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嬸嬸的,淦!”
李令先罵罵咧咧地從他背後一掠而出,手持一把狹刀,居高臨下,便往那老道士看去。
隨後四面八方的人羣中,都衝出一個個手持大刀的捕快,朝那些道士砍去。
至於李北牧,則是順勢衝入了百姓之中,抱着腦袋,朝李巧顏兩人跑去。
三人匯合之後,又被幾名僕役的護送着,和人羣一塊朝外頭跑去。
拆臺自己在行,可這拆人,就要二叔纔在行了。
一連跑出去極遠,三人才隨便鑽進了一家店鋪裡頭避難。幾名雜役則留在外面,提防着有人作亂。
“都沒事吧?”李北牧彎腰雙手攙扶着大腿,喘着粗氣問道。
“沒…沒事。”
李巧顏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此刻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小臉慘白,甚至還在打着哆嗦。
左瑤瑤則完全沒有異樣,要說有什麼神神鬼鬼,她或許還會害怕。
可現在知道是人在作惡之後,她就完全沒有了畏懼。
“喂,你是不是知道那老道士玩的是什麼把戲?”左瑤瑤輕輕踢了踢李北牧的靴子,好奇道。
李北牧擡起頭,“你是說那白字顯字,還有手探油鍋?”
“嗯!”
左瑤瑤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想學啊,回去我教你。”李北牧精疲力盡,也懶得多想,隨口就回道。
“行,那就說定了……”剛一說完,左瑤瑤就覺得有些不對,自己竟然會和他約定事情?
不過轉念一想,她就想到了理由說服自己。
我只是好奇那老道士是怎麼做到的,和李北牧有什麼關係?他頂多是自己用來學習的工具罷了。
對!就是這樣!
眼睛裡面好像進汗水了……李北牧用力眨了眨雙眼,又晃了晃腦袋,甩去頭上的汗滴,可就在此時,他猛地瞧見有個人影,從二樓竄了下來,手持匕首,朝着李巧顏刺去。
李北牧下意識順勢一撲,抱着李巧顏就往旁邊一滾。
“啊!”
李巧顏驚呼出聲。
“砰——”
“喝!”
“死!”
李北牧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只是接連聽到幾聲慘叫。
他抱着李巧顏的滾出去許遠,直到撞在牆角,才停下,渾身痠痛無比。
變故來的太快。
李北牧劇烈喘息着,還能感覺到懷裡的妹妹正在顫抖。
呼吸間,一雙大長腿就出現在了他面前,神色驚慌地從李北牧懷裡抱出李巧顏。
“沒,沒事吧?”
李北牧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看起來極其滑稽。
但左瑤瑤此刻也沒心思嘲笑他了,“死了。”
“走,先出去,這屋裡不安全。”李北牧掙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地朝門外走去。
而守在門外的幾個僕役,也終於反應過來,前來攙扶着自家公子,離開了這間屋子。
路過那殺手身邊時,李北牧還得低頭看了一眼。
雙手彎折,腦袋別在一邊,嘴角還在留着鮮血,模樣極慘……不愧是我左姐,人狠話不多。
出來大街之上。
李北牧忽地就有了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扭頭看了眼自家妹子,發現她除了頭上有些灰塵之外,也沒別的傷勢,才咧嘴一笑。
一扯嘴,又牽連到了臉上的傷勢,疼的齜牙咧嘴。
扶着李巧顏的左瑤瑤見狀,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一笑,李北牧也就笑了。
大難不死,也是該笑笑。
直到此刻,處理完假道士的李令先,終於姍姍來遲,手上拎着長刀,衣衫染血。
本來還一肚子怒氣,想責怪李北牧壞事的他,瞧見鼻青臉腫的自家侄子,又看到左瑤瑤身上還帶着血跡,頓時預料到事情沒這麼簡單。
李北牧則看穿了他的想法,“是不是還漏了條大魚?”
“嗯?”
李令先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醒悟過來,剛想問李北牧是怎麼知道的。
後者卻扭頭,朝着自己出來的那家店鋪努了努嘴,道:“你去看看是不是屋裡那個。”
至於李北牧爲何能猜到這事,也簡單。
李令先既然一直守着那羣假道士不動手,那多半就是在釣魚了。
又聯想到那殺手就躲在這不遠處,本有逃生的機會,卻還要冒險對李巧顏動手,就不難猜出答案了。
也是直到此刻,李北牧才醒悟過來,一開始,自己是不是會錯了二叔的意思?畢竟這麼危險的事情,他多半是不會讓自己留下來吧……
……
時至晌午。
李北牧和李巧顏,終於精疲力盡地回到了家中。
不過好在事先已經讓人通知了家裡,劉月如也在家中準備妥當。
待他們倆一回來,就各自去了浴室,換洗乾淨之後,纔出來。
“沒事吧你們?下次可別亂跑了,尤其是你,老大不小的自己出去亂跑就算了,還帶着巧顏出去,出事了可怎麼辦!”
“娘,是我讓大哥陪我出去的。”
李巧顏爲大哥辯解道。
“你別爲他說話!”劉月如瞪了她一眼。
至於李北牧……全然無感,畢竟上輩子可沒人這麼管過自己。
難道這就是家的感覺嗎?
還挺好的,只希望這不是個夢吧……想着想着,勞累一天,又受過驚嚇的李北牧,竟然就這麼靠在椅子上,在劉月如的責罵聲中,睡了過去。
而原本還在氣頭上的劉月如,見到如此場景,也是心中一軟,目露擔憂,朝門外招了招手,喊來幾個僕役,輕聲道:“你們幾個,將北牧送回房間去。”
“動作輕點,要是把他吵醒了,你們這個月的例錢就別想要了。”
至於李北牧,好似片刻入夢,被幾個僕役攙扶着走到門口時,還在呢喃着,“巧顏別怕,有大哥在。”
原本還在休息的李巧顏,聽到這話,又想到上午的遭遇,瞬間淚溼雙目,“娘,你真的誤會大哥了,今天要不是大哥,你……你恐怕都見不到我了。”
“啊?”
聽到這話的劉月如,頓時花容失色,驚慌道:“你們,你們今天不是在外面遇到賊人行兇嗎,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直到此時,李巧顏才知道,李令先在給劉月如傳話時,怕她擔憂,省去了其中許多內容。
可事到如今,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股腦把這幾天經歷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而劉月如也是越聽越驚訝。
聽到最後,更是緊緊的抱住了自己女兒,泣聲道:“我,我是不是對北牧太狠心了啊……”