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極爲關鍵,朱兄,恐怕你須得往成都一趟,魏國公本奉皇命長年鎮守北疆,卻突然去往成都,必定是有極重要之事,你明日可去皇宮見見皇上,探探皇上的口風,看近來有沒有要魏國公去四川的旨意,如果沒有,那魏國公便是秘密入川,更是可疑,朱兄尾隨而去,定有所獲,如能取到證據便是最好。不過此事取到切實憑據之前千萬不可和皇上說破,畢竟魏國公是朝廷重臣,不是鐵證如山的話是扳不倒的,反而會自取其禍,或是逼得狗急跳牆,不顧一切起兵謀反。我們如今的要務是拿到真憑實據,然後讓皇上慢慢將其削職,將兵權收回,那時再加處置才能不生禍端,若是莽撞行事很容易適得其反,令百姓遭殃。”沙漠聽朱文羽說完在魏國公府聽到的對話,沉思半晌,道。
“嗯,明日我便入宮去見皇上,後日我們出發。”
“就朱兄你二人去吧,京城這邊不可不留人,須得時時注意魏國公府的動靜,我便留在京城之中。此外,朱兄再寫封書信送到山東南宮世家,看南宮兄有沒有可能到成都去和朱兄會合,你二人若在一處,天下的事也能應付得了。”
“呵呵,就去打探消息,能有什麼天大的事?”朱文羽無所謂地笑道
“朱兄不可小視,那‘如意神劍’餘世雄朱兄便不一定是他對手,何況朱兄方纔說,魏國公去成都還得再會幾個人,若是那些人和上次重慶府一樣來些外邦武林高手,好漢敵不過人多,也是件極麻煩之事。”沙漠正色道。
沙漠一句話又讓朱文羽想起重慶府朝天門碼頭的那驚險一幕,心中又想起落入江中生死未知的祖江生,嘆了口氣。
唐韻在一邊看着朱文羽的神色,知他又想起那祖江生了,柔聲安慰道:“羽哥,別多想了,吉人自有天相,那祖江生吃飯睡覺都在船上,水性極佳,不會有事的。”
朱文羽點點頭,道:“嗯,那行,就這麼定吧,我去成都,老鷹你守在京城,盯着魏國公府,再打探清楚天衣盟的新銀庫在何處。”
“對,這也是我們重點要查之事,盯住了天衣盟的銀庫,他們有什麼大動作我們都可早點得到消息,早作防範。”沙漠點點頭道。
“羽哥。”唐韻突然道:“能不能讓丐幫查探一下魏國公在太原府的動靜?看他是不是真的偷偷到成都去?”
“呵呵,如此機密之事,丐幫子弟是打探不到什麼消息的。”沙漠在一旁笑道。
“呵呵,韻兒,魏國公是何許人?他駐守北平太原,日日都住在大軍之中,閒雜人等是接近不了的,擅闖軍營便是死罪,可以當場格殺。丐幫的兄弟哪能打探到他的行蹤?再說,魏國公要真是想偷偷去成都,這是殺頭的大罪,連皇上都得瞞個滴水不漏,非其親信絕對無法得知如此機密之事,丐幫的朋友幫不上什麼忙的。”朱文羽解釋道。
“哦,也是。”唐韻恍然,知道自己想得實在是太簡單了。
“對了,老鷹,還有件事。你留在京城,我到外地去,如何才能保持聯繫,互能消息?”朱文羽突然想起一事。
“這個好辦。”沙漠從懷中掏出一塊翠綠色的竹牌:“你無論到何處,只要找到當地的丐幫分舵,把這塊竹牌給分舵主看看,他們都會幫你的,傳遞消息自然也沒問題。”
朱文羽一把接過竹牌:“呵呵,這是好東西。”
一邊看着的唐韻好奇地問道:“這竹牌是什麼做的?這麼碧綠碧綠的,跟沾了水一樣?”
