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王長水跳過了素娥嫂家的牆頭，也聽到了素娥嫂的窗戶裡傳來了嘻嘻哈哈的打情罵俏聲。
紅杏知道男人跟素娥嫂幹上了，心裡的怒火竄天而起。日他娘哩，你個小狐狸精，真不要臉！親孃祖奶奶，非把你的小筆撕爛不可。
紅杏氣的跺了跺腳，兩腳一蹦，跳起來老高，立刻就要衝進屋子裡跟素娥嫂打鬧。
但是最關鍵的時刻她停住了，覺得沒這個必要。
反正男人就這個樣子，進去以後又能怎麼樣？難不成跟素娥嫂大鬧一番？本老孃打不過她。
王長水，是你對不起我的，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你偷你的，我偷我的，咱倆誰也別干涉誰。
紅杏再一次想起了偷人，來報復王長水。
偷誰好呢？村子裡已經沒有男人了，老的老小的小。除了公豬跟公狗，根本看不到一個真正男人的影子。
紅杏的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孫瘸子。
對！去找孫瘸子，你睡素娥嫂，老孃就睡孫瘸子。非把綠帽子從頭頂給你戴到腳心不可。
於是紅杏扭動着一雙小腳，顛顛地來到了孫瘸子的家。
孫瘸子還沒有睡，正在代銷點裡整理貨物。
孫瘸子最近的生意很好，他的代銷點是青石山唯一的一家小賣部，五個村子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幾乎都是孫瘸子在供應。
他的腿腳不方便，一般都是趙鐵柱或者四弟柱子進城的時候幫着他進貨。
沒有人進貨的時候，他就讓人送，高價進高價賣，沒有別的辦法。
他的貨物每天都要清點一遍，也每天晚上算算一天的收入。
他在積攢一個未來，希望將來素娥嫂嫁給他以後不再受屈。可他根本沒想到現在的素娥嫂已經進了王長水的被窩。
紅杏進屋以後，孫瘸子正在哪兒噼裡啪啦打算盤。女人顛顛的靠了過去。
“呀，瘸子，算賬呢？”
有客人來，孫瘸子心裡非常的高興，趕緊站起來很有禮貌地問：“呀，長水嬸子，半夜三更的沒睡覺？你想買點啥？”
紅杏說：“咋？不買東西就不能到你這兒來怔一會兒？嬸子過來看看你。”
孫瘸子趕緊滿臉帶笑說：“行，當然行了，我巴不得呢？嬸子，您吃飯了沒？”
“吃了，早吃了，那個……瘸子。”
“在，嬸子，啥事兒，您說唄。”
紅杏往前湊了湊，越看越覺得孫瘸子好。
孫瘸子這人老實肯幹，心眼也好，這在青石山是出了名的。除了沒有王長水的身板結實，哪兒也比王長水強。
最起碼他知道掙錢養家，也知道心疼女人。
當初巧英嫁給孫瘸子那會兒，孫瘸子就對巧英非常的好，要星星不給月
亮，要乾的不給希的，含在嘴裡怕化了，頂在頭上怕嚇了。
北崗村多少女人羨慕巧英啊？誰不嫉妒？
可惜巧英這娘們不知好歹，老是討厭孫瘸子沒出息，最後還是一腳把男人給蹬了，她自己也陷入了萬劫不復的苦難裡，被張二蛋弄成了村妓。
最後依然是孫瘸子心疼他，甘願自己的三弟大栓拉着巧英私奔了。
他對女人是仁至義盡，就憑這一點，你找遍整個芒碭山，也找不到第二個。
紅杏的臉蛋紅了，心跳開始加速，悄悄靠近了孫瘸子的耳朵邊，小聲問：“瘸子，巧英走了以後，你還沒有找過女人吧？你……憋得慌不？不如嬸子陪你……吧。”
“啊！”紅杏一句話不要緊，把孫瘸子嚇得機靈靈打了個冷戰，渾身的熱汗呼呼直冒。
“嬸子，你……你這不是開玩笑吧？”孫瘸子嚇得幾乎震精，他的心裡預感到了不妙。
我說這娘們半夜三更不睡覺來我這兒幹啥，原來是想我陪她。
孫瘸子是斷然不敢調戲王長水媳婦紅杏的，因爲兩家人根本就不對付。
前些年，孫瘸子家的成分不好，是地主富農，王長水家是徹底的貧農。
王長水當紅衛兵那會兒，沒少欺負孫瘸子家，經常把孫瘸子的家裡人拉去大隊部批鬥。孫家看到張家就打哆嗦。
一年前，因爲王長水跟巧英偷情，孫瘸子的弟弟柱子一怒之下拿起菜刀，將王長水的兩瓣屁股砍成了四瓣，兩家再一次結下仇。
