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剛矇矇亮蒲合丸號來到了日本的本州島和北海道之間的海灣。雖說現在己經是早上六點多鐘不過由於進入了冬季天色亮的晚,這個點兒還沒有看到太陽從海平面上冒頭。
不過船長昨天下了命令今天開始捕魚,所有的水手們今天都在水手長徐恆的要求下起了個大早,而新上任的水手徐恆爲了早上的捕魚五點鐘不到就從自己的被窩裡爬出來了。
水手們一個個裹着厚衣服幾人一堆的站在甲板上,幾乎每人的手中都夾着一支菸,把身體縮在甲板機械的背風處,一邊小聲的聊着一邊時不時的擡頭望着甲板門口。
“水手長,你還是進去催一下船長吧,大夥兒都等了半個多小時了怎麼還不見船長出來,不是說今天要捕魚麼?”。
有一位水手實在是有點兒等不下去了,仗着自家和徐恆的關係不錯就湊到了徐恆的面前一邊遞上了一支菸一邊建議說道。
徐恆接過了煙順手藉着這位湊上了來的火點燃了吸了一口之後說道:“就這麼點兒時間就等不了啦?你們也太嬌氣了一點兒,以前在日本人手下的時候大家起的比現在還早呢!趙有根,要不我派你去催?”。
“那還是算了!”趙有根一聽就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老實說對於這個年輕的船長趙有根還有點兒怵,因爲接觸的少而且這位船長這些日子幾乎都是縮在船橋的瞭望室內,平常根本不上甲板。
“你不去就老實的等着”徐恆說完看了一下自己腕上的手錶,一看發現離自己催着水手們到甲板集合己經是過了快四十分鐘了。
作爲水手長徐恆催水手起來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爲今天在船橋值班的徐恆很罕見發現了水上漂着的浮木而且是自然浮木。
浮木也稱流木也就是海面上漂着的幾根木頭,大約就是陸上一棵樹不知什麼原因掉到海里。現在正隨着洋流這麼漂在海面上。
不要小看這種浮木!所有圍網漁船的水手都知道,海面上有這麼一根東西那十有八九就意味着浮木之下有着魚羣。雖說現在不知道漁羣有多大不過能看到這東西總算是給這趟出海起了好兆頭。
圍網漁船的作業方式自然是把魚羣又網圍起來,但是在圍網之前如何判斷什麼地方有魚羣,那就靠的知識了。
一般說來就是三種方式了,第一種就是流木羣,是指的魚羣跟隨在海面漂浮的流木而形成的魚羣,這樣的漁羣一船來說是以鰹魚爲主,包含一部分黃鰭金槍魚少量的大眼金槍魚。跟隨流木的魚羣也是最好定位,當然也是最容易捕捉的。
第二種叫做鯨豚隨附羣,聽這個名字就知道這種魚羣會跟着鯨或者是海豚甚至是鯊魚的魚羣。這種漁羣捕捉起來比流木羣稍微的有點兒難度。
最難的就是第三種,自然集羣水手們又稱之爲起水羣,指的是魚羣在海面跳躍或者是捕食海面餌料而造成海面上泛起白色的泡沫。這樣的魚羣的好處是比較單純一般僅由鰹魚和金槍魚構成,都屬經濟價值高的魚羣,壞的地方就是這樣的漁羣通常個體都是非常的活躍,整體魚羣非常的難以捕捉。
現在徐恆看到的並且讓船一直跟着的就屬於流木集羣,如果按着徐恆的的設想就是今天不發現這個流木那麼蒲合丸號也該自己拋下人工集魚器用於集魚,所以說看到浮木對於這兩天一直有點兒鬱悶的徐恆來說真是好兆頭:老闆是個菜鳥不假,但是如果有運氣在那也不是多大的事情。畢竟操作的都是這幫子熟練的水手。
徐恆的心裡不着急嗎?這是假話!誰大冬天的六七點鐘起來站在甲板上吹半小時多的冷風不着急,不過徐恆僅僅是個水手長連大副都不是,況且就算是大副着急又有個屁用,除了船長之外誰着急都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一根菸抽完。徐恆望着艙門口心裡是盼星星盼月亮希望自家的船長從艙裡出來。
很快一個人影冒了出來,徐恆這心裡突的一喜等着看清來人的時候不由的又嘆了口氣,來的不是船長而是那位同樣菜鳥的美國大副。
對着一個會英語的水手招了一下。徐恆就迎了上去:“迪戈大副,船長怎麼還沒有出來?”。然後示意這位能講英文的南亞水手把自己用日語說的話翻譯過去。
迪戈這裡一出門就看到了所有的水手站到了甲板上一個個縮着腦袋躲在甲板避風的地方如同蹲在一起的小鵪鶉。
“現在這時候船長怎麼可能出來!”迪戈不由的張口說道。對於貝海迪戈算是瞭解的了而且昨天也就捕魚的事情問了一下貝海。貝海的回答挺簡單的:等我睡醒了再說!
