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伯是教了我許多時日,只是一直不讓我拜師,不算師徒名份。不過在我心裡反正是把雷伯當師傅了的。”
“哦,那不知朱少俠是否願入我丐幫,作我丐幫的七袋長老?”聽謝非這話,周元、南宮靈幾人都頓時把目光投向朱文羽,連旁邊的燕飛虹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朱文羽不動。
朱文羽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故作笑嘻嘻的賴皮樣道:“這……謝老爺子,承蒙老爺子看得起小猴兒,小猴兒也是受寵若驚。不過我向來喜歡自在逍遙,實在不願受什麼幫規約束,若是入了丐幫壞了規矩,恐怕叫花頭兒也捨不得打我,不打又服不了衆,弄得兩頭爲難,嘿嘿,老爺子,爲了你好,這話還是先不提了吧?”
一番話把謝非說得哭笑不得,也不好勉強,遂不再提起此事。周元看起來有點失望,坐在另一邊的燕飛虹似乎也有點泄氣地矮下身來。
其實“鐵手天龍”謝非作爲丐幫幫主,爲人精細,老謀深算,確實有意拉着朱文羽入幫。朱文羽武功不弱,和少林寺木空和尚都能打個旗鼓相當,絕不輸於丐幫中的五位九袋長老,連周元都不一定打得過他,年紀又輕,日後成就不可限量,更加之他有皇家背景,身爲朝廷命官,若是真成了丐幫子弟,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可以對丐幫有所照應,對丐幫來說可是不但有益無害,更會大有好處。只是這朱文羽看來並不感興趣,謝非身爲丐幫幫主,主動提起此事已是不易,此時更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朱文羽這條線卻是一定要籠絡住的,光有周元的交情恐怕還不夠,還得再想些什麼招拉攏拉攏才行。
正暗自思索着,只聽朱文羽又嘻皮笑臉地說:“老爺子放心,小猴兒哪派也不會入,真的不是看不起叫花幫,實在是天性不喜歡什麼規矩方圓的,一聽就頭疼。老爺子放心,周老哥是丐幫的副幫主,九袋長老,丐幫有啥事能用得上小猴兒的話,只要老爺子一句話,小猴兒能幫手就絕不會縮手。不過丐幫高手這麼多,恐怕小猴兒最多也只是打打雜跑跑腿而已。嘻嘻。”
“哈哈,哪裡哪裡,難得見着小猴兒這麼謙虛啊,好了好了,不說此事,不說此事,咱們喝酒,喝酒。”謝非畢竟幫主風範,哈哈一笑,一舉酒葫蘆。
“不過老爺子,有句話小猴兒不知該不該說,也不知您這叫花頭兒會不會答應?”朱文羽突然放低聲音略有些神秘道。
“哈哈,小猴兒頑皮胡鬧天不怕地不怕,居然還有什麼話不敢說?這可難得,一定要聽聽,你說你說。”謝非正喝酒呢,聽這話放下葫蘆,衝着周元哈哈一笑,回頭看着朱文羽。
“不知老爺子你有幾個徒弟?”
“老夫平生共收過三個徒弟,大徒弟十歲時便跟我學武,那時老夫還不是丐幫的幫主,可惜十七歲時出痘早夭,不然今日也能有所成就了。虹兒是老二,本來還有個老三的,五六年前黃河漲水,爲救兩個鄉民家的孩子,被洪水沖走,屍骨無存,哎……”說起徒兒,謝非的神情暗淡下來。
“那也是老爺子教導有方,才教出這麼個捨己救人的好徒兒。不知老爺子想不想再收一個好徒弟?”
謝非是一幫之主,反應自然也快:“少俠是說……沙少俠?……哎?沙少俠怎麼了?”謝非自然而然地瞟了一眼沙漠,卻看見沙漠滿臉通紅,表情扭曲,額上黃豆大的汗珠子滾出來,一副極爲痛苦的樣子,身子坐在火堆前已搖搖欲倒。
“老鷹!”朱文羽一躍而起,轉眼已到沙漠身邊,南宮靈也正好扶着沙漠,慢慢放倒在地上。
“先別動!”謝非已近前來,看到朱文羽正欲去碰沙漠,忙道,一伸手,已按住沙漠手腕脈門。
朱文羽不敢多動,看謝非眯着眼睛,號了半天,又翻開沙漠的眼皮看了看,忙問:“老爺子,老鷹怎麼樣?怎麼回事?”
“沙少俠是中了毒。”
“毒??!!”朱文羽驚叫一聲。這太令他震驚了,他這一年來碰到的全是毒,“雷霆劍客”南宮雷中毒身亡,少林寺達摩院首座木葉大師中毒身亡,此時沙漠又是中毒,這到底怎麼回事?
“請問謝幫主,沙兄中的是什麼毒?是不是五毒酒裡的?”
