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門口除了白一弦、蘇止溪和冬晴,還有一些下人也在場。
而在場的衆人,此時只有蘇止溪和冬晴知道這裡面的緣故。其餘的下人不知道昨晚的事,因此根本不會想太多。
他們聽到白一弦的話,只是理所當然的認爲白一弦只是在上朝的時候帶個丫鬟過去,路上伺候罷了。
當着一衆僕從的面,蘇止溪自然要擺出正妻的大度與端莊,說道:“一弦,你是要去上朝的,這是大事,又不是去遊玩的,帶着冬晴,怕是不合適吧?
你若是不捨得她,她就在家裡,等你下朝回來,就能看到她了。”蘇止溪說出這些話,心中別提多難過了。
白一弦卻說道:“無妨,我坐馬車過去,我去上朝的時候,冬晴在馬車裡等着我便可以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等下了朝,我帶着她去成衣鋪,置辦幾身衣裳和首飾。
她如今跟了我,以後身份也不同了,她現在穿這些衣裳首飾,日後自然不能再穿。”
蘇止溪急忙說道:“府裡有不少衣服首飾,還有不少上好的衣料,可以……”
白一弦擺擺手,說道:“不必了,府裡的衣服,都是按照你的身材來裁剪的,冬晴穿着不太合適。
用衣料做的話,要耽誤好幾天。我帶她去買幾身先穿着,回頭你再找人幫她量一下,再用那些料子置辦幾身吧。”
蘇止溪聞言,沉默的點了點頭,白一弦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他一刻都不想等,連做衣服的時間都等不及,要直接買衣服,即刻便納了冬晴?
白一弦此時又說道:“哦,對了,冬晴以後身份不同,自然不能再伺候人。
不過她是你的丫鬟,你身邊少了人也不行。撿子,你挑兩個機靈麻利點兒的一等丫鬟,去伺候止溪。
再挑幾個,來伺候冬晴。順便將梅園打掃出來,裡面該有的東西一個都不能少,以後冬晴住在那裡。”
只這一句話,在場衆人當即便明白過來,從此以後,這位冬晴姑娘的地位便不同以往了,很有可能就是這府中的第二個女主子。
當然,嚴格來說,妾侍地位低,明面上不能算是主子,不過總歸都是要讓人伺候的。
郡公爺的小妾,誰敢輕看呀?就算不是主子,不也得當主子來對待嗎。
這位冬晴姑娘可真是好運氣,從此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門口的一些丫鬟,也都是羨慕嫉妒的看着冬晴,想着爲什麼不是自己被郡公爺看中呢?
甚至還有幾個自詡樣貌不差的丫鬟暗中起了心思:不怕郡公爺花心,就怕他不花心。冬晴能行,她們應該也能行。
撿子在一邊看了看蘇止溪的臉色,他可是知道,自家少爺以前有多寵愛蘇止溪,怎麼突然之間就要納妾了呢。
不過既然白一弦這麼吩咐了,撿子自然領命道:“是,少爺放心,小的一定會在您回來之前,把梅園收拾好。”
冬晴站在一邊,紅着小臉,說道:“多謝少爺。”
白一弦笑道:“還叫少爺,以後該換換稱呼了。”
隨後他又看向蘇止溪,說道:“納妾的事情,我也不太懂,你和撿子,還有那些個教習嬤嬤商議一下,選個日子,按照章程,將冬晴納了吧,別委屈了她。
不過,她本就是你的丫鬟,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相信以你的性格,也不會虧待她。”
撿子問道:“少爺,這納妾,是按照規矩來?還是大辦一番?”
納妾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在這個時代,按照規矩,納妾無需大肆操辦。受寵一點的,就置辦個酒席,在衆人面前,給白一弦和蘇止溪這個原配敬個茶。
而大部分情況下,就是一頂小轎,着粉絲嫁衣,從側門擡進男方家中,就可以了。
當然了,有些官員,每納一房妾,都會大肆操辦一番,納個七八房,就得置辦七八回。
這並不是因爲他們有多喜歡那小妾,而是因爲想要藉機大肆斂財。
白一弦又不是貪官,自然無需如此藉機斂財。
而冬晴原本就是蘇止溪的陪嫁丫鬟,自小就被賣到蘇府。她如今根本找不到家裡人,所以要納爲妾,就更簡單了。
挑個日子,給蘇止溪敬個茶就可以了,連坐轎擡進來這一步都省了。
不過,在白一弦的心中,這個時代雖然有這個時代的規矩,妾侍地位低下。但白一弦卻覺得,嫁人,乃是一個女孩子這一生中最大的事情。
人家要嫁給他,他自然也不能委屈了人家。
白一弦便說道:“無需大辦,不過,也不能委屈了她。”
撿子很聰明,立即就領會到了白一弦的意思,說道:“小的明白了,少爺放心,小的一定會辦的妥妥帖帖的。”
蘇止溪此時低着頭,斂去眼中的酸澀與水汽,也低低的說道:“妾身知道了。”
白一弦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就這麼定了。我們回來之前,梅園一定要收拾好,你們回去吧。冬晴,過來,我們走。”
說完之後,白一弦便轉身往馬車走去。
冬晴下意識的看了蘇止溪一眼,隨後急忙跟了過去。
所謂出嫁從夫,冬晴雖然是蘇止溪的丫鬟,不過蘇止溪嫁給白一弦之後,都要聽從白一弦的,那冬晴這個丫鬟,自然也要聽從。
就算沒有昨晚這檔子事兒,冬晴也要聽白一弦的。
蘇止溪一嘆,說道:“冬晴,照顧好一弦。”
冬晴急忙說道:“是,小姐放心。”白一弦聞言沒做表示,待冬晴說完話,便直接帶着她上了馬車。
眼看着白一弦和冬晴進了馬車中,蘇止溪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可當着衆多僕人的面,就算沒有力氣,她也要挺直了背,站在那裡。
她是白一弦的正妻,郡公夫人,當家主母,不只是爲了她自己的面子,就算爲了白一弦的面子,她也不能在下人面前失了儀態。
所以,她連淚水都不能流出來。
言風也跟了上去。以往的時候,都是言風和白一弦一起坐在馬車裡的。而這一次,言風則跟在了馬車外。
馬車隨即往皇宮的地方行駛而去,白一弦和冬晴坐在馬車裡,冬晴掀起車上的小窗簾,伸頭往後看了看,頓時看到了蘇止溪還站在門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