,讓皇后給頂了。”
清燭“哦”了一聲,點點頭,不再言語。
“慧妹妹,你怎麼了?”容嬪忽然高聲道。
衆人的目光一下便集中在了慧嬪、容嬪身上, 只見慧嬪忍不住地作嘔吐狀。貞瑩見狀一驚, 這慧嬪莫不是懷孕了?
皇后立即吩咐張太醫來給慧嬪診脈, 果然是有了身孕。皇后大喜, 立即給含汐晉了貴嬪。
貞瑩卻不知是喜是悲。慧嬪、容嬪、琳妃原本就是皇后的人, 因爲皇后軟弱,慧嬪歸順了她, 容嬪搭上了然若。可是如今皇后發威,這個慧嬪已經乖乖地回到皇后身邊了。
“汐……慧貴嬪,真是恭喜你了。”容嬪淺淺地笑道。
慧嬪一臉憂愁地看着容嬪道:“容姐姐,你和我也要生分麼?有了這個孩子,還不知是福是禍呢!”
容嬪輕輕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和碩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到!”太監通報後不久,三位小公主便由嬤嬤領進。三人向正宮皇后請安過後,便由各自的嬤嬤領到額娘那裡。
四公主迎軒笑得十分開心,小跑到貞瑩懷裡。迎沚卻是神色淡然,一聲不響地坐到容嬪身邊。
和碩公主排行第二,是宮中最大的公主。今年六歲,是慧嬪的女兒。福臨對她還算喜愛,所以前年封了和碩公主。
宴會結束後,貞妃召集了清燭、晴萱、蘭沁幾個心腹,商量起含汐的事兒來。幾人都認爲慧嬪不可信,只可除。而且皇后是正宮,如果插手起後宮的事來,對她們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這時明月帶來一個令她們驚訝不已的消息,靜妃剛剛在儲秀宮自縊了!
貞妃不由皺眉問道:“只是自縊那麼簡單麼?這事能不能賴到皇后頭上?”
明月不無擔憂地說:“主子,似乎就是皇后所爲呢。皇后娘娘剛纔去看了靜妃,罵了靜妃幾句,可能是靜妃氣不過,也有可能是皇后……”
晴萱想了想道:“貞姐姐,她皇后敢做的這麼明顯,就說明她並不怕誰藉着這件事來動搖她的地位,依妹妹看,這件事咱們還是最好不要插手。”
清燭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凝貴人說得不錯,而且皇后殺了自己的親人,太后又那麼喜歡靜妃,這對皇后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好事。她這麼做,究竟是什麼目的?”
蘭沁似乎是習慣性地護着小腹,對晴萱道:“凝姐姐,你和靜妃在一起那麼久,她一直以來可有自殺的傾向?”
見晴萱搖頭,幾人便又陷入了一陣深思之中。
靜妃未能得到什麼追封,也只是按照妃的級別下葬,太后顯得尤爲傷心,而皇后在靜妃的葬禮上卻沒有灑下一滴淚水。
靜妃死後,儲秀宮便只剩下晴萱居住了。太后覺得後宮太過清冷,有意提前今年的選秀。
幾日後,端妃、恪貴嬪等幾個不大受寵的后妃奉旨陪伴太后前往盛京別宮居住。皇后離了太后的管制,愈發大膽的操縱起後宮來,並且沒有絲毫讓哪個宮妃協理後宮之事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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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鴻恩寺內,然若身着翡翠撒花洋縐裙,懶懶地倚在貴妃椅上。二月天氣,還微微有些泛涼。
“主子,聽說蘭沁她們有意拉攏玉兔兒,被兔兒拒絕了。”玉珠兒邊爲然若揉腿邊道。
然若撿了顆梅子,娥眉輕皺,“是麼?明兒你和菀湘抽空回宮裡一趟吧,讓兔兒答應她們。”
玉珠兒擔心地問:“主子,兔兒妹妹會不會有危險?”
然若恢復了常態,淡淡地說:“放心,有本宮在。而且,玉兔兒不答應她們纔是危險呢。對了,芯雅姐姐近日可好?”
“雖說有大長公主照應着,可是……降了那麼多級,宮裡的人又大多趨炎附勢,恐怕雅嬪娘娘的日子不會好過。”
這時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侍衛小跑上前,跪下道:“奴才見過娘娘。”
然若美目流轉,不經意似的瞥了一眼那人,語氣平淡:“免了。本宮不記得有見過你,你是御林軍裡的嗎?”
