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
金寶軒。
店鋪佔地極大,還是上下三層,裝修也是嶄新奢華,看來果然是和左瑤瑤說的一般,是一家新開的店鋪。
對於大食這樣外來人口開的店鋪,大楚的稅收向來都是很重。
甚至是大楚百姓商稅的數倍。
饒是如此。
繁華的大楚依舊使他們趨之若鶩,市舶司那邊整天都有許多外國人圍着。
李北牧站在門口發呆,帶過來的幾名小富婆可沒這心思,一到這就迫不及待地攜手走了進去。
沒有一個人還想得起他。
許是看他在這站的久了。
門口站着迎客的“衣衫襤褸”,金髮碧眼的胡姬便墊着腳尖走了過來,用蹩腳的大楚官話說道:“外面熱,公子進來看呀。”
李北牧看了看着後世的“人種貴族”,但此刻,卻是臣服在巍巍大楚之下。
能說大楚官話的胡姬自然也對大楚頗爲了解,知道李北牧這樣的纔是大楚真正的權貴人士。
是自己需要巴結的對象。
因而當她察覺到李北牧的目光落在她那袒露的雪膩上面時,她還害羞的緊了緊,結果露出一條更深的深淵。
但李北牧的目光只是一掃而過,沒再多搭理,直接走進了這金寶軒。
到了門口了,還能聽見那胡姬傳來的嘆息聲和一句家鄉話。
進去之後。
眼前豁然開朗。
和一些楚人開的珍寶店不一樣的是,這大食人開的完全是按怎麼土豪怎麼來。
金碧輝煌,能用金子的地方絕不用銀子。
完全不似楚人的細膩與古樸大氣。
店內的客人多,侍奉的胡姬也多,姿色也比門口那幾個要好上不少。
瞧見李北牧一人進來,立馬便有一個眼尖的胡姬走了過來,伸手攬住了他的手臂。
“公子需要什麼呀?”
左瑤瑤的目光掃了過來,李北牧只好指了指她們,有把手拔了出來。
果不其然。
左瑤瑤看到他之後,立馬便走了過來,拉着他的手往另外幾女那走去。
“你們看中了什麼呢?”
“我還在挑呢,巧顏已經挑中了一條項鍊,老醜了我覺得,可她還說好看。你可不能告訴她我跟你說了,哼!”
走到幾女身邊。
左瑤瑤就去了葉溪身邊,她知道這姑娘還沒從之前的變故里面走出來,而黃煙雨又是個話少的姑娘,不怎麼會說話。
因而每當遇見,她都會纏着她說話。
在她們這個小羣體裡頭,左瑤瑤似乎一直起着聯繫的作用,她活潑的性子,總能在幾女之間來來回回。
她們都在各個架子面前聽着那些胡姬的稱讚(劃掉)忽悠。
李北牧走到了黃煙雨身邊,很自然地伸出了右手。
後者猶豫一下,又扭頭看了眼左瑤瑤她們,大眼睛眨了眨,這才抱住了李北牧的手臂。
感受着那一份柔軟,李北牧輕聲和她聊着天。
“你怎麼不挑呢?”
“我家裡都有。”
“這東西不嫌多的,有了你可以換着來。”
“喔,可是我還是喜歡你之前送我的那個。”黃煙雨聲音極小。
她說的是和李北牧初次見面時,他猜謎打了折扣的那件。
但李北牧還是聽見了,他笑着揉了揉這小姑娘的腦袋,“那行,那我再送你幾樣,好嗎?”
“你弄亂我頭髮了呀。”
黃煙雨聲音軟糯,還帶着一絲生氣,顯得愈發可愛。
正挑着,李北牧眼角在連接後院的門口一掃而過,微微皺眉,也止住了腳步。
黃煙雨察覺了他的異常,小聲問道:“怎麼了?”
“沒事,你讓她們把剛剛你試過的那幾樣都包起來,我過去一趟。”
說完李北牧拍了拍她的小手,朝那掛着門簾的甬道走了過去。
甬道旁站着兩名胡人,穿着的倒是乾淨。
“公子,後面沒有了,你可以去二樓。”
聽着這蹩腳的大楚官話,李北牧指了指裡頭,“我找剛剛進去的那兩個人。”
胡人愣了愣,似乎是在反應李北牧說的是什麼。
“你們掌櫃的呢?”
這句話倒是聽懂了,“在樓上在樓上。”
其中一個胡人伸手指了指上面。
“把他喊來。”
許是李北牧的穿着長相,一看就不是尋常人,那兩胡人也沒過多的阻撓,其中一個立馬就朝着樓上跑去了。
轉眼間,下來一個穿着淡黃色長袍,滿身肥肉,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胡人就挺着個肚子走了下來。
“公子有何貴幹?”
張嘴就是一口標準的大楚官話,他能從衆多外來人當中走出,在這臨安城內開一家如此大的珠寶店,也是有原因的。
“我想找一下剛剛進去的那兩個人。”
阿魯納看向那兩名胡人,其中一個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
阿魯納明白之後,轉身朝李北牧笑道:“那兩個是我們請來的幫手,是城外的百姓,放心,都是些良家子。”
對於楚人,哪怕是最普通的楚人,他們也不敢稱是請來的僕人。
“嗯,我知道,我只是見他們眼熟,所以能喊來我見見嗎?”
“可以可以。”
阿魯納發現眼前這公子有些不悅,立馬衝那兩名胡人罵了幾句。
很快,兩個少年便被喊了出來。
“咦,北牧哥,你怎麼也來了?哦,你們是來買金子的吧。嘿嘿。”
其中一個熱情的打着招呼,另一個少年卻是眼神有些躲閃,只是喊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兩人都是城外李家莊的百姓,也就是上次李北牧擺宴席時,來他家吃過飯的族人。
阿魯納笑着解釋道:“他們自稱是詩魁李解元的族人,想在這要份活計,我去查了一下好像是,就讓他們來這了。”
李北牧點點頭。
“是誰讓你們來這的?”
先前說話的那少年立馬回道:“是廣盛大哥,他說在臨安城裡面只要說是北牧大哥的親人,就能找到事做,我們試了試,嘿,果然。”
他說着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另一個卻拉了拉他的衣袖,不悅地搖了搖頭。
“不是說好了不能說是廣盛哥提議的嗎?”
“可他是北牧大哥啊。”
李北牧皺了皺眉,腦中也泛起一股陳舊的記憶,似乎還帶着些許……黑暗?
阿魯納還想說些什麼。
走過來聽了一陣的左瑤瑤開口提醒道:
“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李詩魁,李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