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秋菱也只是有感而發,感慨一下,倒也沒有真的覺得唐寧是龍子。不過就是隨口玩笑而已,兩人打趣一番便岔開來,說起了糧食和蔬菜。
閒扯了到了太陽西下,雖然十分不捨這份慵懶隨意,唐寧還是起身告辭了,他要返回南山大營,再不回去城門都要關了。
走出了衚衕的唐寧突然有些悵然若失,十分留戀剛纔的小院,讓唐寧想起了青木鎮的那座小院,平淡卻又溫馨,而秋菱的小院似乎有多了一絲別的味道。
唐寧一邊走着突然心裡產生了一個想法,如果,娶了秋菱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至少相處起來十分舒服,而且能說的上話。
他能感覺的出來,秋菱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而是一個很有見識的姑娘。也許,她曾經也是出身名門,只是不知爲何竟然淪落到了這般境地。
不過,唐寧自己也不是什麼好出身,不過是一個打獵少年,若是娶了秋菱的話似乎也不錯。
一直到唐寧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巷的盡頭,秋菱這才轉身合上木門,彷彿被木門的吱呀聲驚醒了,她突然失笑起來。
“自己這是怎麼了?就像是一個送丈夫出遠門的小媳婦一樣,癡立在門口良久。”
雖然有些羞惱,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竟然對這小子有了幾分好感。
秋菱搖了搖頭,彷彿要將這點好感甩出腦袋,只見她給自己鼓勁道:“卞青豆,你可是老師的關門弟子呢!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怎麼能對一個周人有好感?而且那廝還對神殿嗤之以鼻!哼,不可能的!”
打完氣之後,秋菱便鬥志昂揚的推開了柴房,將木盆搬了出來,重新回到了井邊。
一邊搓着裡衣,她一邊恨恨道:“哼,這小子賊眉鼠眼的十分不自然,一定是被他看到了!一定是,早不來晚不來,非得這時候來,他是個色胚子,嗯,一定是個色胚子!被他賺了大便宜了!”
如果唐寧在這裡的話一定覺得十分冤枉,不過是瞄了一眼小肚兜罷了,怎麼就成了色胚子了。
當初落水的時候,抱也抱過了,摸也摸過了,看兩眼肚兜能算什麼大事?
秋菱正恨恨的洗着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她聽了不禁怔了怔,難道唐寧去而復返?
秋菱趕緊又端起木盆來一溜煙的放到了柴房,這才擦了擦手前去開門,打開門來秋菱的笑容就凝結了,來人不是唐寧。
“姑娘,要青菜嗎?新鮮着呢,一籃子只要十文錢。”一個有些佝僂的漢子憨厚的笑道。
秋菱點頭笑道:“是挺新鮮的,行,我要一籃子!”
數出十文大錢來交給了賣菜的漢子,那漢子接過錢來便挑着剩餘的青菜離開了。
秋菱挎着青菜來到廚房,臉色有些凝重的翻揀起來,沒多久就從籃子底部取出了一個竹條。
用力一捏,啪的一聲竹條便碎了,一張薄薄的紙條便出現在了手裡,沒有署名,沒有落款,只有短短几句話:將他完好無損的帶回橘山,不惜一切代價。
雖然沒有署名,但是秋菱只一眼就確認了,這是老師的字跡沒錯。而且她還能看的出來,這字跡力透紙背,老師在寫這些字的時候一定心神激盪。
薄薄一張紙,卻讓秋菱覺得十分沉重。唐寧,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呢?連老師都如此心神激盪。也就是說,那些詞句絕不是偶然!絕不是巧合。
秋菱怔怔的坐在廚房裡出神,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起身拿起火摺子,噗的一聲,紙條慢慢變成了一團灰燼。
秋菱噗的吹了一下,灰燼四散開來,洋洋灑灑。秋菱出了廚房,擡頭看了看高遠的晴空,突然覺得秋天竟是如此的寂寥,哪怕晴空萬里,豔陽高照。
重新端着木盆來到井邊,機械的洗着衣服,秋菱卻思緒紛飛。
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要告別這座小院了,以後應該懷念吧,懷念某個下午,懷念那一片樹蔭。
天色微微黑了,小巷裡走着一個俏麗身影,若是跟在她的身後一定會覺得這背影如此動人一定會是個美人。
不知道誰家的美人竟然踏着夜色獨自出現在小巷裡。不過,若是從前面看的話,就會明白過來,怪不得敢走夜路,原來這姑娘好醜。
這位醜姑娘便是秋菱,誰能想到,過不了多久這位醜姑娘就來到了流舫河,同豔壓流舫河的妙妙姑娘站在了一起。
“司座大人下了這樣的命令也不奇怪,畢竟事關神石之謎。”妙妙同樣一臉凝重道。
秋菱有疑惑道:“我知道,原本我以爲他是和神殿有什麼關係,但是這些日子試探,我發現他對神殿所知甚少,而且,不像是和神殿有關係的樣子。”
妙妙沉吟道:“那就更可疑了,總不可能是巧合!不管怎麼樣,既然司座大人有令,那咱們就依令行事!”
秋菱嘆道:“要刺殺他不難,要抓住他也不難,難的是怎麼才能將他順利的送出大周。”
“以前他只是個小小的指揮同知,如今才過了多久,就已經被皇帝擢升爲都指揮使!聖眷之隆超乎想象,若是他突然失蹤了,非得驚動錦衣衛大索天下不可!”
妙妙也眉頭微蹙,有些苦惱道:“這小子的聖眷怎麼會如此驚人呢?驚動了錦衣衛,要將唐寧完好無損的一個大活人送出周境,很難做到。”
秋菱怔怔的出神道:“所以一定要從長計議,,謀定而動,萬萬不能出差錯!”
兩人站在畫舫的樓上苦思良久,妙妙嘆道:“只靠咱們自己,根本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唐寧送出周境。”
這事難就難在唐寧是個活人,而且肯定不配合,在錦衣衛的追索下很容易露出馬腳。
秋菱沉聲道:“那就只能和大周的人合作了,咱們原定的計劃要加快進度,原本的條件可以適當作出讓步,以唐寧之事爲首要任務。”
妙妙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