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壽寧吹了一個糖人,李易發現白素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像是在看一個禽獸。
他心道就算是她日後胸變大了,心眼還是一樣的小,不就是給了壽寧沒給她嗎……
於是他又吹了一支糖人送給她,造型是一個大胸女人,同樣有着美好的寓意和祝福。
賣糖人的老者在得知他不是吹糖人的同行之後,情緒明顯高漲了起來,堅持沒有收他的錢,左右不過幾文錢,李易也沒有堅持。
壽寧手上拿着糖人,直到回去的時候都捨不得吃,白素也捨不得吃,看着手中的糖人,表情有些羨慕。
李易將壽寧放在房間的牀上,問道:“今天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她掰着手指頭數了數,說道:“想吃香辣蝦,清蒸魚,紅燒排骨,還有先生熬的湯……”
明天李軒和她就要啓程回京了,在這之前,李易會滿足她的所有他能完成的要求。
李易走出房門,壽寧在牀上坐了一會兒,跳下牀,穿上鞋子,在房間裡東找西找,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個錦盒,將那隻糖人小心的放進去。
白素站在門外,端詳了手中的糖人好久,臉上浮現出一絲嫉妒,一口咬掉糖人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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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會回來的。”李軒站在王府門口,一臉鄭重的說道。
混亂之地是一個好地方,尤其是李易建在那裡的秘密基地,以前他最想待在的地方是科學院,現在科學院在他心目中已經退居第二。
他看了看李易,問道:“壽寧呢?”
白素說道:“在房間裡。”
李軒嘆了口氣,說道:“要是能多留幾個月就好了。”
李易看着他的腿,李軒莫名的感覺到渾身發寒,打了一個哆嗦。
李易看了看他,搖頭說道:“你們先走吧,在城門口等着,我一會兒帶她過去。”
房間裡面,壽寧的一隻腳上還纏着潔白的紗布,看到李易進來,低聲說了一句:“先生。”
李易走到牀前,背對着她,蹲下身子,說道:“他們先走了,我揹你到城門口。”
“等一下,我還有東西要帶……”知道先生會揹她到城門口,壽寧顯得有些高興,急忙跳下牀,光着腳跑到櫃子旁邊,從裡面取出了一個小盒子來。
李易假裝沒有看到,她也假裝沒有看到李易假裝沒有看到,拿着那隻錦盒跑過來,穿上鞋子,趴在他的背上。
從王府到城門有兩條路,李易選了遠的那一條,要多繞一大圈,白素本來要跟在他們身旁,被徐老攔住。
邋遢老者瞥了瞥她,“女娃娃,沒眼色……”
白素低着頭不說話,她和景王還能拌兩句嘴互相瞪幾眼,可不敢對眼前的老頭子發脾氣。
因爲景王打不過她,十個她也打不過這個老頭子。
壽寧的性子是活潑的,以前總是像一隻小鳥一樣圍在他的身邊嘰嘰喳喳,現在她長大了,總是柔聲細語的,卻還是有說不完的話。
她恨不得將李易離開京都之後,京都發生的所有好玩事情都告訴她。
比如朝中所有文臣武將都想要搞好關係的李翰,卻總是被端午一個小姑娘嫌棄,他甚至用院長的身份,以不能畢業爲威脅,逼迫算學院的一名學生爲他傳遞情報,只因爲那學生的妹妹是端午的好朋友……
還有朝中的某位重臣,因爲不堪忍受家中悍妻,跑到女子聯合會來舉報,控訴悍妻經常對他使用暴力……
……
諸如此類的趣事,她和李易說了幾個月,卻怎麼也說不完。
再長的路也有盡頭,李易不知道多繞了幾條街巷,卻也在某一個時刻,走到了城門口。
“先生。”壽寧忽然說了一句。
“恩。”李易習慣性的微微偏過頭,這樣可以聽得更清楚一些。
少女柔軟的嘴脣印在他的側臉上,壽寧從他的背上跳下來,對他揮了揮手,俏臉上滿是笑容。
“先生,再見了……”
她跑向城門裡面,三步一回頭。
李易親自將一行近百人的車隊送出城外,最前方馬車上衝他招了好久手的女孩子已經看不見了。
他站在原地望了許久,直到連最後的影子也看不見。
永寧站在他的身旁,牽着他的手,問道:“哥哥,皇姐什麼時候再來看我們?”
李易想了想,說道:“等到明年吧……”
永寧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明年,明年我就十歲了……,皇姐說,等我十歲的時候,就送我一份大大的禮物呢……”
李易牽着她的手,向城門裡面走去。
走到城內的時候,李易看了看頭頂火辣的太陽,說道:“心怡回去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明天我們要搬去山裡了……”
“好啊好啊……”小姑娘顯得很高興,聲音清脆:“方伯伯說了,下次要帶我和端兒去山裡打兔子……”
……
武國,皇都,宮牆之內。
火辣辣的太陽炙烤着地面,滾滾熱浪襲來,一名宦官從宮門口橫穿整座皇宮,跑到某處殿前的時候,渾身已經被汗水打溼。
他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汗水,更顧不得整理衣着,走到殿門口,推門而入。
他恭敬的站在堂內,說道:“陛下,滄州急報。”
大殿之內,除了坐在上方的青年之外,還有幾人。
一位青衣人抱拳說道:“陛下,近三個月內,西北又有三州造反,不過實力並不強,成將軍已經率軍前去鎮壓,應該很快就能傳來捷報。”
青年點了點頭,這纔看着那宦官,問道:“何事?”
那宦官拜倒在地,說道:“回陛下,滄州急報……,說是,說是靖王殿下一月之前遭人刺殺,已經,已經夭亡……”
青年的拳頭緊握又鬆開,沉着臉問道:“你說什麼,靖王被人刺殺身亡?”
“是滄州傳來的消息,靖王夭亡的消息,滄州境內,人盡皆知……”
“查!”青年面沉如水,冷聲道:“給朕嚴查,將刺殺靖王的惡徒捉拿歸案,朕要誅他九族!十族!”
“彭勇,此事交給你去辦,抓不到人,不要回來見朕!”
“是!”
青衣將領立刻拱手抱拳,緩緩退下。
當殿內只剩下這青年一人的時候,他緩緩的坐下,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他轉過身,一隻枯瘦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脖子。
“皇,皇叔公……”他被人掐着脖子舉起來,臉色漲紅,艱難道:“你……”
在他對面,一名老者看着他,滿眼血絲,咬牙道:“畜生!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他的手掌微微用力,青年的臉色更加漲紅。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鬆開手掌,猛地一甩,那青年摔倒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老者看着他,毫不掩飾眼中的殺意,陰沉道:“若不是你將楊氏宗室屠殺殆盡,如今只剩你我二人,老夫今日就送你下去見你的父皇!”
青年捂着脖子,忽然笑了,說道:“屠殺殆盡又如何,不是還有皇叔公嗎,殺了我,您可以自己做皇帝,您是怕您年紀這麼大,生不出來兒子,讓楊氏皇朝無人繼承吧!”
老者一腳踢在他的身上,青年的身體在殿內橫移出數丈遠,他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臉上卻滿是癲狂的笑容。
“瘋子,你這個瘋子!”老者看着他,怒道:“你當真以爲老夫不敢殺你?”
“你當然不敢!”
那青年扶着柱子,緩緩站起來,譏諷問道:“楊氏宗室除你我之外,已無男丁,你殺了我,誰來做皇帝-我那可憐的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