那侍衛點頭道:“回娘娘的話,奴才正是御林軍中的侍衛,伊爾根覺羅氏玄澈。”
然若不由淺笑:“你這奴才,本宮又沒有問你叫什麼。罷了,說吧,找本宮什麼事?”
玄澈年輕的臉微微有些漲紅,“奴才……奴才是來提前通報,明日皇上將來鴻恩寺探望娘娘。”
然若一愣,忙問:“是私訪嗎?”
玄澈頷首,然若隨意擺了擺手,他便行禮退下。
“現在的御林軍,怎麼都這般年輕了?按皇上的脾氣,派來保護本宮的不該是這種人……”然若不無憂愁地道。
柳青爲然若披上一件披風道:“娘娘說的是,咱們得小心這個玄澈。貞妃和皇后那邊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害咱們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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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格格,來,把這簪子插上,哎,乖。”容嬪一臉恬淡的笑意,爲迎沚梳妝。這時兩個宮女碎步而入,容嬪擡頭一看,原來是她的宮女春婷和蓮貴嬪身邊的柳顏。
容嬪緩緩起身,姿態優雅。“原來是顏丫頭啊,今兒到我這兒來,是蓮娘娘有什麼吩咐麼?”
柳顏福身後,恭敬答道:“回容主子的話兒,蓮貴嬪娘娘要奴婢告訴您四個字:慧極必傷!容主子是聰明人,奴婢也不再多言了。”
容嬪一愣,慧……慧,不就是含汐、她的好姐妹慧貴嬪麼?蓮貴嬪是怕含汐會生下龍子與她的五阿哥爭奪皇儲之位?
容嬪開始隱隱地爲含汐擔憂,思來想去,還是應允了柳顏。柳顏退下後,春婷不解地問道:“主子,您和慧主子那般要好,何必爲了不是很熟的蓮貴嬪害了慧主子?”
容嬪搖了搖頭,無奈道:“慧妹妹的和碩公主已經引來不少人的嫉妒,但還好她聖寵不算很濃,因此得以平安活至今日。皇上許久才臨幸她一次,上次還是在貞妃的安排下……沒想到就……真不知這龍種,對她是福還是禍啊!”
春婷露出困惑的樣子,“奴婢還是不明白。”
穎容輕輕嘆氣,解釋道:“蓮貴嬪是嫣妃的人,而嫣妃的前景一定會比當年的溫瑾皇貴妃還要好,咱們不能輕易違揹她們的意思。而且如果我不讓含汐小產,或許有人會要了她的命!”
春婷吃驚地捂住嘴巴,“要命?怎麼會……”
“傻丫頭,你隨我入宮都多少年了,怎麼還是這般單純?”穎容的笑裡多了幾分無奈。
與此同時,景陽宮內也有着類似的籌謀。貞妃坐在風華堂的主位上,有些着急地看着清燭。
“妹妹你倒是說句話,你不是以才女著稱麼?還不能替本宮想出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嗎?”貞妃顯得有些急躁。
清燭略帶諷刺地看着貞瑩,“貞妃娘娘,臣妾的才學,不是用在害人身上的。而且這個慧貴嬪已經有了和碩公主,和碩公主還很受皇上喜歡,別人也不會容下她的。若是在從前,臣妾可以想辦法鼓弄雅嬪去害她,可是現在雅嬪連自保都來不及,哪還有那心思?”
貞妃隨即問道:“那麼皇后會不會插手呢?皇后那麼狠毒,說不定對自己人也會……”
清燭有些不解地看着貞妃,搞不懂她是真聰明還是假智慧,“貞妃姐姐似乎太過焦急了吧,理智點分析看看!您想皇后沒有子嗣,自己的親信懷了身孕,她只會想辦法保護慧貴嬪,又怎麼會害她呢?而且就算要害,也是要等慧貴嬪生下孩子後,如果是個阿哥就據爲己有,然後順理成章地讓嫡子繼承皇位。如果臣妾是皇后,臣妾就會這樣做。”
貞妃點了點頭,“那麼同理,皇后不會允許莽撞的淑妃或者是琳妃、陳貴人去害慧貴嬪。而現在想設計除掉含汐的,一定就是馨妃或者蓮貴嬪了,而嫣妃那邊的容嬪和雅嬪已不成氣候。”貞妃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音量陡然提高了幾分:“嫺妹妹,不如我們這回還設計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先除慧貴嬪,再除馨妃!”
清燭想了想,淡淡地說:“馨妃是比較衝動,但是她經歷了幾載後宮沉浮,早已經沒有那般莽撞了。真要做起來,恐怕不容易。”
貞妃不以爲然地道:“那麼雅嬪不還是一樣被本宮設計了?”
