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朱文羽受江湖輕功第一的前輩高手青翼蝠王韋一笑的指點,自己又苦練修習的輕功,以養生訣無上內功爲基,再加江湖絕頂高手“雷霆劍客”南宮雷的親自指點,朱文羽的身形直似狸貓追兔,悄無聲息,直追至夜行黑衣人身後十丈之處便不再靠近。朱文羽雖性喜胡鬧,卻不是那莽撞之人,他得看看那黑衣人所爲何事,看是否是爲非作歹之徒,如果是的話,那他朱文羽除了能和真正的江湖中人打一架過癮的,還能有個“行俠仗義”的快感,萬一是個好人,那便瞅機會過過招練練手也就罷手了,傷人那可是不行的。
那黑衣人顯然仍未發覺後面跟着的煞星,只見他身形放慢,潛到一處較高的閣樓的窗外,朱文羽認得那是經營玉石生意的奇石齋王員外家所在,只不知這閣樓是幹什麼的,難道是奇石齋的庫房?朱文羽貓着身子躲在十丈開外盯着黑衣人。雷伯曾說過他的輕功,如是小心衣袂飄動之聲,八丈開外能察覺到他的存在的人江湖上不超過二十個,此時不知這黑衣人底細,萬事還是小心爲妙。
只見那黑衣人站在閣樓窗外,從懷裡掏出一根細細的黑管子,悄悄在窗紙上頂開一個小窟窿,把管子一端含在嘴中,一端伸進窗戶之中,半晌不動。
若是朱文羽有那麼一點點江湖閱歷,便立時可知那黑衣人是在吹迷魂煙,使用這種迷煙的不是下三濫便是奸邪之人,正派人士乃至邪派高手都是不屑爲此的,更何況這還是在一個妙齡少女閨房窗外?可咱這位羽少爺實在是沒行走過江湖一天,就算是雷伯曾提起過,卻也一時難以想起,故而呆在旁邊看半天,居然仍沒反應過來這黑衣人究竟在幹啥,只是等着那黑衣人的下一步動作。
黑衣人吹完迷煙,掏出一把細細的小刀插進窗縫,窗無聲打開,再過得片刻,大約迷煙散盡,黑衣人便跳入窗中,不一小半會便又跳出來,肩上多了一個大大的黑袋。
此時朱文羽再笨也已明白那黑衣人乃是在用迷煙擄劫人口,看他那肩上黑袋大小形狀,必定是個女子無疑,這不是採花大盜是什麼?朱文羽一陣狂喜,“好傢伙,不枉我喝了幾夜的西北風。”跳將出去,施展那姿勢不太優雅卻是迅捷無比的輕功,一晃便到了那黑衣人三丈之內,站定,低喝道:“站住!”
黑衣人一驚,極爲驚異居然有人能悄無聲息地近他三丈之內而未被發覺,自知遇上高手。慢慢轉過身來,把那裝人的黑布袋輕放在窗外屋頂上,抱拳道:“在下‘九曲香’黃金蝶,請問閣下是?”
“充什麼字號?你這採花賊,少爺我今天就要把你扭送衙門!”按說江湖中人相遇,首先互報字號,這是常理,南宮雷也提過,可這小子激動之餘早忘得一乾二淨,根本不管那套。他這話可犯了兩個錯,一是未報字號,雖然朱文羽還根本沒有外號,報無可報,可他連名字都沒報,便不合常理了;二錯是江湖事江湖了,很忌諱把事情扯到官府中。朱文羽開口就說要將對方扭送官府,實是讓這久走江湖的“九曲香”惱羞成怒,還以爲朱文羽那若非極爲輕視他九曲香,便是故意戲弄於他:“好朋友,我九曲香倒要看看朋友如何將我扭送官府。”身形一晃便一扇點來。原來這黃金蝶採花已久,自命風流瀟灑,以一把精鋼摺扇作爲兵器。
朱文羽乃是第一次真正與江湖中人對敵,心中沒底,有點着慌,好在所學頗雜,反應也快,右腳尖一點便閃過一旁,出門時沒帶任何兵器,只是赤手空拳,和南宮雷過招時又沒試過如何應付鐵扇子,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身形一呆。
黃金蝶看在眼裡,暗喜:“原來是個半桶水,這小雛兒多管閒事,看今天我黃老爺超渡你上西天。”一招“指點江山”,右手拿扇直向朱文羽橫掃過來。
