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情卻並沒有那麼樂觀,因爲涉及到死了人。當然,如果只死了這麼一個的話,疏通一下,或許有可能會給蘇家和蘇胖子爭取一點時間。
但不要忘了,後面還有十幾個中毒的紅點病人,這些人的性命,隨時都有可能危在旦夕。一旦死的人多了,官府是不可能給蘇家機會的。
而且到時候,官府哪怕明知道蘇胖子和蘇府的人是冤枉的,但爲了給死者家屬,和五蓮縣百姓,以及上面一個交代,他們恐怕也會定蘇胖子的罪。
不過這些話,白一弦卻並未對蘇止溪說,因爲他不想打擊蘇止溪,更不想給她一種絕望感。
現在的她,除了疏通關係之外,還能做什麼呢?如果讓她乾坐着等待,蘇止溪怕是會崩潰。
管家沒多會兒,就抱着一摞賬本匆匆回來。蘇止溪除了要查看賬上還有多少銀兩之外,還要查一下賬目以及收支。
這個女子非常聰明,她判斷出來是有人陷害,那陷害之人,要麼是外人,要麼是內鬼。
如果是內鬼,說不定連蘇府的賬目都會出現問題。
伴隨着管家過來的,還有蘇胖子的那些小妾。蘇胖子當初爲了生兒子,一共納了五房妾。
雖然蘇胖子那方面不行,但她們既然進了蘇家的門,自然就是蘇家的人了。好在在蘇府生活,雖然那方便得不到滿足,但勝在生活安逸,吃喝不愁,還有人伺候。
在這樣的年代裡,能過上這樣的生活,她們也滿足了。
五個姨娘還沒進門,蘇止溪和白一弦等人便聽到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門一開,五個妾侍各自帶着一兩個婢女便涌了進來。
“哎喲,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是啊,您都不知道,我這最近吶,愁的是茶不思飯不想的。”
“說的是呢,這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咱們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喲。”
“小姐,您給想想辦法呀,老爺應該沒事的吧?”
“小姐啊,您可一定要將老爺給救出來呀。”
五個女人七嘴八舌的說着話,有幾個一邊說話,還一邊不住的拿着手帕抹眼淚,蘇止溪的眉頭微微皺起。
說實在的,這還是白一弦第一次看到蘇胖子的五個小妾,姿色嘛,其中幾個姿色還過得去,但一個個的勝在身段窈窕。
即使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還一個個仔仔細細描眉畫眼,打扮的十分精緻。身上穿的也是花枝招展,還真沒看出來有哪一點是真的在爲蘇胖子擔心的。
她們心中自然是擔心的,不過卻不是擔心蘇奎,而是在擔心她們這安逸的生活不保。
身爲一個女子,蘇胖子要是死了,或者蘇府要是倒了,她們除非能在找到一個依靠,否則下半生的生活會非常的艱難。
蘇止溪淡淡的說道:“姨娘們放心,蘇府是我的家,入獄的是我的父親,我自會竭盡全力的。”
“那就好,要是老爺救不回來,我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了。”
“就是啊,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來陷害咱們蘇府。”
蘇止溪本就心情極差,此刻又被吵的頭疼,她是實在沒心情去安慰這些父親的鶯鶯燕燕們,便說道:“姨娘們若是真的擔心,不妨回去房間,靜心向菩薩祈禱。
求菩薩保佑爹爹沒事,保佑我們蘇府能度過這一次難關吧。”
蘇止溪還算客氣,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她並不指望這些人能在這件事裡面幫上什麼忙,只要她們別出來搗亂就好了。
“可不是麼,小姐都不知道,我如今可是天天焚香茹素,替老爺和蘇府祈禱呢。”
“我也是我也是……”
張管家眼見蘇止溪越來越不耐煩,急忙將這些姨太太們給哄走了。
趁蘇止溪查看賬目的時間,白一弦低聲問道:“福伯,其餘那些起了紅點的病人,有沒有找大夫看過?有沒有解決辦法?”
如果能給這些人解了毒,那一切都還不算太糟。
管家說道:“自然是找了,縣令大人不但找了幾個醫官,還找了一些民間的大夫,只能斷定是中毒,卻看不出來是哪種毒,所以自然無解。”
白一弦心中有些沉重,對方有備而來,連毒都準備的稀奇,竟然連醫官都檢驗不出來。
“福伯,備重禮,馬車,我要去孟大人府上。”見姨娘們離開,蘇止溪略微查看了一下賬簿之後說道。
蘇府的賬簿明面上還有不少銀子,現在也不是吝嗇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拖延一下時間。
白一弦看着蘇止溪問道:“我陪你去吧!”
蘇止溪搖搖頭,說道:“不必了,我自己過去便可!”說完之後有些遲疑,最終說道:“你能不能幫我去縣衙打探一下,我父親的情況?”
白一弦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我們就兵分兩路。萬事不要着急,車到山前必有路,記得,你還有我呢。”
蘇止溪愣了那麼一瞬間,在這樣的一個時候,有人能對她說:還有我呢,竟然讓她有一種,她還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
蘇止溪點了點頭,對着張管家說道:“福伯,給白少爺支些銀子,去了縣衙打探消息,少不了要打點一下。”
蘇止溪雖然是個年輕的女子,不過對於一些人情世事,竟然無比清楚。
比那些腦中只有風花雪月,吟詩作對,但出了事,卻什麼都幫不上忙,也什麼都不知道的所謂才女可強多了。
白一弦帶着小暖,直接出了蘇府,一路來到了縣衙。縣衙的大牢守衛森嚴,一般人不許進。
不過若是有家屬來看犯人,只要不是重犯,一般都讓進去探視。當然,就算有些犯人不讓探視,但若是家屬懂事,孝敬一番的話,也可以偷偷放進去一會兒。
“站住,幹什麼的?”有衙役攔住了白一弦。不過他顯然是纔來的衙役,並不認識白一弦。
白一弦說道:“來探視個親人。”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一下白一弦和小暖,最後說道:“今天不是探視的日子。”
白一弦門清的摸出一點散碎銀子,遞給了那衙役,說道:“還請行個方便。”
那衙役微微一笑,說道:“你小子,看不出來還挺懂事,進去吧。”
這纔是第一道關卡,打發了這衙役之後,一路來到大牢外面。
這裡把守的乃是一些獄卒,見到白一弦,不由笑了起來:“喲,這不是白大少爺嗎?白大少怎麼有空來這裡?莫非,是爲了看你那未來的老丈人?”
白一弦並不認識這個獄卒,實際上,縣衙的很多衙役,獄卒,都認識白一弦,但白一弦卻並不認識他們。
以以前那個白一弦的尿性,也不可能費事去關注一些小人物,他向來都是眼高於頂的,這些衙役獄卒,他平時遇到了,連看都不會看一眼他們,所以自然也記不住樣子。
白一弦說道:“不錯,我來探望蘇奎蘇伯父,還望行個方便。”
那獄卒看到以前高高在上的白一弦,如今卻來求他們行個方便,心情不由大爽,他邪睨了白一弦一眼,怪笑道:“喲,還真是不太方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