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的雅間中,賈琮拋出橄欖枝邀請賈芸倪二爲自己做事。
賈芸自從父親過世之後,家中只剩下自己與老母舉步維艱,他今天原本還想着去舅舅卜世仁那兒,賒一些香料作爲覲見之禮,去賈璉王熙鳳那裡求一兩件差事做做,沒成想自己舅舅不提拔自己,反而半道上遇上倪二,不僅請自己喝酒,還仗義的借銀子給自己去打點。
若只如此,倒還只能說賈芸是有些好運,更幸運的是,正巧與倪二喝酒的酒樓上賈琮也在喝酒吃飯,正巧聽見了賈芸與倪二的對話,之後不僅不怪罪,竟然還引來了這一樁意想不到的好處。
賈芸雖然原本是打算先去求賈璉王熙鳳的,但是如今能夠攀上賈琮也是求之不得的事,當下哪裡還有不答應的。
反倒是倪二還凝遲着有些顧慮,想了又想之後回答道:“能得十五爺高看一眼,原本是倪二天大的榮幸,只是倪二一起卻還有一幫好兄弟平日裡一起討生活,如今倪二有了好去處,卻也不能拋下他們不管自己去享受,只能辜負十五爺的厚愛了。”
賈琮能夠感覺的到倪二的坦誠,能夠在利益面前還不忘義氣,這就是倪二最大的優點了。
然而倪二越是如此,賈琮反倒更欣賞他三分。
只見賈琮當下哈哈一笑,說道:“這又有何難,我早就說過了,我那裡就缺講義氣的好漢,只要倪二你願意過來爲我辦事,到時把你那幫兄弟挑了那忠義之輩,只管全部帶來就是了,跟着我總也不會委屈了他們。”
看見賈琮如此講究大度,倪二當下大喜,要知道若能跟着賈琮這榮國府子弟,豈不比把腦袋別在褲腰帶做混混要好上太多,就是走上街面,說出去那也是長臉之事,更不用說將來要爲天上人間辦事,這天上人間可是還有着北靜王爺做靠山,這些消息可瞞不過倪二這些整日街面上混生活的。
只見倪二打定了主意,立時大禮跪倒在地,迅速的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方纔說道:“十五爺大恩,倪二這一二百斤以後就是十五爺的了,只要十五爺一句話,水裡來火裡去倪二決不會鄒一下眉頭。”
賈琮知道倪二行如此大禮,也是表明自己的忠心之意,當下親自過去扶起了倪二,說道:“也不用說的那樣嚴重,我這裡辦事只要你們盡力了就好,太危險的事情我也不會讓你們去做;再一個我要先說清楚,以後你們行事,也決不許打着榮國府的旗號仗勢欺人,讓我知道了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倪二聽了自然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下來。
這時賈琮又才繼續說道:“有道是皇帝也不差餓兵,既然以後要爲我做事,我這裡少不得就要爲你們先解決了後顧之憂。”
說着,賈琮先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賈芸,說道:“拿着銀票,回去好生與你母親解釋清楚,以後認真辦事,總不會虧待了你們母子。”
賈芸接過銀票喜道:“我母親得知我能爲十五叔辦事,一定最是高興不過,侄兒這裡先謝過十五叔了。”
賈琮點頭,又掏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交給倪二,說道:“這些銀子你也先拿着,回去之後召集那些靠得住的弟兄,以後你就先帶着你那幫弟兄先去工地上熟悉情況,能幫忙的地方就看着幫一下,吃住那邊都會有安排,有沒有問題?”
如此一來,首先就算是許諾了倪二一個管事的職位,倪二自然喜不自禁,當下也接過了銀票,回答道:“絕對沒有問題,十五爺請給我三天時間,我把以前的事情全部了結清楚,以後就死心塌地爲十五爺做事了~”
雅間中山野子與張常一直看着賈琮處理事情,期間二人一句話都不說。
直到賈芸倪二走後,張常才忍不住說道:“十五爺,按說也不用我多嘴,您那侄兒也就罷了,以後天上人間偌大的地方卻是處處都缺少人手;只是那叫倪二的青皮,您留着只怕也派不上用場,不怕在您面前說句大話,有我們家王爺的面子,又有我等弟兄看護,十五爺您還怕有人敢上門來搗亂不成?”
