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宋斯年理解不了,就是蘇木都差點糊弄不過去。
要不是白鳳仙提前打過招呼,蘇木很可能直接就把門右平給掐死了,那樣一了百了。
一點兒都不正經。
他哪兒知道,自己抄來的《白狐》剛好對應上門右平?
簡直了都!
衆人聽了蘇木的話,這一次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斜對面的那位說書人,衝着蘇木豎起拇指,嘴裡不停地喊着:“歎爲觀止,歎爲觀止……”
老者已經不是第一次受‘精’了,他都習慣了,他每一次看蘇木時,都打心眼裡喜歡。
他瞟了一眼小錦,發現小錦看蘇木時的眼神兒,越來越不受她自己控制,就好像蘇木身上綁着一塊磁石。
“這可如何是好啊?”老者高興的同時,又有些憂心忡忡。
宋斯年今天終於感覺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他衝蘇木一抱拳,“蘇兄,天色已晚,我們也該回去了。”
李和光拍了拍藏好的手稿,“是啊,不早了。”
蘇木嗯道:“快回吧,明天早來。”
二人告辭後,蘇木也跟着小強他們,把火爐收了,重新鋪好被褥,大家各自躺下休息。
小錦卻怎麼也睡不着,躺在自己的牀鋪上,看向蘇木,直到聽到蘇木發出輕微且均勻的呼吸聲後,才掀開被褥,走到了蘇木身邊蹲下。
就這麼跟蘇木臉對着臉,看他的睫毛,看他的鼻子。
小強瞧見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小小強他們,更是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了。
這時。
老者突然道:“睡覺去。”
小錦呶呶嘴。
老者正要再說,隔壁囚室睡夢中的說書人,高聲道:“歎爲觀止……”
小錦這纔拿手,輕輕擰了一下蘇木的臉蛋兒,“俺稀罕你!”
老者頭都大了,越來越覺得,把他們找來是自己犯的第二個錯誤。
此時。
江南道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兩匹快馬飛馳,在官道上留下一道煙塵。
月光如水,依稀能辨識方向。
前方出現一條岔路口,黃宏伯勒馬駐足,指着一條小徑,“你沿此路,去接老夫人回鳳陽,我一人趕路。”
“大人,已行兩百里,先在二爺府上休息一下吧,讓老夫人定奪。”
黃宏伯道:“這種事情,還用老夫人出面?”
下人道:“大人,薛九野雖此時無權,可軍中威信極高,大人即便面聖,恐怕也……”
“多嘴!”
黃宏伯拿起水袋,去了塞子,喝了一大口水,說道:“安心讓老夫人回去,我自有主張。”
下人沒敢再吱聲,把自己身上的水袋解下,遞向黃宏伯。
“大人,前方十里的驛站中,有匹千里馬,您就休息半日,再趕路不遲。”
黃宏伯接了水袋,把自己的水袋扔給下人,“知道了。”
他看了看天色,又道:“再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若是老夫人問起我,你就……實話實說,不必添油加醋,知道嗎?”
“是。”
下人應了一聲,將水袋綁在身上,就要勒馬告辭。
正在這時,身後的官道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黃宏伯怔了一下,身後的這條官道,是江南道地界上唯一的一條官道,一路走來,雖有趕夜路的,卻多是馬車。
誰會像他們這般,急着進京?
他勒馬坐着,邊休息邊讓馬兒再路邊讓了兩個馬身的空隙。
這時。
官道上騎馬的人,看着前方有兩個黑影,隱約攔路,高聲道:“閃開!給我閃開,四百里加急,閃開。”
黃宏伯眉頭皺了皺,還是提起繮繩,將馬兒下了官道。
下人也跟着一起下了官道,看着那人縱馬飛奔,一時間有些呆愣。
黃宏伯等着塵土弱了一些,勒馬準備再上官道,這時,來時的方向上,又傳來一陣馬蹄聲。
“怎麼回事?”黃宏伯有些驚訝,“不會又有急報吧?”
正說着,馬蹄聲近,又一人看到黃宏伯與下人騎馬伏在路邊。
報信的人也怕啊,大晚上的,你們騎馬在這裡聊天?
他狀着膽子喊道:“閃開!給我閃開,六百里加急。”
凡是急報,敢阻攔者,一旦追究起來,都是要殺頭的,甭管你是平民百姓還是皇親國戚。
黃宏伯十分不解地把馬驅趕到路下,等急報一過,他突然覺得,這兩封急報,有可能是薛九野呈報京城的。
他頓時一慌,勒馬就追。
下人叮囑了一句小心後,只好搖頭嘆息,轉入小徑,消失在夜色中。
黃宏伯這邊,他剛追出去不到二十丈遠,身後就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黃宏伯騎着馬,行在路中間,耳邊風聲在呼嘯,但他仍聽到了身後那人叫喊的聲音。
“閃開!八百里加急!前面的人,給我閃開。”
黃宏伯一驚,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心臟都快跳不動了。
狗日的薛九野,你夠狠,惡人先告狀是吧?
但你這回,哪怕說破了天,也得倒大黴。
你平了我黃府門面,這不是打我的臉,你這是打聖上的臉,你死定了,管你幾道急報,你都逃不了一個死字!
黃宏伯雖心裡在罵,但兩條腿登得更起勁了。
江南道隔着京城八百多裡,這才跑了四分之一,要是薛九野的急報太早進京,自己人到京城,聖上的批示已下,指不定火氣就消掉了。
這是剷除薛九野的一個絕佳機會,不容錯過。
況且,自己這次佔了理。
只要聯合同儕,參他一本,不死也掉層皮,沒了薛九野,自己在鳳陽纔算臥榻之側無人酣睡。
一想到這,黃宏伯更是拍馬揚鞭,加快了腳程。
但畢竟人到中年,急行了一刻鐘,就不行了,只能慢下來,勻速前行。
等黃宏伯拍馬趕到下一個驛站時,他只覺得肺都快着火了,待聽到預留給他的千里馬,被送急報的人提走時,黃宏伯的肺直接炸了。
“噗!”
黃宏伯承受不了這種打擊,直接咳出一口老血,“無恥匹夫!薛九野薛蠻子!你……”
“大人?”
驛令嚇了一跳,忙扶住黃宏伯,“大人不宜再行趕路,還是休息一下吧!”
“休你母,給本官換馬!”
黃宏伯一腔怒氣,沒地方撒,只能撒在驛令身上。
驛令心道,老子好心勸你,你還罵我?
行!
給你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