“我發現了流木而且初步觀察了一下跟隨流木的魚羣還是相當不錯的”徐恆立刻說道:“只要船長下了命令咱們觀察一下合適的話操作起來也就是二十分鐘就可以完成圍網了……”。
徐恆現在己經猜到了自家船長估計現在正睡在自己溫暖的船長艙裡呢,冬天的覺好睡嘛!不過覺好睡但是出現了流木徐恆就這得不爭一下了。就是看在自己的這份薪水上也要告訴這一正一副兩菜鳥,現在該圍網捕魚了!就算是你下聲命令就成,剩下的自己就可以帶人幹了。
很顯然作爲大副的迪戈並不是這麼想的,迪戈對於貝海找魚的能力就差燒香磕頭了,一個小水手長的意見哪裡是他在乎的。
“我知道了!但是現在船長沒起來怎麼辦?剛纔我去船長的艙門口叫了一聲,發現船長的語氣可不好,這起牀氣可是夠可以的”迪戈說道:“大家都別站在甲板上吹風了,趕緊的都回艙裡去,通知廚房給大家弄點兒熱乎的,好好的吃一頓早飯!然後等着船長出來就幹活了”。
一聽迪戈這麼說,不光是徐恆連被抓來做臨時翻譯的這位也傻眼了,更別說湊在不遠的地方正偷聽三人對話的幾個水手。
我x!到海上捕魚船長還有什麼起牀氣?只聽說過捕不到魚或者說是漁獲量足船長髮火的沒聽說睡不足船長會發火的,要是想睡的舒服不如直接去陸上摟個姑娘不是更好?
劉有根傻愣了一會兒對着旁邊的工友問道:“老陳你說我們是來捕魚的還是來旅遊的?”。
“咱們這船長還真有個性啊”站在劉有根旁邊的這位被稱之爲老陳的水手也苦笑着應了一句:“看來咱們的什麼獎金是不要指望嘍!”。
遇到這麼懶的船長還能有獎金?很快的甲板上的水手都知道了自家船長現在正在艙裡睡覺呢,至於今天說的開始捕魚在什麼時間正式開始估計很難說,原因很扯淡:自家的船長要睡覺!
捕魚要等着船長睡足了覺,這幫船員頓時覺得自己也是醉了!
回艙去吃早飯這個在捕魚日非常之奇特的命令就這麼被美國大副宣佈了,二十幾個水手也就三五成羣的往船艙裡晃,本來聽說發現了流木大家都有點兒小興奮,現在這點兒小興奮估計都飛到了爪哇國去了。
水手們都在甲板上凍了老半天了現在回艙裡哪裡還能睡的着回籠覺啊,一個個吃完了熱氣騰騰的早飯乾脆就在餐廳裡三五成羣的打起了撲克。
隨着時間越來越接近中午,這些水手們的心氣也就越來越低,流木羣最好的圍魚時間就是早上,也就是在天亮不久的一兩個小時左右,現在就算是下網這魚羣質量也很難說了。
“我們的船長這下睡的香了!”一個操持着有點兒怪的日語水手把手中的牌扔到了桌子上發出了一聲啪的響聲後說道。
“我總算是明白爲什麼只幹一個月了,感情大家都是來陪這位玩玩的啊!”另一個水手擡了下手示意這牌自己不要了。
“我就說年青的船長不靠譜,滿打滿算的我也幹了快十年這行了,別說二十多的船長就連三十幾的船長都沒怎麼見過!估計又是誰家有錢的公子哥覺得捕魚新鮮來玩這一下子的,咱們老實的應付着吧,這趟出海大家心態都放輕鬆一點兒,就當帶薪旅遊來了!”。
“也是!就該這麼想!”。
“今天早上有點兒虧了,起的這麼早,要是早知道直接矇頭睡到自然醒,這日子過的跟他孃的過的如同春節在家似的,就是旁邊少了婆姨!”。
另一個水手的話立刻引的旁邊其他的水手一陣鬨堂大笑。
隨着時間越來越接近中午,徐恆的心也越來越往下沉,到了時鐘指向了十一點的時候,徐恆心裡想道:自己拿着錢就行了,這麼賣力爲什麼呢!人家船長現在都在睡着自己這打工的圖的個什麼啊!
想到了這裡對着旁邊的大副說道:“迪戈大副,我看咱們讓廚房準備午飯吧,這還不知道船長什麼時候睡醒呢!”。
說這話的時候徐恆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居然這輩子還能讓自己碰到這麼奇葩的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