賈琮笑着回答道:“我自然相信沒人會拂了王爺的面子,有張校尉在也不怕有不長眼的愣頭青前來搗亂,但是想來天上人間開業之際,也就是我與張校尉告別之時了,所以請一些看門護院還是很有必要的。”
“您是說天上人間開業的時候,我們王爺就會把我撤回去?”張常不解的問道。
賈琮笑道:“我也不想與張校尉離開,有張校尉帶着兄弟們在,任它什麼牛鬼蛇神全要統統繞道,給我帶來多少方便,只不過倘若天上人間開業了張校尉還繼續留下不走,只怕少不了就會有御史寫奏摺參王爺一本了。”
張常自己想了想,果然還真是這樣,只不過他吃王府的飯,屆時聽王爺吩咐就是了。
酒足飯飽之後,山野子與張常自然是迴天上人間工地,倒是賈琮從酒樓回了大觀園後,刻意從大門入內先去瀟湘館看看林黛玉。
到了瀟湘館,正好林黛玉在午睡未醒,丫鬟們做事說話都小心着不發出太大的動靜,瀟湘館裡一片靜悄悄的。
賈琮入內之後,先是與紫鵑說了幾句,又見一旁的思思出奇的一句話不說,彷彿有心思的樣子,於是笑道:“思思你有話何不直說,我這兒再沒有不許人說話的。”
思思欲言又止,紫鵑倒先說道:“我還有事沒做完,就請思思姐姐陪十五爺說話吧。”說完之後,紫鵑就出了客廳。
看着客廳再無旁人,思思纔開口說道:"十五爺,聽說你如今在外面又籌劃着好大一樁買賣?"
因爲要用上林家與秦家的宅府,所以改建天上人間的事,賈琮曾經與林黛玉秦可卿兩人都說過,如今足不出戶的思思提起此事也就不足爲奇了。
“的確有這事。”賈琮回答道。
思思又問:“還聽說十五爺還派人下姑蘇聘請教習,採買女孩子,置辦樂器行頭等事?”
賈琮不明白思思到底想要表達什麼,但讓賈薔幫着去姑蘇揚州一帶採買調教好的揚州瘦馬,這事賈琮倒也與林黛玉提過一嘴,於是回答道:"是林姑娘告訴你的吧,可是有什麼想要的,我讓人一塊給你帶回來。"
“不是。”然而思思只道了這兩個字以後,又是垂着頭半響不說話。
這時賈琮也感覺到了思思卻實有些不對勁,於是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待着思思開口。
只見思思在內心掙扎了許久,最後才終於鼓起勇氣擡頭說道:“十五爺,我,我能不能換個地方去幫你做點什麼?”
賈琮不明白思思爲何會有要去幫自己做事的想法,想當日在金陵,賈琮原本並不想收下思思,只不過後來考慮不好直接駁了賈雨村的面子,這才勉強帶在身邊。
後來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之後,賈琮反倒改變了對思思的看法,已把思思當做了自己人看待,由於思思最善察言觀色,有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天份,所以又才把思思安排在林黛玉身邊。
“可是有人怠慢於你?”賈琮問道。
“不是的十五爺。”思思立即搖頭道:“跟着林姑娘大家對我都很好,只是,只是如今林姑娘也用不着我提點什麼了,我每日在這院子裡呆着也無所事事,又聽聞十五爺派人下姑蘇聘請教習,採買女孩子,置辦樂器行頭,心裡想着這些自己倒也略懂一二,若真能幫得上忙,每日陪着十五爺的時候也能多些。”
說到這裡,思思彷彿又怕賈琮多想,立刻又接着解釋道:“我真的就是覺着,教女孩子歌舞琴棋之類的事我就能幫得上忙,並其他的想法,若十五爺您覺着不好,那這事就當我沒說過算了。”
看着思思惶恐的神態,賈琮此刻心裡也能猜到,以思思的身份住在榮國府中,且自己也沒給她什麼名份,只怕少不了會聽見一些閒言碎語。
既然如今思思提了出來,且賈琮一個後世的靈魂,也並沒有根深蒂固不許女人拋頭露面的觀念,想了想之後賈琮於是說道:“這一年多以來,疏忽了思思你的感受我很抱歉,如今既然你想換一個環境,那我給你三個選擇,第一個選擇以前我也說過,你如今其實已是自由身,或許你不用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再找個好人家…”
然而不待賈琮說完,思思就焦急的打斷道:“不要,都是我胡思亂想,我不要離開十五爺,十五爺就當我先前的話沒有說過,以後我就安心陪着林姑娘就是了。”
賈琮擺了擺手說道:“思思你別急,先聽我說完。”待思思冷靜了下來之後,又才繼續說道:“第二個選擇,我另外在外面再給你尋一處宅院,你就是那裡唯一的女主人,我每個月都會抽時間去陪你。”
看着思思沒有反應,賈琮繼續說道:“第三個選擇,如你所願,你可以去天上人間幫我調教管理女孩子,如果你真能做得好又願意做這些事,甚至以後你還可以幫我暗中管理天上人間,只是這樣一來,除非到了我自己當家立戶的那一日,否則你就很難再住進這榮國府裡來了。”
賈琮給出的三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還思思自由,想當日在金陵賈琮就把思思的賣身契交還給了思思,思思之所以還死心塌地的要跟着賈琮不放,那就是因爲思思知道,她這樣有過污點的身份,就算得了自由,以後也做不了大家大戶裡的正室夫人,而嫁入農家小戶,思思自己也受不了那個苦。
再加上如今賈琮對待思思確實不錯,不說打罵,就連平日裡吃穿用度也如對待大家小姐一般無二,思思如今只是想要提高自己在賈琮心中的地位,並沒有離開賈琮的心思,所以第一個選擇就可以直接放棄了。
賈琮給的第二個選擇,其實就是讓思思去做一個外宅妾室,這在大戶人家就很普通,而思思雖然對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但是來帶榮國府以後,思思見過好幾位女子無論才貌都不在她之下,身世更是思思望塵莫及,所以思思並不覺的離開榮國府後自己能爭的過林黛玉,爭得過其她的女人,所以第二條也被思思否定了。
只有那第三條,思思對自己從小練就的琴棋書畫非常有自信,相信只要自己能夠真正幫得上賈琮的忙,甚至做到他的左膀右臂,那以後自己的地位絕對會牢不可動!
