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大營裡也不算什麼秘密了,聽到這姑娘直呼都司大人名諱,又說起都司大人吃飯的事,他們立即聯想到了,這就是都司大人那位紅顏知己。
士卒們立即收起了不善之色,有些恭敬道:“姑娘,蠻族的大軍攻破了饒山關長驅直入,都司大人已經奉令帶領大軍出征了,可能因爲軍情緊急,所以沒來得及通知姑娘。”
“出征了?”明月喃喃道。
其實她的心裡未嘗沒有猜測,但是如今卻印證了她心裡的猜測。她一顆芳心也不禁猛然提了起來。
雖然唐寧已是八品高手,身邊也有高手護衛,但是戰陣之上個人的勇武有限。
而且蠻族之中從不乏高手,唐寧的八品之境也不見得夠看。
明月都不知道怎麼回的小院,一路上握着劍鞘的玉手都有些發青了,若是她能跟在唐寧左右就好了,就不用這樣牽腸掛肚了。
從未這樣擔心牽掛過一個人,飯也不想吃,酒也不想喝,明月回到小院就一直坐在那裡出神。
對於明月來說,一夜難眠。
唐寧帶兵離開了朔州城之後,就將所有一切都暫且放下了,擺在他眼前的唯有領兵征戰。
數萬騎兵滾滾的向前,揚起漫天的煙塵,一路馳援西嶽城,始終並未遇見蠻族的大軍。
眼看西嶽城就在眼前了,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入城了,卻突然發現了蠻族大軍的行蹤。
兩支騎兵大軍滾滾煙塵,聲勢如雷,在曠野上狹路相逢。
兩支大軍皆是奔着西嶽城而來,一支是爲增援西嶽城而來,一支爲了攻打西嶽城而來。
狹路相逢,唯有一戰。
騎兵對騎兵,沒有什麼迂迴,只有對衝。
隨着唐寧的一聲令下,大軍緩緩擺開陣勢。
“大軍衝鋒,各部嚴遵號令,所有將士不得擅自脫陣,違令者立斬不赦!”
兩軍突兀的狹路相逢,唐寧並不擔心將士們的士氣,雖然面對的是強大的蠻族大軍,但是將士們就是爲了抗擊蠻族大軍而來。
唐寧擔心的是麾下的將士們紅了眼一味衝鋒追殺,從而秩序散亂,一旦陣列不完整,那就失去了勝機。
大軍緩緩擺開陣型,對方蠻族的大軍同樣開始擺成線型陣,這種騎兵的對衝蠻人從來都不懼,因爲他們的個體十分強大。
對方的陣型擺出來之後,唐寧心裡立即就大體有數了,對面一萬有餘的兵力,並非是這路蠻族大軍的所有的兵力。
可以一戰!唐寧心裡陡然升起了信心。
原本寂靜的曠野上突然馬蹄聲隆隆作響,兩支浩蕩的騎兵幾乎同時開始了衝鋒。
“壓住!”“壓住!”“不得變向!撞上去!”
隆隆的馬蹄聲中,兩支大軍轟然撞在了一起,人仰馬翻,血肉紛飛。
唐寧所在的中軍就像是一支箭頭一般轟然撞進了蠻族大軍之中,這是唐寧第一次見識蠻族的大軍,也是他第一次和蠻人交手。
雖然他身邊的侍衛們都緊緊的圍繞在他的身邊,但是在這亂軍之中也不可能完全護佑住唐寧。
唐寧的腰刀斬過,好大一顆蠻人的頭顱。
鏘的一聲火花四濺,迎面而來一位蠻族將領和唐寧相錯而過,誰也沒能奈何了誰。
戰馬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但是卻依然堅定的朝着前方馳去,唐寧都不知道砍殺了多少人,戰甲上全是血漬,終於從蠻族大軍中衝了出來。
兩支騎兵大軍經過了一次慘烈的對衝,交錯開來。
唐寧大略望去,不禁心中一沉,蠻族大軍果然不愧悍勇之名,這次對衝唐寧的大軍吃了虧。
蠻人確實天生強大,這一點,對衝的過程中唐寧能夠明顯的感受出來。
但是讓唐寧有些欣慰的是,大軍的陣型並沒有散亂,也沒有將士殺紅了眼造成脫陣。
但是接下來的情景卻讓唐寧陡然升起了無盡的信心!
他長久以來改進的操練之法終於起到了作用。兩支騎兵對衝之後,最重要的便是在迂迴的過程中重組陣型,這至關重要。
而唐寧改進的練兵之法提升的紀律性和凝聚力終於徹底體現了出來。
在迂迴的過程中,被打殘的各部迅速以百戶爲單位再次集結在一起,唐寧不斷的發佈命令調整陣型。
當兩支大軍迂迴到再次相對的時候,唐寧麾下的大軍已經再次凝聚成了整齊的陣列。
而反觀對面的蠻族的大軍,陣營則要散亂的多。
蠻族大軍領兵大將也注意到了對面大軍的陣型,剛剛的對衝對方的大軍是吃虧的,沒想到對方的大軍竟然在短時間內再次凝聚成陣。
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因爲相對來說在對衝中吃虧大的騎兵,心裡會恐慌,集結成陣將會更難。
但是對面的這支大軍似乎有些與衆不同。
馬蹄聲再次隆隆的響了起來,戰馬喘着粗氣再次奔馳起來,將士們緊緊握着手裡的戰刀,目光堅毅的盯着前方,一旦遇到了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喊殺聲響徹曠野。
血肉紛飛。這一次對衝更加慘烈,無數人紛紛落馬。
兩支騎兵大軍再次對穿而過,留下滿地的屍首,血腥味飄散在整個曠野裡。
唐寧再次觀望,發現這次對衝雙方的傷亡差距已經縮小了不少,雖然蠻族人個體十分強大,但是唐寧的大軍憑藉着紀律性和凝聚力在戰陣上佔據了優勢。
唐寧能發現的,對方的領兵大將自然也能發現,這次對衝他們不但沒有擴大戰果,反而被對方縮小了優勢。
更讓他眼神一凝的是,他分明看到這支大周的騎兵竟然在迂迴中不斷調整,陣勢再次變得嚴整起來。
這樣的對衝,所有的百戶乃至小旗都被打散了,打殘了,他們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次凝聚成陣?
面對這樣的傷亡,這些大周的騎兵沒有膽怯,也沒有慌亂,也沒有紅眼,而是有條不紊的再次凝聚成陣。而反觀他的騎兵大軍陣型已經很是散亂了。
即便是努力整軍,不斷髮號施令,但是卻很難改變這一切。不是他的騎兵不夠強,而是對方的大軍有些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