清燭語氣平和:“那是因爲雅嬪太過自負。”
貞瑩想了想,突然笑了:“嫺妹妹,和你成爲一條船上的人真是本宮做的最英明的一個決策!”
清燭輕聲笑了笑,“貞妃姐姐過獎了。不過依妹妹看,姐姐還是給慧貴嬪送去點摻麝香的珍珠粉,這樣保險一點。對了,以沁貴人的名義送去。”
“沁貴人?”貞瑩略微遲疑,“她剛因爲本宮小產不久,這……本宮有些過意不去呢。”
清燭柔柔起身,走向貞瑩,直直地看着她,緩緩地道:“姐姐可要想明白!沁貴人賣主求榮偶然得到皇上寵幸,被發現侵害皇上龍體後,實質上已經失寵,要不是偶然有了身孕,早就如雲答應一般沒落了。現在小產,早就沒有了什麼利用價值,不是麼?”
貞妃終是點了頭,片刻後,兩人便相視而笑了。
送貞妃出了風華堂,清燭攜妍兒隨意在景陽宮裡轉悠着。兩個姑姑打扮的宮女匆匆走過,福身後不待清燭點頭便欲離去。妍兒不由地喚住她們,清燭這纔看仔細,原來是承乾宮的雲妍和雲姝姑姑。
“兩位姑姑,這是要去哪兒啊?”清燭淺笑着問。
雲姝答道:“回娘娘的話兒,前朝的宮女綾羅姑姑要回京了,太后讓奴婢去通知固倫長公主一聲。”
清燭挑眉問:“怎麼,固倫長公主在景陽宮嗎?”
雲妍略帶一絲不滿地答道:“是,長公主在雅嬪娘娘那裡。”
清燭諷刺地輕扯嘴角,“那本宮便不打擾你們辦正事嘍,退下吧。”
二人隨即便行禮告退,誰知清燭剛走不遠,就聽到了雅圖諷刺意味十足的聲音:“呦,老遠就瞧見了,還當這清麗的人兒是誰吶,原來是‘見風使舵’的嫺嬪娘娘吶。”
雅圖在關外和草原生活了許久,成語用得不是很恰當,清燭想笑卻得忍着,“臣妾白佳氏,給固倫長公主請安,皇姐吉祥。”
雅圖笑了笑,緊緊地盯着清燭道:“這禮兒,本宮就替芯雅妹妹一起受着了。對了,剛纔本宮聽紅秀兒說嫺嬪你忙得很,自從芯雅妹妹貶爲雅嬪後就一直沒來過宜寧殿吶?”
清燭不慌不忙地答道:“臣妾知道雅嬪姐姐她忙得很,還要幫宮外的嫣妃娘娘籌謀,臣妾不敢隨意打擾雅嬪‘娘娘’,否則又像上次那般聽到關於恭靖妃或是其他人的事兒,那,多不好啊!”
雅圖一驚,星眸驟緊:“你說什麼?上次的事是你……”
清燭盈盈施禮道:“臣妾告退。”說罷轉身便離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沒有片刻停滯。
雅圖憤恨地看着清燭的背影,控制不住得竟跟了過去,她一把扯過清燭的袖子,劈頭蓋臉就打了清燭一巴掌!
清燭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雅圖,雅圖見狀便狠狠地笑了:“你很聰明,很圓滑,可以騙取然妹妹的信任,可以在某些人面前飛揚跋扈。但是在本宮面前,你休想!就連皇上也要敬本宮幾分,你一個小小的嫺嬪,難道本宮還會怕你嗎?本宮告訴你,雅嬪和嫣妃,還有即將入宮的悠樂、永和宮的琳妃,都是本宮要保的人,你要是敢動她們一根毫毛,本宮不會輕易繞過你的!說來也巧,前幾日本宮也罵了貞妃一頓,聽說你最近又和她走得挺近,不如你們兩個下次籌謀的時候也連本宮一起算計啊?”
清燭皺眉,她太小看這個固倫長公主了!她的真實地位,絲毫不亞於皇后!
風華堂內,妍兒不滿地爲清燭上藥,嘴裡嘟囔着:“那個長公主太無禮了,簡直是沒有教養!”
清燭無奈地搖了搖頭,“人家是固倫長公主,享受親王的待遇,而本宮連一宮的主妃都不是,在她面前就還得小心着。今兒是本宮太心急了,以爲口頭上壓倒她就是勝利。對了妍兒,雲妍的‘妍’字跟你的名字重了,本宮給你換一個名字吧。”
妍兒不解地看着清燭,“主子,她曾經是在養心殿伺候過的老宮女,奴婢也是風華堂的掌事宮女,爲什麼要奴婢改名字,不讓她改?何況她現在不過是個看着承乾宮的閒人!”