朱文羽也就慌了一下神,立時神智清明,便以對付峨嵋刺的招數,腳踏八卦步,身形一晃又到了黃金蝶身後,手上卻是一招少林千葉掌的“安江平海”,向黃金蝶背心壓去。
“原來是少林派的好朋友。”九曲香黃金蝶認出朱文羽的武功來歷,畢竟久走江湖,毫不驚慌,輕喝一聲,並不轉身,一個“撩陰腿”便踢向朱文羽下陰,按黃金蝶的想法,這朱文羽必定閃身避過,他再使一招“反彈琵琶”直點朱文羽膻中大穴,隨後後招再源源而出,要把這“小雛兒”立斃扇下。
但這“撩陰腿”才使到一半,忽覺背後勁風壓背,那股強大的壓力已幾將他背骨壓斷,黃金蝶撲在屋頂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朱文羽也便也停手站立不動。
那養生訣乃道家無上氣功,朱文羽練至第七層,拳腳之中勁風已自然而然隨之而出,且沛然渾厚無比,加之雷霆劍客南宮雷的雷霆劍迅捷剛猛,朱文羽常和他喂招,招式自然也是迅捷異常,力大勢沉,這一掌拍下竟比原來招式快了許多。
此時“九曲香”黃金蝶慢慢轉過身來趟在屋脊之上,他心裡這個悔喲,一個大意居然身受重傷,本來他一手“蝴蝶十八拍”扇法也是一絕,若是凝神而鬥,至少也能和朱文羽拼上百十來招,再憑其“落花無痕”的輕功,想脫身也並不是太難的事,可這一時輕敵,輕辱朱文羽是個“小雛兒”,竟是一身本事尚未施展便已落入敵手。
“朋友究竟何方高人?我黃金蝶今日落入你手,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老子要哼一聲就枉稱‘九曲香’!”黃金蝶盯着朱文羽,右手緊握鐵扇持在胸前,欲待朱文羽過來抓他之時,按下扇柄機關,放出其毒無比的“殘花霧”,與朱文羽拼個同歸於盡。
朱文羽哪知這等機關?一邊說:“少爺我朱文羽,今日行俠仗義,自當將你這採花賊扭送官府重加治罪!”一邊伸出手來拿黃金蝶。
耳邊只聽得一聲嬌叱“好個淫賊!看劍!”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直刺朱文羽右手,令他一驚一退,閃過一旁,定睛一看,一個紫裙黃衫的姑娘持劍對他怒目而視。再定睛一看,居然是那日在大街上所見的捉住那偷小姐錢袋的小混混的漂亮姑娘,只是在這屋頂之上,冽冽寒風之中,衣袂不住飄動,飄飄欲仙,直如仙子下凡。
朱文羽正自爲這姑娘魂飛神動,只見那紫裙姑娘寒劍一閃,又攻了過來。朱文羽急忙跳開,他與南宮雷喂招已久,對付寶劍自是獨有心得,在劍光中穿梭身形,紫裙姑娘的“冰心劍”根本沾不到他一根毫毛。
“喂喂喂,你搞錯沒有?我不是採花賊,我是抓賊的,那邊那個黃什麼蝴蝶纔是採花大盜呢……”在紫裙姑娘一陣急攻之下,朱文羽又不忍招架反擊,自是鬧了個手忙腳亂。
“淫賊還敢狡辯,吃我一劍!”紫裙姑娘依舊攻勢凌厲,只是在朱文羽眼裡,她這些劍招可比南宮雷的“雷霆劍法”好應付多了不止一百倍。
“喂,小丫頭你沒聽見啊?我不是採花賊啊。地上那隻花蝴蝶纔是啊,我叫朱文羽,喂喂,你有完沒完?再不停下我可還手了啊。”朱文羽一邊閃避一邊罵道,已忘了那黃金蝶根本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屋頂的瓦片上。
那紫裙姑娘似是根本不聽,一招緊似一招。
朱文羽心頭一陣火起:“哪來的刁蠻小丫頭,我還真不信本少爺今天還治不了你了!”手上一變,立時搶攻,招招擒拿,式式拆解,直鬥個難解難分,心頭直叫:“過癮!過癮!”忽的手一緊,指尖從紫裙姑娘手腕半寸處滑過,勁風一切,紫裙姑娘手一麻,鐺地一聲“冰心劍”掉在屋頂瓦片上,姑娘頓時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