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白一弦也知道,剛纔的所有推斷畢竟都只是猜測,沒有什麼真憑實據,並不能百分百洗脫寶慶王的嫌疑。
白一弦沒再理會這幾人,而是來到了那六名刺客的面前,問道:“按照你們所說,你們乃是王爺的下屬,對不對?”
這幾人剛纔還在演戲,此刻也不演了,直接乾脆的點了點頭,承認他們是寶慶王的下屬,說道:“既然龍袍被搜了出來,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
我們確實是王爺的屬下,狗皇帝有本事就殺了我們,我們誓與王爺共存亡,以報答王爺栽培之恩。”
寶慶王頓時一怒,白一弦卻直接問道:“你們說過,是王爺培養的你們,爲他做事。那不知王爺都教了你們什麼?”
周瑞安說道:“王爺派人,重點是教我們武功。除此之外,還請人教我們讀書識字,以及謀算等等。”
周瑞安的話一半真一半假。平時他們確實也學習這些,一名優秀的刺客,可不僅僅是武功高強就可以的。只不過,派人傳授他們這些的,卻不是寶慶王。
“既然都會寫字,那麼……”白一弦轉身面向皇帝,說道:“皇上,草民請求六份筆墨紙硯。”
皇帝這時候也不詢問,而且十分大方,他就是要看看,白一弦到底想幹什麼。
因此說道:“準。”
很快有人取來六份筆墨紙硯,白一弦讓人制住六名刺客,使他們無法動用武功之後,又給他們鬆了綁。然後讓六人背對着圍成一個圈,每個人的面前放了一份。
然後說道:“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們不許回頭,不許商議,把知道的答案都寫在紙上。誰的答案與其他人的不同,那自然是在撒謊。”
這……六名刺客不由皺皺眉,臨來的時候,他們確實有商量過一些細節,只不過這次皇帝來的突然,因此他們的時間並不多,準備的並不是太充分。
這個白一弦這麼古怪,誰知道他要詢問什麼東西?六人不由自主的就想看看同伴,看他們有沒有什麼辦法。
可他們剛一轉頭,便有侍衛喝止了他們。六人心中有心反抗,可如今被人制住,根本反抗不了。
就聽白一弦問道:“王爺是在哪裡訓練的你們?”
絡腮鬍急中生智,大喝道:“自然是在……啪!”
他話還沒說完,臉上便被人重重的打了一巴掌,將沒說完的話給打斷了。
絡腮鬍大怒,呸的吐出一口血水,怒瞪着面前的侍衛,吼道:“你個……啪!”話沒說完,又是一巴掌。
用力之大,這一次吐出來的血水之中,還帶着一顆牙齒。饒是絡腮鬍再兇悍,可一直被人打嘴巴又反抗不了,心中也是憋屈,遂不敢再說話。
殺一儆百之後,有了絡腮鬍的前車之鑑,這六人果然一個發出動靜的都沒有了。
但他們卻非常默契的遲遲不動筆,六個人梗着脖子,冷笑的看着白一弦,心道老子就是不寫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白一弦見狀,也不氣惱,而是說道:“我數十個數,若是不動筆者,一個耳光。胡亂填寫者,一個耳光,寫的與別人不一致者,一個耳光。”
六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白一弦,這貨也太無恥了些吧。
畢竟對於一些人來說,他們根本不怕死。但不怕死的人,卻往往害怕被羞辱。
白一弦這辦法,既不打他們,也不殺他們,而是一個耳光一個耳光的折磨他們。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打耳光,那可是一種極致的羞辱。
六人紛紛怒視着白一弦,但白一弦卻不管不顧,一邊踱步,一邊慢慢的數起了數:“一、二、三……”
隨着數數聲,六人頓時陷入了天人交接之中。說真的,若是嚴刑拷打,他們還真不一定會鬆口。
但這種方式,卻從心理上就給了他們很大的壓力。相比較白一弦這種辦法讓他們招認,他們真的寧肯選擇嚴刑逼供。
這種數數之法,乃是心理學的一種辦法,慢慢的將人的心理逼到極致。
當白一弦數到第十個數的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拿起筆唰唰唰的寫了起來。
而一旦開始有人動筆,就跟傳染一樣,他周圍的人也開始書寫,到最後,包括那絡腮鬍、周瑞安在內,全部寫了起來。
白一弦看着這一切,一旦開始寫,那麼後面自然就不會太過抗拒了。
等到他們落筆,白一弦隨後又問了幾個問題。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有的人逼一次,吐一點,不逼到極處,很難全部交代。
而有的人就會覺得,反正已經招了,那就乾脆全招。只要他們吐露一個答案,後面便會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交代出來。
這些刺客雖然經過培訓,但性格如此,是無法改變的。六個人之中,有人一臉麻木,白一弦問一個問題便直接唰唰唰的寫下答案。
有的則是猶猶豫豫,皺着眉頭,顯然在思考到底該如何回答。
白一弦問的問題很有技巧,不會涉及到他們心中的底線,比方他不會去問,他們的主子是誰這樣的話,一旦問了,搞不好會弄巧成拙,引起他們的反彈。
這種事情,等以後他們進入大牢,由刑部或者司鏡門的人審問便可。
接下來,白一弦又問了幾個非常簡單的問題,比方他們各自的姓名籍貫年齡等等。
這幾個問題很是容易回答,而且也沒有什麼爲難的地方,幾人並沒有心理壓力,唰唰唰寫完了。
白一弦一邊看,一邊繼續問:“寶慶王是派誰訓練你們的?”
“你們在府中的內應是誰?”這兩個問題,本身就是相互矛盾的。若是兩個都回答,不管他們回答的對不對,那都說明他們是在撒謊,是在陷害寶慶王。
而且白一弦問出這兩個問題的時候,還不動聲色的往寶慶王身邊的一人看了一眼,付哦然發現他目光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些緊張。
顯然,他心中有些擔心,這些人會將他招供出來。
白一弦將所有的答案都收了起來,一一查看了一番之後,頓時微微一笑,將答案遞給了侍衛,傳給了皇帝。
皇帝接過答案,先是深深的凝視了白一弦一眼,這才一一看去。接着,眉頭就深深皺了起來。
這些答案五花八門,根本就不統一。就僅僅是第一個,寶慶王是在哪裡培訓的他們。
這答案就有三四種,有說是在王府之中的,有說是在京城一處院落的,還有說是一個秘密基地的。
光這一個問題,就能看出來,他們根本沒有統一的答案。他們口口聲聲說是寶慶王派他們來刺殺,可若他們當真是寶慶王的人,又豈能不知道他們的訓練之地?
只此一點,便能證明寶慶王是冤枉的。更何況,白一弦後面問了很多問題,都能證實這一點。
皇帝怒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行刺朕,還企圖陷害寶慶王,你們可知罪?”
皇帝憤怒的原因,自然不是因爲他們陷害寶慶王,而是因爲他們刺殺他,而且事後還愚弄他,把他當傻子一樣。
白一弦說道:“皇上,剛纔草民最後問的兩個問題,他們之中有人,提到了王爺府中的一個人。
草民覺得,很有可能,此人便是跟他們一夥的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