“傻丫頭,你知道什麼呀!當年雲常在有孕,雲姝和雲妍兩姐妹向皇上請求改名,而皇上竟絲毫不在意似的,把這兩姐妹看得比當年的雲常在還重要!而且你忘記了她剛纔說過,前朝的宮女綾羅就要回京了麼。聽說這個綾羅也是個厲害的人物,是當年雲姝和雲妍的教習姑姑,必然也會向着她們的。而我們要在後宮中獨樹一幟,首先就要除掉貞妃,趁嫣妃沒回宮的時候與蓮貴嬪平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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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宮中傳出慧貴嬪小產的消息。經太醫查證,原是慧貴嬪使用的珍珠粉裡參了麝香。幾番調查後,查到了沁貴人那裡。最終皇后得出結論,沁貴人小產後對皇后懷恨在心,對慧貴嬪懷孕十分嫉妒,於是便設計毒害與皇后親善的慧貴嬪。
就在此時,清燭適時地出現了。清燭替蘭沁辯解,並聲稱此事乃貞妃所爲。皇后聞言不怒反笑,立即命人悄悄前往貞妃宮中搜查,果然搜出與毒害慧貴嬪所用的一模一樣的珍珠粉。又經慧貴嬪身邊的宮女春柔指證,正是原先貞妃身邊、現在跟着蘭沁的小太監小順子送來的珍珠粉。經拷打後,小順子供認不諱,之後不久便暴病身亡。
皇后即刻下了懿旨,貶貞妃董鄂氏爲貴人,駁封號、主妃位,是爲瑩貴人,恢復原名爲紫瑩!五格格迎軒由皇后親自撫養,即刻接往坤寧宮。
這一切進行地都太快、太順利,皇后甚至沒有給紫瑩一個辯解的機會!
清燭迫不及待地跑到景仁宮昭陽殿,這是她入宮三年來第一次失儀。因爲她太高興、太激動了,她終於爲姐姐報了仇,雖然仇人還沒有死,但她已經達到一半目的了!只要下個月輝哥哥的計劃成功施行,那麼紫瑩的命,就會掌握在她的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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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回宮的菀湘和玉珠兒處理完玉兔兒的事後,前往景陽宮給雅嬪請了安,又到蓮貴嬪、固倫長公主、馨妃、嫺嬪處走了一圈,得知貞妃被廢的消息後,立即趕回鴻恩寺向然若稟告。
“哦?是嗎?嫺姐姐果然不簡單呢,這麼輕易就扳倒了貞妃……”然若戴着玳瑁嵌米珠團壽指甲套的玉指輕輕點着桃木方桌,發出清脆的聲音。
“還有,固倫長公主說綾羅姑姑下個月就要回京了。”菀湘語氣平穩,沒有一絲波瀾。
然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問道:“這個綾羅,是個怎樣的人物?和宮中人的關係都怎麼樣?”
“綾羅姑姑是服侍先皇的宮女,皇上對她以禮相待,太后則很信任她。十二年前綾羅姑姑遠嫁,去年夫死,因此太后召她回京。先前綾羅姑姑對靜妃主子、恪貴嬪多有關照。奴婢和絳雪軒的掌事姑姑菀昕,還有云姝、雲妍,雅嬪主子那兒的紅秀,從前的貞妃、現在的瑩貴人那兒的夏荷,都是由綾羅姑姑教導出來的。”
然若點了點頭,擺擺手示意衆人退下,唯獨柳青留下爲她按摩。然若此時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身上總是乏得很。
其實這幾個月然若過得也並不安穩,首先是心煩得不得了,常常要折騰悠樂和柳青等人到大半夜。其次是要躲着宮妃的明槍暗箭,要不是盧凌日夜忙活着,然若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例如靜妃送來的檀香、陳貴人送來的送子觀音等等,其中都是大有玄機的。
憶起幾日前福臨來看她的情景,然若嘴邊勾起一抹淺笑。福臨小心翼翼地貼在她肚子上,承諾着若是男孩出生即封貝子,女孩出生則封和碩公主。而盧凌適時上前憨笑着告訴福臨,然若懷的很有可能是雙胞胎……
福臨,從前是爲了我的家族,爲了我的驕傲,爲我姐姐的平安,我在後宮中沉沉浮浮,起起落落。而以後的日子,我只爲你,爲,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