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微退,向着幾個同夥打了個眼色,白一弦便知道他們萌生退意要離開了。
此時有幾個不明真相的受害者說道:“我們自然是信任衙門,信任知縣大人的。但信任大人,不代表我們不可以爲我們的親人來討一個公道。”
白一弦說道:“若當真要討還公道,也應該向那背後下毒,陷害蘇家的真正凶手討還。不僅僅是你們要討還,就是我們蘇家,也是要向他討還一個公道的。
因爲他將蘇家害的那麼慘,又害的我們蒙受不白之冤,讓我們老爺身陷囹圄,遭受無妄之災,當真可恨至極。
所以,嚴格說來,我們其實有一個共同的仇人。”
白一弦三言兩語,就把蘇家和這些受害者們擺在了同等的位置,站在了同一戰壕之中。
他一邊說,一邊不經意的看着那幾個鼓動衆人的人,那幾人在白一弦和衆受害者親人說話的空,已經慢慢的退了出去,很快,便鑽入了周圍的圍觀人羣之中不見了蹤跡。
此時,一些衙役才似剛剛接到消息一般,姍姍來遲:“都幹什麼?都圍着這裡做什麼?莫非是想聚衆鬥毆不成?”
沒有了鼓動的人,又經過白一弦的解釋,這些人也沒有了鬧事的勁頭,見衙役來了,自古都是民畏官的,心中早就有了退意。
有幾個陪笑着向着衙役解釋了一下,那領頭的衙役說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我們大人正在加緊審理這個案子,都回去等着吧。”
疏散了人羣,那幾個衙役向着白一弦和蘇府等人看了一下,也不知爲何,哼了一聲之後,才離開了。
白一弦見狀,心中有些疑惑,這衙役來的時間,和他的態度似乎有些問題。
沒有細想,他轉過頭,卻發現一應僕從丫鬟都看着他,眼睛裡都閃爍着崇拜的光芒。
白少爺真厲害啊,剛纔那麼危急的時候,他挺身而出。
白少爺好帥啊,以一己之力將來鬧事的人給喝退了。
白少爺太棒了,那些人要打砸,連小姐都無法制止,白少爺三言兩語就化解了。
白少爺真是太偉岸了,我從未發現原來他竟然如此厲害。
……雖然興奮,但這些話也只能想想,她們是不敢說出來的。
管家轉過頭,看到衆人都在門口偷看,不由皺皺眉,說道:“都散了都散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一個個越發沒有規矩了。
一個個的,看熱鬧這麼積極,出事的時候不見你們出來。都給我記好咯,不管蘇府日後如何,那都是你們的主子。
主子要是有事,你們下場能好咯?一個個的沒心沒肺的……”
管家一邊說,一邊將那些丫鬟僕役的攆走了。
白一弦看着蘇止溪,說道:“看你,哭什麼?是我不好,回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一邊說,一邊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指,將蘇止溪的淚珠子給抹去了。
蘇止溪咬咬牙,沒有躲,只是看着他,說道:“白……白大哥,謝謝你!”如果不是他,蘇府可能早就被那些人給打砸了。
她以前的時候,可能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在關鍵時刻,竟然是自己這麼大的依靠。
白一弦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說道:“說什麼傻話呢?我也是蘇府的一份子啊。”
這麼親暱的動作……蘇止溪的臉一下就紅了,不過卻也收幹了眼淚點了點頭,衝着白一弦展顏一笑。
白一弦說道:“好了,我們不要在外面站着了,進去吧,跟我說說你今天的拜訪結果。”
蘇止溪想到今天拜訪的事,臉色不由陰鬱了一份,默默的點了點頭,隨着白一弦進去了。
冬晴和小暖在後面互視了一眼,都看到了眼中的擔憂,待到所有人都進去之後,門房急忙將大門緊閉了起來。
白一弦剛一邁進客廳,便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迎面撲了過來,正是元兒。白一弦一把抱起他,走到一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隨手拿了一塊糕點遞給了他,元兒接過慢慢的吃着。
白一弦這纔看向蘇止溪說道:“怎麼樣?”
蘇止溪搖搖頭,問道:“我爹爹怎麼樣了?”
白一弦說道:“牢房不讓進,不過我已經拿銀子打點過獄卒了,他們說蘇伯父雖然受了刑,但暫時沒事,沒有性命之憂,他們會關照一些的。”
聽到蘇奎沒事,蘇止溪這才鬆了一口氣,覺得心中略微的慰藉了一些。她隨後也坐了下來,看着白一弦說道:“我今天拜訪了幾位大人,可是他們……”
白一弦說道:“不肯幫忙是吧!”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這次的事情有些麻煩,中毒人數比較多,上面有限期破案,就算有人答應幫忙,也不一定能幫的上。
冬晴忍不住說道:“不是的,白少爺,您不知道,那些人實在太過分了,他們竟然連門都沒有讓小姐進!
那個孟大人,老爺以前的時候,可是每年都孝敬他不少銀子的。還有那個陳大人,方大人,也是一樣的。
平時拿錢的時候,一個個滿臉笑容,真正用到他們的時候,竟然一個都不肯幫忙。真是一些喂不熟的白眼狼。”
冬晴今天陪着蘇止溪去了不少地方,每次都連門都不讓進,顯然是被氣的狠了,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
蘇止溪制止了冬晴,輕輕嘆了一口氣。
白一弦說道:“好了,人性如此,不必爲此介懷。依靠他們,不如依靠我們自己。”
說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說道:“天色不早,舟車勞頓好幾天,又忙了這一下午,吃點飯,回房間好好休息一下吧。”
蘇止溪搖搖頭,說道:“我吃不下。”
白一弦說道:“吃不下也得吃一點,蘇伯父如今身陷囹圄,蘇府危在旦夕,如今可全靠我們,如果你再倒下了,那可就真的沒指望了。
乖,聽我的,先吃飯,回去泡個澡,什麼都別想,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才有精神去尋找證據,證明清白。”
蘇止溪點了點頭,忍不住又問道:“白大哥,我們真的能找到證據嗎?”她的心中其實有些絕望,從今天那些大人的態度上來看,她就知道事情很不妙了。
白一弦說道:“事在人爲。別人陷害蘇府,就算做的再天衣無縫,也一定會漏下一些蛛絲馬跡的。一切都有我呢,相信我。”
“嗯!”蘇止溪點了點頭,跟白一弦等人一起吃了點飯,便各自回房間去了。
白一弦自然還是抱着元兒,住在一起,他點了點元兒的小鼻子,說道:“原本打算回來之後便去一趟杭州,幫你找父母的,現在看來,又要耽誤許久了。
你這小傢伙可不要着急,就陪着哥哥多住些日子吧。”元兒睜着大眼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說來也怪,元兒這孩子雖然年幼,但卻很少哭鬧,更沒有哭喊找媽媽。
他平時連話都很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讓白一弦抱着他,也是挺奇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