如果紅杏跟他睡覺，被王長水知道了，不劈了他纔怪？
孫瘸子不想惹是生非，所以一個勁的後退。
紅杏卻渾然不顧。
“瘸子，咱倆好吧，王長水他媽忒不是東西，老孃要報復他，不如嬸子跟你睡覺吧，反正你是一個人，身邊沒女人憋得慌。嬸子來安慰你哈……”
紅杏一邊說，一邊抱住了孫瘸子的身子，使勁往上貼，把孫瘸子嚇得趕緊躲閃：“嬸子別……別，這像啥話？俺不是那樣的人，俺勸你也別做那樣的人。”
“爲啥不能做？就許他王長水偷女人，俺就不能偷男人？
瘸子，以後嬸子對你好，你想吃啥，嬸子給你做，想吃麪條俺去擀，想吃油餅俺去烙，想吃酸菜俺去醃，想抽菸，俺把長水的煙鍋子偷出來讓你抽……”
孫瘸子一個勁的冒冷汗，夜深人靜，趕她走不是，不趕她走也不是。心裡跟一面戰鼓那樣碰碰的敲。
他趕緊說：“嬸子，俺要睡了，你走吧，有啥話咱改天聊，你看天也不早了。”
紅杏說：“不行，俺今晚就住你這兒了，反正長水不在家，跟素娥那個騷女人鑽了一條被窩。”
“啊？”孫瘸子又吃了一驚：“你說啥？長水叔在……素娥哪兒？”
“是啊，這個沒良新的，不找李寡婦了，又去找素娥，我饒不了他。”女人咬牙切齒，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一個勁的往孫瘸子的懷裡拱，非要孫瘸子陪着她睡覺不可。
孫瘸子的心裡轟地一下，眼淚差點出來。
想不到自己爲素娥付出了那麼多，素娥竟然看也不看一眼，反而跟王長水好上了。
看來自己真的沒人要了，寡婦也看不上他。
孫瘸子心裡在氣憤的同時，也有一股深深的自卑，屈辱的淚水滾滾而下。
他沒有埋怨女人的不潔，反而惱恨王長水是流氓。
狗日的，一定是他花言巧語勾搭素娥，素娥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現在的素娥跟當初的巧英一樣，在孫瘸子的眼裡什麼都是好的，他一直把女人當做冰山上純潔的雪蓮。
他有點不耐煩，使勁抓住紅杏的胳膊，生生把女人推了出去。
一邊推一邊說：“嬸子，你找錯人了，俺孫瘸子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你還是找別人去吧。”
男人用力把女人推出了代銷點的門，氣呼呼插上了門閂。
紅杏一看孫瘸子不上鉤，還把自己給推了出來，她也惱了，罵了聲：“不識好歹！”呸了一口，回家去了。
紅杏走了以後，孫瘸子的心裡仍然不是個滋味。他在想着怎麼教訓一下王長水。
這孫子忒不是東西，死性不改，真想殺了他，爲村子裡除了這一害。
可是殺人是要償命的，孫瘸子還沒有那個膽量。
難不成眼睜睜看着他這麼鑽進素娥的被窩？不行，老子咽不下這口氣。
孫瘸子越想越不是滋味，最後一怒之下拄着柺杖出了門，他想趁着王長水從素娥嫂哪兒出來的時候，從後面給他一棍子。
打不死你，也要給你留點記號，讓你知道，素娥是我孫瘸子的女人。
孫瘸子開始行動了，一瘸一拐來到了素娥嫂的家門口。
等他趕到的時候，王長水跟素娥嫂哪兒剛剛打完第一炮。男人女人正在交流感受和心得。
豎着耳朵聽了聽，果然，裡面傳來了一男一女嘻嘻哈哈的笑聲，聲音不是很大。
素娥嫂說：“長水叔，你真是個老不正經，侄子媳婦的被窩也敢鑽。”
王長水說：“那是你喜歡，男人女人就這麼回事，男人沒女人不行，女人沒男人也不行，一男一女還不就是那點事兒？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大家一起快樂，談不上誰吃虧誰不吃虧。
我問你，逮不逮？爽不爽？”
素娥說：“逮啊逮，爽啊爽，俺巴不得你天天來呢，你寶刀不老，雄風猶在，金槍不倒，比當初的狗娃還勇猛。”
王長水說：“那我就再勇猛一次，還有很多花樣沒跟你玩過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