“這……老朽醫道不精,也不十分清楚,不過這五毒酒雖以五毒泡製,卻是絕對無毒,老夫喝了幾年了也沒事,可以肯定沙少俠中的是一種****,本來不該此時發作的,但可能沙少俠喝了酒,內功又並不深,才提早發作出來。”
“慢性毒物?那是什麼時候中的毒?”朱文羽稍平靜一點,問道。
“小猴兒,恐怕是在少林寺中的毒,不但沙少俠中了,你我都中了,剛纔師兄說出來,我暗暗運了一下氣,也感覺體內真氣流轉似乎有點不暢,小猴兒和南宮少俠你們也試試,如果也有的話,那便肯定是在少林寺中被下的毒了。”周元嘆道。
朱文羽暗暗運了一下真氣,並未感覺有何不適,疑惑看看南宮靈,南宮靈卻面色凝重地微微點了點頭,再看旁邊的燕飛虹,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朱文羽心知周元說的一定便是了,只是自己並無不適的感覺,想來是那養生訣內功的妙用,但南宮靈、周元、燕飛虹都一齊中毒,那除了在少林寺裡中毒之外再無別的可能。
“少林寺!這幫老禿驢!”朱文羽心中大怒,撥腿便想往廟外衝,卻被南宮靈一把拉住。“朱兄別急,緊要的是先解大家的毒再說。”
“那就先找郎中!”朱文羽急道。
“這種江湖中人用的毒普通郎中解不了的,解鈴還需繫鈴人,恐怕想要解毒還得再上少林。”謝非皺着眉頭搖搖頭,看他那樣,可能也已覺出體內之毒,他內功精湛,慢性之毒倒也不一定即時發作,並未覺出什麼痛苦,只是既中了毒,卻是個心腹之患,非得想法驅毒纔是最緊要的。
“老爺子,丐幫中有沒有解毒的好手?”朱文羽問鐵手天龍謝非。
“丐幫中人解些蠍毒蛇毒不在話下,不過這江湖中人下的毒,又不知下的是何種毒藥,丐幫中也沒有這等療毒聖手。我奇怪的是我們在少林寺中什麼時候中的毒?又是誰給我們下的毒?和木葉大師之死有無關聯?除了我們還有沒有別的門派的掌門人中毒?下毒的人又意欲何爲?這些都是疑問,恐怕事情沒這麼簡單。”謝非一連串的問題誰也回答不出,但大家都知道,眼下最緊要的便是解毒,即算是朱文羽並未覺得什麼異狀,卻也並不知道到底會有什麼後患。只是在座的都並無人擅長於此,若是以內功驅毒,則費時又多,又極耗內力,更何況沙漠毒性已發,內功又不深厚,實是危險之極,一時間大家都有點不知所措了。
“要是唐姑娘在就好了,她是唐門中人,一定有辦法。”南宮靈低聲道。
“唐姑娘?南宮公子是不是說的兩個姑娘?前幾日朱公子剛來時丐幫弟子就報來有兩位姑娘遠遠跟着三位也來了白水鎮,因不知底細,又沒跟着上少林寺,也就沒有和朱兄說起。”燕飛虹依然鎮靜如恆,突然插嘴,語氣平靜之極,遇到這種情況思路還是如此清楚,實是難得。
“哦?是不是一個瓜子臉,一個圓臉?圓臉的稍小些矮些,是個丫環打扮?一口川蜀口音?”南宮靈急問。
“口音並不清楚,弟子們並未多加留意,只是報來消息,形貌倒是和公子說的差不多。她們在鎮上已住了幾日,借住在農戶家中。”
“如果是她們就最好了。燕兄,你可着人去探問一下,如果真是唐韻姑娘二位,也許大家便都有救了。”南宮靈急道。
“別提我,就說南宮靈中毒了,請她來幫忙解毒就行。”朱文羽在旁邊突然插嘴。這話讓周元謝非和南宮靈都有點莫名其妙。燕飛虹倒是並不多話,一抱拳便出去了。
餘下幾人都未說話,只是坐在火堆前行功運氣,暗自以內力驅毒,如果那兩位姑娘並不是唐韻唐離二人,那此時能驅得一分便是一分。周圍的丐幫子弟都已知道此事,早已加強戒備,內心雖然心憂幫主和副幫主的傷勢,但護衛之責卻仍是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可見這些丐幫好手都久經苦練,突變下仍是絲毫不亂陣腳。
約過了半個時辰,只聽得門外傳來腳步聲,這幾人睜開雙眼向門口看去,只見燕飛虹領着一黃一綠兩位姑娘急急走進廟來,正是唐韻唐離二人。
朱文羽心頭一震,站起身來,那唐韻似乎早知他也在,並不多話,連看都並不看他一眼,直接走到倒在地上的沙漠跟前,伸手切脈,略一思索,頭也不回,手向後一伸:“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