但是同樣若真選了第三條,思思知道自己也是在賭,賭賈琮有沒有那樣寬廣的胸襟,能夠容納自己一個女人拋頭露面。
想了又想之後,思思一時間還是搖擺着拿不定主意,最後只得說道:“十五爺,或許是思思太過於得隴望蜀了,但是思思真心只想能幫到十五爺,十五爺且容我考慮幾天如何?”
賈琮能理解思思的矛盾心理,當下寬容道:“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說起來也是我有負于思思你多一些,所以思思你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負擔,人生苦短,只求一心安快樂即可,明白了嗎?”
思思心亂如麻的離開了,只留下賈琮自己初次感受到了自己女人太多,有時候確實也會多了一些煩惱。
甩了甩腦袋之後,賈琮無端一嘆,收拾好心情之後,離開了客廳就往林黛玉的屋裡走去。
來到林黛玉的臥房,賈琮揭起繡線軟簾進入裡間,只見林黛玉任睡在牀上未醒,當下走了過去輕輕挨着牀沿坐下。
沒有想到屁股纔剛捱上牀沿,林黛玉竟然就醒了過來。
看見是賈琮坐在自己牀邊,林黛玉有些羞臊,將身子偏到一邊,問道:“你何時來的,爲何也不叫醒我,紫鵑與思思如何也不見?”
賈琮笑道:“活生生的美人春睡圖我看都看不夠,叫醒了你豈不就是罪過,至於紫鵑與思思,早就被我遠遠打發了,留在這兒做花瓶礙眼嗎~”
林黛玉嬌斥道:“十五哥你就會胡說,什麼美人春睡這麼難聽,你快出去叫思思與紫鵑過來,我要起來洗漱了。”
賈琮道:“剛醒忙着起來做什麼,再歪着躺一會纔不會頭暈,我再陪你說說話。”
林黛玉聽了,嗤的一聲笑道:“我如今哪有你說的這樣嬌弱,只是今兒讓你吵醒了確實睏意還未散盡,你既要在這裡陪我說話,就那邊凳子上去老老實實的坐着,咱們說話兒。”
看着林黛玉美不勝收的模樣,賈琮哪裡會輕易聽從,當下笑着道了一句:“那我也歪着陪你說話好了。”說着,賈琮當即也歪躺在了林黛玉的身旁。
在躺下時與林黛玉身體接觸到的那一剎那,賈琮能感覺到林黛玉的肌膚一顫,然後林黛玉整個人立刻就往後移了一點,又聽的林黛玉說道:“你怎麼說着真躺下來了,讓別人看見了我還要不要活了~”
然而在香菱與秦可卿身上,如今已成爲了真正男人的賈琮臉皮何其之後,先是故意又往林黛玉靠近了一點,然後說道:“紫鵑在外面守着呢,誰還能偷偷跑進來不成,別說我們就只歪着說說話也沒什麼,就是果真如何了,還不也是名正言順的~”
“盡胡說什麼呢,你要躺着就躺着吧,只再說這樣沒羞沒臊的話,我當真就生氣了~”林黛玉說着,又往裡面退了一點,只是如今幾乎已經退到了牀最裡面的牆壁上了。
賈琮看着林黛玉如小鹿一般,一驚一乍的樣子十分有趣,當下又故意再靠了過去,笑道:“我沒有枕頭,咱們在一個枕頭上。”
林黛玉立即道:“不要!外頭不是枕頭?你自去拿一個來枕着。”
賈琮哪裡真是爲枕頭的緣故,當下不容分說就擠着把頭也枕在了林黛玉的枕頭上,距離林黛玉那精緻的臉龐近在咫尺。
到這一刻,林黛玉心裡才真正慌亂了,聞着身邊賈琮的男子氣息,羞紅着臉閉上了眼睛不敢睜開回看賈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