“這是寒玉竹做的,十分罕見,只長在深山之中的瀑布旁邊,成年受水霧浸溼,纔會這麼碧綠,比一般的生鐵還硬。這是師父給我們師兄弟的信物,我和燕師兄一人一塊。”
“呵呵,管他什麼做的,好用就好,最好是不還了,嘿嘿。”朱文羽一邊將竹牌放到懷中一邊笑道。
第二日,朱文羽進宮見朱元璋,道是有些新線索,要往成都一行,朱元璋不假思索地便允了,朱文羽又故作聊家常一般說起魏國公徐達之事,轉彎抹角地探聽徐達的行蹤,朱元璋毫無所覺,道是徐達現今一直都在太原鎮守邊關,還把徐達大誇了一通,道是幸有魏國公鎮寧北平太原,抵住蒙古大軍不敢南侵,大明北疆才能如此平安無事,這一通誇更堅定了朱文羽要先取得真憑實據再向朱元璋稟報徐達和天衣盟之間關係的決心。
晚上又有丐幫弟子來報,道是今日魏國公府果然馳出一輛遮得嚴實的馬車,一個馬車伕趕着,出西城門一路向西去了。“戴興成上路了。”朱文羽興沖沖道,“明日我們也出發。”
隔日一早,朱文羽和唐韻結束停當,也縱馬出門,一路向西而去,朱文羽嫌水路太慢,再者昨日戴興成是坐馬車走的,自己二人騎馬也好跟着些,雖說早已知道戴興成是往成都而去,但一路上也可以多看看這位戴先生還有些什麼事,再多探些天衣盟的底細。沙漠則就留在朱文羽府中,隨時注意着魏國公府的動靜,並時時通過丐幫在各地的分舵保持着和朱文羽的聯繫。
“大哥。”深夜,尤總管又來到內宮之中。
“嗯,來啦?怎麼樣?”大先生依舊還是咳嗽難愈。
“興成已經離京了,朱文羽也跟上去了,一切都按大哥的安排辦的。”
“唉----”大先生默然半晌,突然重重嘆了口氣:“這麼對付羽少爺,也確實是不得已而爲之啊。”
“大哥,大哥別這樣,這要怪只能怪朱文羽自己不懂事,非得要和我們作對,再不除他,遲早壞了我們的大業。大哥能這麼替他想,已經是十分對得起這小子了。”尤總管勸道。
大先生又默然,突道:“能不能和餘世雄打個招呼,手下留情,留羽少爺一條性命?”
“大哥。”尤總管搖搖頭:“武林中人,特別是武林高手,和咱們以前戰場上一樣,出手不容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羽少爺也算高手了,若是輕易留手,只怕死的就是自己。大哥,不是小弟我不遵大哥的話,當年咱們戰場上廝殺,每天死人不下數千,怎麼大哥還有這婦人之仁?這話我不好給餘世雄說,就算說了也沒用的,大哥。”
又是一陣默然,大先生無奈地搖搖頭:“算了,看羽少爺的命吧。對了,蕭無涯那沒什麼事吧?”
“放心吧,大哥,銀子都轉移好了,無涯爲人精細,這事辦得妥妥貼貼的,一點差子也沒有,是個人才。”
“嗯,總放在京城也不好,還是儘快運到恨元那邊去吧,他那裡正缺銀子呢。”大先生一邊咳一邊道。
“知道,大哥,等杜風這一批銀子一到就起運,估摸着也就這半個月了。”
“恨元和外邊那些人談得怎麼樣?”
“應該還行吧,恨元沒仔細說。不過,大哥,恨元本來就十分反對此事,爲何一定要他去和那些蒙古西域的人談?”
“呵呵,恨元外圓內方,脾氣還是沒變。”大先生淡淡一笑,慢道:“此事其實我也想過,當年我們跟隨主公打天下,也從來沒有找過外族之人,更何況還有蒙古人?也難怪恨元想不通。不過我們目前自己的能力仍然不足,更不可能和朝廷官軍相抗,最多也就暗算殺幾個人罷了,成不了多大氣候。故而我要恨元和那些韃子談,不過是想利用一下那些韃子之力來對付牽制朱元璋,我們好從中起事,等殺了朱元璋報了仇,恢復了我大漢朝,回過頭來自然還要和這些韃子算賬的。二弟,你我都是大漢朝的人,自然不可能和韃子坐在一條船上,遲早得把韃子趕出中原,復我漢家河山的。”
“呵呵,我就知道大哥不是那種人,我早就勸恨元兄弟了,放心吧,大哥。”尤總管呵呵一笑。
“嗯,好了,你也快回去吧。”
“那……大哥還有別的事說嗎?”尤總管略一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